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貞聽得她這么說,燦爛一笑,紅唇彎彎,“嬤嬤瞧我今兒個氣勢可足?可能壓下那尋晦氣的吳氏?”
余嬤嬤正經點頭,“京城里,無人能及!”
兩個丫鬟也忙地應聲。
崔九貞滿意了,圓潤的下巴一揚,“走,去會會她!”
說罷,便端著身形出了東苑。
一路上,下人們皆看直了眼。
他們家大小姐這是要做什么去?更甚的,比如暗地里藏著的錦衣衛還去偷偷知會了謝丕。
美名其曰,怕他媳婦兒跟人跑了。
謝丕聽得額角青筋直跳,冷冷地掃了這群吃飽了沒事干的人一眼。
垂下的眼睫卻分明顫了顫,顯得不那么安分。
頡芳齋里,崔九貞坐在鋪著錦墊的高椅上,手中捧著釉面粉彩的茶碗,不過一會兒,就有丫鬟領了吳氏進來。
抬眼望去,只見約摸十六七的模樣,長相還算清麗可人,瞧得出今兒個也是特意打扮了番。
正紅色的潞綢對襟衫,下身是同色的宮錦寬襕裙子,腰身纖細,若放在旁人家里,也是位美人了。
可,怕就怕比較。
有崔九貞這樣的珠玉在前,什么樣的都會黯淡無光。
吳氏臉上不太好看,惡紫奪朱,這崔大姑娘莫非是故意這么穿的?
再者,她隱晦地瞥了眼自己的丫鬟,不是說崔家的大姑娘長相一般么!
這就是旁人口中的一般?
她忍了忍,才開口道:“早先聽聞崔大姑娘風姿過人,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崔九貞彎唇,眸子微掀,“吳少奶奶今兒個過來,不是專程來夸我的吧?”
吳氏見她單刀直入,有些微愣,自己確實也不想與她虛與委蛇,便直接道:“既然崔大姑娘這么說了,我也不拐彎抹角,你們家的二姑娘難道就這么放任著不管?”
“我們家?”崔九貞疑惑,“我們家只有我一個姑娘,哪里還來的二姑娘?”
吳氏一噎,看著她,不敢相信,這崔家難不成真跟那崔元淑斷了干系?
崔家的長輩也是如此?
心里想著,面上一派平靜,崔九貞也不急,悠悠地吃著茶。
“實不相瞞,我今日過來,想必你也知道了。”吳氏淡下眉眼,“崔元淑給王家添了這么些麻煩,難道你崔家就沒有責任嗎?”
“責任?我崔家早已將她除名,她亦不外是我崔家人,那些事兒都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愿,誰管的了?”
“你,你難道就要這么放任她?這等奪人所愛,專行茍且之事的人,就真的看的慣?”
崔九貞揚眉,沉默了。
是誰告訴她,她喜歡過王衍了?
心愛之人?她倒是有,不過那位是個風光霽月,世間難尋的好男兒。
王衍怎配?
外頭,聽得里頭一時沒了聲,立在門前的人垂下了眸子。
吳氏見著崔九貞沉默,終于松了眉頭,溫聲道:“我如今嫁入王家,也是王家正經的奶奶,你若想做什么,我皆可幫襯一二。”
崔九貞聽到這里,明白了,原來是結盟來的。
不,應該說是想利用她。
真是好笑,若是一般女子,心愛之人被奪,婚約解除,確實是件大仇。
可于她而言,卻是巴不得的。
這吳家姑娘是不是對她有什么誤會?
崔九貞擱下茶碗,身子略微歪在椅子上,“恐怕要讓王少奶奶失望了,我與崔元淑不合是真,但,她不曾奪過我心愛之人。”
吳氏抿唇,這話何意?難道王衍不是她心愛之人?
有哪個女人,能容得被人奪了姻緣的。
“我心愛的那人,是個堪比天上皎月,地上玉樹,風姿無人能及的人。王衍,我還真從未放在眼里過,他與崔元淑之事,我樂見其成。”
也沒別的原因,就是覺著這二人相配!
吳氏看著她的雙眼,臉色不大好,這和她打聽到的都不一樣,誰能想到,崔九貞竟是半分都不在意。
她原想著,只要她對崔元淑有恨,便可借她的手除掉那只狐貍精,讓王衍徹底死了心。
屆時,即便要報復,也不會找上她。
可沒想到,這崔九貞竟是一點兒不在意。
聽到這里,外頭的人嘴角上揚著,垂下的眉眼,極盡溫柔。
他抬腳走了進去,白衣如雪,墨發如瀑,眉眼是攬盡了世間萬物的秀色。
一進來,便令得人移不開眼。
崔九貞眸子亮起,坐直了身子,“你怎么來了?”
謝丕勾唇,眼中只看得到她一人,也不怪下人們說道,他的貞貞確實乃是傾城之色。
“老師讓你午間早些回東苑去,今兒個表兄過來,好安排些。”他看著她回道。
原來如此。
“既是表兄來了,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崔九貞說著,朝差不多被遺忘的吳氏看去,“王少奶奶,今兒個府中有客,我就不多留了。”
吳氏突地回過神,神色有些狼狽,她遮掩著往向別處,有些無措地起身道:“無礙,我、我差不多也該回去了。”
說完,帶著丫鬟急急出門。
崔九貞命人前去相送,吳氏一口氣走出老遠,只由得下人在身后追著。
終于停下,她她臉色很是不好。
謝丕,這就是傳聞中的那位謝家二公子?
竟是這樣的豐神如玉,俊朗過人。若說起初她還不信崔九貞所說,那現下她卻是不懷疑了。
有這樣的人在,王衍那樣的又如何能比?
王家真是會給自己貼金,虧得她還真以為崔九貞因愛生恨,哪里想,竟是這樣。
自己今日這一番,怕是徒增笑話了。
她咬牙,這崔九貞也真是好手段,連謝二公子這樣的人都能攏入掌心,心機不可謂不深!
指不定也是使了什么腌臜手段,聽說當初在謝家不是沒干過。
正想著,腳下突地踩滑一段,也虧得丫鬟眼疾手快地扶住,才免得摔倒惹人笑話。
“少奶奶,您怎么樣?”丫鬟忙地問道。
吳氏動了動腳,只疼的臉色發白,搖搖頭,“你,你快去讓人把轎子抬過來。”
嘶……疼死她了。
丫鬟聞言,立即應聲離去。
后頭跟著的崔家下人抬眼望天,袖著手作木頭狀。
頗有她不發話,她就不動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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