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天前,本該從幻虛秘境傳送出來的各派弟子并沒有按時從秘境內傳送出來。
按照以往的經驗,錯過了這次機會,只能在秘境里再等十年才能出來,可秘境里危機重重,怕是等不了十年,人就沒了。
且詭異的是,一個人都沒有按時出現,這可是千百年來從沒有過的事。
這件事引起了各大宗門領隊長老的重視,經過天機門的測算,似乎得到了一個大兇的指示。
一聽到這,各宗長老坐不住了,準備合力將秘境通道打開,把被困在秘境里的弟子們救出來。
于是,經過大半個月的研究之后,以十名元嬰長老的修為,再輔以法器,勉強打開了一條可容一人通行的秘境通道。
云鶴宗帶隊長老率先進入秘境探查情況,卻沒想到,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混沌之色,什么秘境全部消失不見,整個世界一片灰暗,可視范圍只有二十厘米。
一股股涼風襲來,伴隨著的啃食的動靜,云鶴宗長老催動法器釋放出明亮的神光,看到了各宗弟子的尸體殘骸。
那一瞬間,云鶴宗長老的心都涼了,他看不到罪魁禍首,或許它隱藏在混沌之中,又或許,它們本就無形。
只一剎那,活了幾百年,經驗豐富的云鶴宗長老就懷疑自己見到了傳說中的魔族。
魔族啊,那可是曾經差點毀掉整個修仙界的邪魅。
眼看著那片混沌吞噬了光明,云鶴宗長老立即撤了出去,卻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魔氣順著縫隙一起涌了出來。
原本只有一個狹窄的通道,轉瞬間就被蜂擁而至的無盡黑暗沖破。
黑色的魔氣以極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開去,距離幻虛秘境最近的云州轉眼間就失去一切色彩,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一眾長老從未見過如此異象,一邊撤離一邊向各自宗門傳音稟報云州這邊的狀況。
也就是那時,清一道人領著大弟子柳風眠前往云州探查情況。
可那時,混沌已經將整個云州覆蓋,并一極快的速度向著周邊四座緊連的大州涌去,勢不可擋,不管是什么法術,都無法阻擋這些灰暗混沌前進的步伐。
更恐怖的是,修士在這灰暗世界中行走,根本辨別不了方向,一個猝不及防,那無形的妖魔就殺了出來,令人防不勝防。
好在清一手中有一佛門防御法寶,稍微能起到一點作用,一行人這才順利抵達云州。
到了此處,原先向宗門發來消息的領隊長老們,已經死的死傷的傷,竟無一人完好。
云鶴宗帶隊長老被那怪物啃噬得只身下上半身,他冒著必死的風險催動禁術,堪堪護住丹田以及識海,就是為了留下一口氣同掌門稟報。
現在終于熬到掌門前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走!走!掌門快走,修為越高越容易受到那些怪物的攻擊,我強它也強,詭異無蹤,專以修士靈體為食,掌門快跑!”
用盡全力吼完這句話,長老就再也支撐不住,仙隕了。
他身上的法寶掉落下來,但不過眨眼的功夫,灰霧中一縷縷黝黑的氣流蜂擁而上,長老殘留的軀體瞬間化為無形。
清一震撼之極,本想為長老收尸的他只來得及匆匆卷走長老掉落的法器,帶領柳風眠等弟子速速退去。
一路尋來他也找出了一點規律,這灰色的霧氣也有濃淡之分,只是一眼看過去覺得滿眼都是混沌之,但實際上,霧色淺薄的那些地方,就不容易遇到那些黝黑的嗜仙氣流。
清一帶著弟子飛快逃離之時,一聲虛弱的呼喚傳來,柳風眠當即一驚,忙喊道:
“師父,好像是文琪師妹!莫非、莫非她她還活著!”
