“這不是天兒正好,涼快些舒坦。”
崔九貞將腳藏了起來,她有個旁人不知道的小秘密。
那雙腳很是敏感。
方才被碰了那么一下,她便已經心猿意馬起來。
謝丕不贊同地看了她一眼,隨后吩咐玉煙去拿件披風過來。
“莫貪涼,也少吃些涼的。”他囑咐道。
說著關心人的話,眉眼卻又是極為矜貴冷淡的模樣。
怎么看,怎么想讓人撩撥得他失了分寸,失了這副模樣。
想著,崔九貞將腳擱到了他腿上,掀起紅唇,帶著幾分嬌氣,懶懶道:“涼,你給我捂捂……”
謝丕失神一瞬,遂嘆了口氣,看向她,“總捉弄我,就這么好玩兒?”
崔九貞認真地想,是好玩兒。
試問,看著這樣一個矜貴自持,平日里跟個九重天上的謫仙似得讓人親近不得。
哪個不想將他拖入凡世,與自己染上一身煙火氣息。
想到他也有那樣隱忍羞怒,強作鎮定的模樣,崔九貞忍不住掩唇輕笑。
一雙眸子直勾勾地,撩人心弦。
“哥哥不是怕我涼著么!如今不是有了更好的法子,何必舍近求遠?”
那雙白嫩如玉的腳就在他眼前晃悠,謝丕按住不讓她再動。
側過臉去,聲音有些沙啞道:“胡鬧!”
崔九貞目光在他耳尖掃過,眸子一亮,“哥哥怎的不看我?”
謝丕依舊不回頭,兩眼空空落在別處,聲音卻穩了起來,“姑娘家,不可在男子面前露出……”
他似是想到什么,有些說不下去。
崔九貞得意一笑,“哥哥怎的不說了?莫不是,都看過了?”
“沒有!”謝丕立即說道。
雖說上回落水,他是瞧見過,但并未看多少。
連換衣裳也是讓的旁人動手,絕未逾越半步。
見他正色說著,崔九貞哪里不知道,不過是想逗逗他罷了。
“好了,我不過是想讓哥哥看看我。”她想到一句話,“若你回頭看看我,我不相信你兩眼空空。”
謝丕一頓,一瞬,目光便沉沉地落在她的身上。
“我從不曾兩眼空空。”無論是初見還是后頭幾回相遇,“而是將你放在心底的!”
崔九貞眸子大亮,坐起撲到他懷里。
“謝丕,你怎么這么好?”她在他懷里抬頭,恰巧就撞在了他幽深的眼里。
滿滿都是她,差點兒溺死在里頭。
再度埋首,她輕嗅著他身上淡淡的墨香,還混著一股獨屬于他的冷香,異常心動。
“我可真喜歡你……”
謝丕輕笑,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
他亦是如此!
時辰一點點過去,夜色眼看就深了,崔九貞只得不情不愿地放開人。
他現下不住隔壁了,再如何舍不得,也要看著天色,與他分開。
謝丕走后,崔九貞也回了屋子,到底是秋天的夜,確實有些涼了。
翌日,劉瑾又被面無表情的梁伯拖起來了,照舊是刷恭桶潑菜園的活兒。
他屈辱極了,眼中憤怒異常,明明太子最喜愛的是他,也說過會將他一直留在身邊伺候。
為何還要他刷恭桶?
而這話,他也問了出來,“我還要去?”
梁伯臉皮一拉,“誰準你偷懶的?進了東苑,就得按我東苑的規矩來,除了老太爺,誰說話都不管用。”
“你,你們欺人太甚,我可是專門伺候太子殿下的,代表的是他的顏面,不是你們家的下人,任由你們磋磨。你就不怕,我告到殿下那里,懲治你們。”
劉瑾咬牙,這句話他早就想說了。
梁伯卻是半點兒不慌張,揣著手道:“連我們老太爺都天天兒親自除草翻地,你算個什么東西,竟敢讓我們一院子的人捧著你?”
他嗤笑一聲,“甭說你,就是太子也要老老實實去摘菜。”說著,他轉身,“還不快走,若驚動了老太爺,少不得你掉一層皮。”
劉瑾臉色一黑,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崔家都是些什么奇怪的人,哪有做主子的天天兒折騰一院子的雞鴨菜地。
咋不去養豬呢?
被梁伯揪著離去,他心里痛恨自己當初為何要跟上來,為何要爭這一回。
原本上回回宮,他覺著那段日子終于要過去了,可沒想到,皇帝竟然一聲令下,又讓太子回來了。
更可惡的是,他明明都推了其他人上去,不再往前頭湊,竟然還是被點名帶了過來。
弄得其他人都覺著是他故意耍的手段,戲弄他們,顯擺呢!
怕是現在恨極了他。
想到這里,他又是一陣咬牙。
崔家崔家,若等他得了權勢,第一個就拿崔家開刀。
這群腦子不正常的。
待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他已來不及再想,就被按著刷起恭桶來。
前頭,聽說了這件事的崔九貞忍不住笑了起來。
將帕子遞給剛與太子打完拳回來的謝丕,問道:“所以,這劉瑾又被帶回來,是你的手筆?”
謝丕頷首,擦了擦臉頰,“這玩意兒心眼多的是,放在別處看不到反而不放心,若放在眼前,還能時時看著,量他也翻不出什么浪來。”
他沒有說的是,僅僅回宮半月,劉瑾便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讓太子又貪玩了起來。
太子本就年幼,心性不夠堅定,若再長此以往,勢必要被帶壞了性子。
雖說現下也沒有多好,但。既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自然就要看著。
“你也不怕他哪天得了權勢,報復你?”
“一介宦官,還妄想主天下大權?若真如此,那不如就此遠離朝堂,眼不見為凈的好。”
謝丕不屑,更不在意。
即便真報復,他謝家也不是吃素的,左右一個官身,不要也罷。
他與父親都不是貪念權勢之人。
謝家,又何須對他人伏低做小,顧忌一個宦官?
崔九貞眸子發亮,她知道,謝丕這種人確確實實不是什么貪戀權勢的人。
否則,書中也不會在后來被罷黜之后,隱居起來。
若非如此,這樣的人該是何等驚才絕艷,哪里還有那王衍的事?
一個只會奉承賣弄之人,又如何與眼前這個如星月皎潔,光芒萬丈的人相比?
快馬加鞭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