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椿忍不住盯了一眼公主離開的背影,目光若有所思,回頭卻撞上了虞舜臣冰冷的眼神。
“將心思都放在學業上,你或許還有追上本官的可能。”虞舜臣說完便收回了目光,轉身進了聞經閣。
姚椿想追上去,宋安卿卻移步,擋住看姚椿的去路。
“讓開,別當我的路。”姚椿不悅道。
宋安卿緊皺著眉,將姚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用質問的語氣道:“方才虞大人那話是什么意思?為什么會交代你將心思放在學業上?在我來之前,你們都聊了什么?”
此處沒有他人,姚椿將宋安卿的話又送給了他,“關你什么事?”
宋安卿冷冷一笑,指著姚椿道:“別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你偷偷追上虞大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姚椿聽他如此肯定,惱怒道:“我打什么主意了?”
宋安卿滿臉輕蔑:“你定是想拜入虞大人門下!”
姚椿:“……”
宋安卿見他不說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氣憤地說:“被我猜中了對不對!就憑你,還想當虞大人的學生,你不如去做夢!”
姚椿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宋安卿這廝,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他堂堂姚家公子,以后的姚家家主,憑什么去給虞舜臣當徒弟?
虞舜臣有今日的成就是很讓普通人眼紅,但他不一樣!等他到了虞舜臣這個年紀,有姚家做后盾,只會比虞舜臣更加出色。
“你才想給他當學生!”姚椿輕蔑地說。
“你連這個都打聽到了?”宋安卿滿是怒意的臉上,升起了警惕,指著姚椿的鼻子道,“想知己知彼,跟我搶是吧?你果然是陰險狡詐!”
姚椿覺得跟這種蠢貨理論,除了氣死自己,并沒有任何好處,轉身就走。
宋安卿不肯放過他,立即追了上去,炫耀說:“我告訴你,我幼時就認識虞大人了,他還親口夸過我活潑討喜。”
姚椿本來并不想搭理宋安卿,但是聽他這么說,腳步還是頓了頓。
“你與虞舜臣很熟?”
宋安卿毫不心虛,“那是當然!他是我姐夫的好友!”
姚椿想了想,“那你知道他與公主之間的事嗎?”
宋安卿:“公主?什么公主?虞大人與公主能有何事?”
姚椿以為他裝傻,冷著臉道:“還能是哪個公主?當然是承平公主,方才還站在你面前的那個!”
宋安卿更加莫名其妙,“公主方才來了?”
別怪宋安卿,他剛剛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虞舜臣和姚椿身上,深怕虞舜臣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收了姚椿當學生。被虞舜臣牢牢擋在身后的公主,他是真的沒顧得上看一眼。
姚椿故意詐他道:“你不是與虞大人相熟嗎?竟不知他心儀承平公主?”
宋安卿理直氣壯地說:“讀書人當以學業為重,我敬佩的是虞大人的學識,他心儀誰與我有何關系?不管他以后娶誰為妻,都我我宋安卿尊敬的師母大人!”
姚椿:算了,他也是傻,竟然以為能從宋安卿這里打聽到什么。
姚椿頭也進聞經閣了,他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宋安卿見姚椿走了,盯著他的背影嘀咕道:“私下非議他人,不是君子所為,這個姚椿就是心術不正!虞大人肯定看不上他!”
姚椿回去之后,將今日書院發生的事情在腦中仔細琢磨了一遍,然后見了自己的母親許氏。
許氏正坐在廳中,比對著一本藥典看一張藥方,臉上帶了幾分愁緒,見姚椿回來了,她才露出了幾分笑意。
“椿兒回來了?”
姚椿同自己母親見完禮,抬頭看到她拿在手里的藥方,問道:“太醫今日來給祖父把脈了嗎?怎么說的?”
許氏嘆了一口氣,“也沒說什么別的,讓好好養著,又換了一張藥方。我剛才仔細瞧了瞧這新方子,只是將幾味性烈些的藥換成了性溫些的。”
姚椿皺眉道:“太醫院那幫人慣會糊弄!明日拿著祖父的帖子去請張老太醫來一趟吧。”
“好。”許氏點了點頭,“年前張老太醫來看過一回,說你祖父熬不過兩年了……我后來便請了別的太醫。現在看來,張老太醫雖然話不中聽,但他至少不會糊弄。”
姚椿沉默了一瞬,“兩年……不就是明年了嗎?”
許氏又是一嘆,卻還是安慰兒子道:“說不定張老太醫醫術又jing湛了許多,有了別的說法呢。我現在,就盼著你祖父能長命百歲才好啊。”
不只是許氏,姚家上下誰不盼著姚松年能長命百歲呢,他們之前還盼著姚老侍中能在朝中多待幾年,最好能等到姚椿入仕。
可惜姚松年的身體是真不行了,最后上朝的那一日,他倒在了大殿上,被人抬了回來。
之后姚家想盡了辦法,都無法讓姚松年站起來去朝堂了,只能致仕在家養病。
姚松年因為病得太重,口齒有些不清楚,有時候說話說著說著,甚至會流口水,但好在腦子還算清醒,連說帶比劃也能與人交流。
姚椿突然問道:“母親,之前你提到承平公主……”
許氏聽到這個不由皺眉,“你祖父也不知是不是病床上躺久了,腦子不必從前清醒,竟然想讓你去尚公主!姚家這輩也不知你一個,你還有那么些堂兄弟呢。要我說,尚公主也該是他們去上。我家椿兒,以后是有大出息的。”
姚椿原本的想法也與許氏一樣,對尚公主之事并不上心,但是他今日卻道:“母親,你想想,祖父他這么多年來,可做錯過一次決斷?”
許氏:“你的意思是,你祖父這么做,是心里另有打算?”
姚椿點了點頭,“我信祖父。”
姚椿想到今日在萬年書院里,無意間看到虞舜臣看公主的眼神。
姚椿并不覺得虞舜臣對公主那是真情流露,只當是公主身上定有虞大人所圖的東西。
當年祖父對虞舜臣的評價是:此人年紀雖輕,心思卻深不可測。
許氏猶豫,“可是,公主哪里是那么好尚的!尤其是這個承平公主,可不是什么好相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