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愣住了,“藩王?不,妾身與之沒有瓜葛,老爺,妾身從未與慧嫻論過此事,您相信我!”
“不是我信不信你,而是上頭信不信,慧嫻今日不死,他日也活不成。”
“老爺……”徐氏真的怕了,她該怎么辦?
“我會送你去莊子上,往后就待在那兒吧!否則,一旦上頭追究下來,不僅你,整個溫家也要賠進去。”
徐氏動了動嘴,她哪里想去,可是,卻不得不去。
“慆哥兒他們呢?”
“孩子們你不必過問,他們也都大了,明白該怎么做。”
“老爺,真的,沒有轉圜之地了嗎?”她哭道:“妾身不想離開您,不想離開孩子們啊!”
溫大老爺轉過身去,“你若真為著他們好,就乖乖去吧!”
兒女是軟肋,徐氏徹底失了力氣,伏在地上痛哭。
聞聲,背對著她的溫大老爺始終沒有多說一句,他站了會兒,邁開步子出了房門。
外頭,溫悸靠在門邊,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溫大老爺瞧見他,驚訝一瞬,走過去對他道:“你都聽到了,往后莫要再惹是生非,難保下次溫家就真的垮了。”
溫悸抬頭,“非要將母親送走嗎?咱們跟藩王有沒有瓜葛,錦衣衛不是都查過了。”
“你又懂什么,不送走,你難道要她跟你姑姑一般被賜死,還是說,你想拿整個溫家來陪葬?”
溫悸抿緊了唇,雙手握緊。
“悸哥兒,你一向最通透,比你大哥聰明,可這件事你該想明白的。”
見他不說話,溫大老爺也沒了心思再多說,徑自離去。
溫氏的尸身被抬走了,冬日里,就撂在了白茫茫一片的亂葬崗,幾個抬棺的人哪里敢多待,匆忙扔下后便跑了。
天上百鳥不見,地下走獸無影。
在他們走后,一道身影這才出現,趴在棺材前,沉默良久。
溫夫人被送走的事很快便傳到了崔家,得知消息已是隔日了。
崔九貞打聽了下溫氏的事,聽聞溫家沒有收,而是扔去了亂葬崗,不禁皺眉。
再派人去查看一番,果真,哪里還有溫氏的棺材,亂葬崗都不見個鬼影。
她去尋老太爺,想問問那孫瑞的事兒,恰巧聽聞梁伯正說起崔元淑。
“王家過來接了,還是王衍親自來的。”
“祖父!”崔九貞進來行了一禮,隨后看向梁伯,“王家人來接崔元淑?”
這個檔口,這王衍當真是鐵了心要娶她,也不怕牽連整個王家?
“是,說是以良妾聘之。”
“良妾?”
崔九貞嗤笑,說的好聽,不過還是個妾罷了。
老太爺并不在意,若說從前確確實實是拿她當孫女的,如今有了孫瑞之事,他是怎么想怎么膈應。
當初的事情查的差不多,盡管崔元淑的出生日子沒什么錯,可,那個女人的手段誰又知道?
“讓他帶走吧!總歸與我崔家無干。”
“是!”
梁伯應下后,對崔九貞行了一禮,便下去了。
“祖父,那王家不怕惹火上身嗎?”
她走到老太爺身邊,凈了手親自泡茶。
“王家老太爺頗得圣恩,怎么說,也不會因為這件事牽連整個王家。”
況且之前便發過話,不會追究到崔元淑身上。
老太爺瞇起雙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崔九貞也摸不透,只道:“即便如此,誰又能說的絕對呢!”
這一次,王衍沒有攀上太子,王家若是沒了王老太爺,恐怕在京城都站不穩了。
誰讓那王衍為著個女人自斷前程。
老太爺接過泡好的茶,細細吹了吹,嘗了口,眉頭微松。
“王家的事不必過問,暫且妨礙不到你,至于崔元淑,她有今日都是自個兒折騰的,誰也怪不得。”
“孫女明白,只是想著,溫氏剛沒了,那頭王衍就要接了崔元淑走,會不會其中有什么勾結。”
畢竟她之前可是探查過,孫瑞去尋過崔元淑的。
這點老太爺也知曉。
不過卻是沒有對她多說,只道:“無礙,你有空子不如多學學女紅,練練字,可不能落下了。”
崔九貞一僵,練字好說,這女紅,她實在做不習慣。
勉強做個荷包錦囊啥的,已經極限了。
讓她再學旁人繡個什么屏風,做件衣裳,那不得要她命,她的手啊!
“反正謝丕也不會介意,怕什么。”
“不知羞!”
老太爺橫了她一眼,假意訓斥道,崔九貞臉皮厚慣了,也不怕。
如今府里只剩下他們三個主子,一向吵鬧活潑的太子不在,謝丕不在,倒是有些清冷起來了。
“你父親呢?”老太爺問道。
崔九貞回過神,想到崔恂這幾日的情況,皺起眉頭。
“溫氏死前那番話似是對父親有些影響,他瞧著不大好。”
是精神不大好。
最讓她驚訝的是,一夜之間,那鬢角竟是生出了幾縷華發。
看著溫吞隨意,實則是將什么都藏心里。
連她也看不明白,自家父親這是為了什么,為了誰而生的華發。
老太爺對于這個兒子,實在是沒轍了,這么大又不是個孩子,想扭就能扭正。
他看向崔九貞,往后孫女要是生了兒子,可得讓謝丕盯緊了,不能再養出這么個玩意兒。
想到這里,他面色一僵。
怎想到這些了,白白堵的慌。
“你現下還小,便多留幾年再出閣,多長點兒心眼,免得日后玩不過謝丕那臭小子。”
崔九貞奇怪,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來了,再者說,跟謝丕哪里還用使什么心眼兒子啊!
她勾勾手,不就來了?
在這一塊兒上,她可是拿捏的死死的。
不過,表面還是順著老太爺的話,“是,孫女省得了,您放心,只有我騎在他頭上的份兒。”
老太爺瞇眼,搖搖頭。
這兒子,孫女都蠢到一塊兒了,如何是好。
怎么就這么難教呢?
崔九貞不知他心中所想,起身準備去看看不怎么好的父親。
老太爺擺擺手,讓她自行下去了。
在前頭沒尋到人,崔九貞問了下人才知道,崔恂去了正院的方向。
哪里已經燒得不成樣子,這個時候去能做什么?
崔九貞疑惑,帶著玉煙和如云兩人過去。
遠遠就瞧見倒塌的黑色屋架前,一道身影佇立著,似是歷經了寒霜,有些孤寂!
崔九貞:對于謝丕,我拿捏的死死的。
而高端的獵人,往往都以獵物的形式出現——謝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