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嬤嬤打量了嬴一會兒,點了點頭,“公主心里有數就好。”
嬴:“本宮心里當然有數!不然本宮此刻就哭著鬧著要虞郎當我的駙馬了,哪里還看得上祖母給我挑的那些,畢竟論起長相來,他們沒有一個及得上虞郎呢。”
花嬤嬤生怕公主又起幺蛾子,連忙道:“娘娘給公主挑的那些人,論起長相來也不差!還比虞中令年輕不少。”
嬴瞥了花嬤嬤一眼,不以為然道:“這挑男人,又不是挑桃子,選那新鮮嬌嫩的有何用?”
花嬤嬤:“……”
花嬤嬤覺得這個話題不好再聊下去了,不然不知道公主能歪到哪里去。
“老奴就不打攪公主休息了,先回宮了。”
“嬤嬤慢走。”嬴笑道,“誒,對了,我那侍女花棉,嬤嬤是從她幾歲開始教的?”
花嬤嬤:“她八歲進宮,一進宮就跟著我了,到今年已經是第十年,公主為何問這個?”
嬴笑道:“我看她行事穩重,不像是十七八歲的樣子,所以問問。那她在嬤嬤手底下除了學規矩禮儀和怎么伺候主子,還學過別的沒有,會不會武藝?”
花嬤嬤皺眉:“她一個宮女,只要知道伺候主子就行了,學武藝做什么?”
嬴笑道:“我只是見她仿佛什么都會,所以隨口一問罷了。”
花嬤嬤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小吉祥:花棉若真有問題,花嬤嬤也被蒙在鼓里?
嬴想了想,“我曾見過花嬤嬤調教宮人,花棉在宮里跟著她,根本沒有空閑和機會能跑出宮去跟人學武藝,除非……教她武藝的人,也在宮里。”
小吉祥:這人是誰?目的為何?
嬴瞥了他一眼,“本宮又不是神仙!”
小吉祥咧嘴一笑:在小吉祥心里,公主就是仙女!
嬴彎起嘴角,“你阿諛奉承也只會來來回回這幾句。她既然來到本宮身邊,必有所圖,是誰的人,目的為何,日后就知道了。”
小吉祥點了點頭,又問:花嬤嬤和太后會聽從公主的意思,不去插手書院之事嗎?
嬴沒有直接回答,她仿佛有些頭疼地嘆了一口氣,彎著嘴角道:“這人吶,有時候貪念一上來,就認不清自己幾斤幾兩重!本宮該說的都說了,該勸的也勸了,其余的事,本宮也管不著。”
主仆兩人正說著話,外頭傳來了周琰求見的聲音。
嬴看了小吉祥一眼,小吉祥點了點頭,出去將周琰帶了進來。
“公主,有人送了一封信來,不過上面沒有寫送信人的身份。”周琰上前,猶豫著將帖子呈上。
小吉祥接過了帖子,仔細檢查了一遍,又湊到鼻下嗅了嗅,覺得沒有什么問題,對嬴點了點頭。
“打開看看。”嬴道。
小吉祥依言將信拆了,從里面拿出了一張請柬。
“咦?這是萬山書院的請柬?”周琰一眼瞥到了請柬上“萬山書院”四個字,驚訝地開口。
嬴從小吉祥手中接過請柬,打開看了看,微微挑眉。
周琰忍不住好奇問:“萬山書院給公主發的什么請柬?”
嬴將請柬合上,笑道:“萬山書院的孫院長,邀請本宮明日去書院,喝他夫人親釀的梅子酒。”
周琰震驚:“萬山書院的孫院長?孫中行院長?”
嬴:“是啊。”
周琰驚得嘴都合不攏了,那可是萬山書院的孫院長啊!天下讀書人無不想當他的學生的那位孫院長啊!
周琰都想偷偷打開請柬看一眼,看看公主是不是在吹牛了。
嬴看了他一眼,“怎么?很驚訝?”
周琰尷尬地笑了笑,違心道:“沒有,小臣只是從沒見過萬山書院的請柬,有些大驚小怪了。”
說到這里,周琰有點酸,他當年也是那萬千個想進萬山書院的書生之一,可惜自薦了幾次,都沒被看上。
嬴有些嫌棄地道:“身為我公主府的家令,大小也是個九品官,怎能這點世面都沒見過呢?明日你便隨本宮一起去,就當長長見識。”
周琰有些受寵若驚,“小臣聽說,明日萬山書院要將重新現世的三百多塊石經展示于人前,小臣去的話,也能有幸看到嗎?”
嬴隨意道:“你想看,就去看,有何不能?”
周琰二話不說,對嬴行了個大禮,這是他進公主府這么久,行的最心甘情愿的一個大禮了。
“多謝公主!”
“嗯,先下去吧。”
“是!”周琰興匆匆地走了。
小吉祥問:公主不是總說萬山書院那個孫老頭,對公主不喜么?這次怎么會邀請公主?
嬴到并不意外,笑著道:“那老頭是有些迂腐固執,可誰讓他有個通情達理的賢內助呢?”
小吉祥恍然明白了什么:所以,公主那日是故意讓虞大人幫忙,向孫院長討要青梅酒的?為的就是讓孫夫人開口,邀請公主?
嬴嘆道:“本宮是不是很壞?機關算盡,連母后也拿出來利用。”
小吉祥搖頭:公主這不叫壞,公主只是很難,皇后娘娘泉下有知,只會心疼公主,恨不得自己能被公主多利用些才好。
嬴笑了笑,吩咐小吉祥道:“上回宮里不是送了好些藥材來嗎,去挑一些出來。上門拜訪,總不好空手而去。”
小吉祥看了看公主,見她神色無恙,才點了點頭去挑藥材了。
小吉祥走后,嬴緩步走到書房,拿出了沈皇后的畫像,放到書案上展開。
怔怔地看了一會兒,嬴輕聲開口道:“我算計過許多人,也利用過許多人。等他們有一日發現了真相,終將離我而去。唯有母后,母后永遠都不會嫌棄君兒的,對不對?”
畫像中的沈皇后,溫柔又慈愛地看著懷中的女兒,嬴仿佛感受到了沈皇后的目光正透過十幾年的歲月,包容地看向自己。
她心中的不安,終于漸漸消散。
嬴沖著沈皇后展顏一笑,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她如云的發髻,就像是幼年的自己頑皮時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