柳風眠還在驚訝時,清一道人已經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找了過去。
真的是文琪,原來秘境被打開之后,被困在里面的她順勢逃了出來,只是可惜被那黑霧纏上,開始瘋狂的吸食她體內的靈力。
不過靠著強大的意志力,文琪愣是靠著隨身攜帶的各種補充靈力的丹藥撐到了現在。
但這已經到了她的極限,當清一用佛門法器把黑霧驅散,將她救下時,因為破碎的丹田和千瘡百孔的靈體,她已經昏死過去。
柳風眠等一眾弟子合力用靈力小心翼翼的護住她的心脈,這才把人帶回宗門。
抵達宗門的第一時間,清一就下令召集門下弟子速回宗門,而后將沉睡的守護靈獸青鸞神鳥喚醒,開啟了護山大陣。
此時,已經是辰時,可天卻還是黑的。
因為,整個青州都已經被灰暗的混沌所覆蓋,那遮天蔽日的灰暗在短短五天的時間內,就覆蓋住了整個九州。
沒有了太陽,眾人眼中的世界自然是黑暗的。
云鶴宗宗門上下都點起了靈燈,這是一種可以驅散邪魔的圣光,水澆不滅,土掩不熄,遇到一切邪魅它都會一直亮著,直到燈油燃盡。
在藏書閣的記載中,上一次點上靈燈已經是一萬多年前,魔道入侵時的事了。
整個宗門內能活上萬年,并且還留在下界的人只有已經隱世的太上長老紫霄上神。
而曾被她指導過劍術的巨鹿上仙,是仙魔大戰后的遺孤,青木家族因他而崛起,卻也能算是踩著仙魔大戰的尾巴,見識過那時黑暗的仙人。
見到護山大陣外的一片混沌,巨鹿上仙就皺起了眉頭,輕聲低喃:
“這不是老夫見過的魔,老夫不曾見過這樣的魔便是上古之時,天也從沒有變得黑暗過,日光也從未被遮蔽,這不是魔!”
亦或者,這不是他們所認知的魔。
“玉麒麟,我怎么覺得這灰暗的霧氣似曾相識,我好像在哪里見過?”王舒月望著天,沉沉道。
玉麒麟隔了好一會兒才回應她。
“你見過,在紅月島上,你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所以”
“它居然從我的眼皮子底下躥了出來,這是我萬萬沒想到的!”玉麒麟咬牙恨恨道,它憎恨一切灰暗。
王舒月:“你說過它們不會出來的。”
玉麒麟:“或許是大地震的緣故。”
“那為什么不是在藍星爆發而是在九州?”王舒月都驚訝于自己得知真相后的淡定。
她原本以為,這個讓她感到恐懼的邪魔會給她帶來真正的恐懼。
可事實上,看著天外的混沌之色,她內心毫無波動。
可能是還沒真正的碰上它們吧。
玉麒麟低嘆道:“我只祈禱通往藍星的空間裂縫能夠被及時關閉掉,不然,我真沒辦法了。”
老天是對它們麒麟一族有偏見嗎?所以在它還未長成之時,就給它送了這么一份大禮?
玉麒麟想哭,但哭不出來,因為它還要去拯救世界!
“你快去看看你師姐吧,或許還來得及救她一命,我要去空間裂縫一趟,我必須要回藍星確定一下到底是不是那家伙跑了出來。”
“還是說,九州本身就鎮壓著一個混沌邪魔。”
“如果兩邊一起爆發,那我”
王舒月急忙追問:“那你會怎么樣?”
“不會怎樣。”玉麒麟沖她笑了一下,麒麟幼年形態之上,忽然浮現出一張漂亮得像是年畫娃娃的臉,“那本來就是我的使命。”
“王舒月,對不起,其實我騙了你。”
“我和你定下的,不是普通的主仆契約,而是生死契約,當初姑奶奶沒有察覺到,是因為我用了先祖傳授給我的神通。”
說起神通,玉麒麟又提醒道:“這混沌世界困不住你,現在再也沒有什么探路法術比你的明目神通更好用了,所以你就是真正的救世主,你可一定要幫我啊!”
玉麒麟聲嘶力竭的叮囑道。
說完,一閃身就沒了蹤影,正好避開了王舒月揮下來的大嘴巴子!
“我草你大爺啊!”王舒月一下子沒忍住,罵出了聲。
忙碌中的其他弟子霎時間扭頭朝她看了過來,不知她在罵誰。
王舒月一怔,心中再多的草泥馬也只能憋回去,狠狠一跺腳,氣憤到極致反倒無比的冷靜。
“生兒。”王舒月低頭看看站在身側的小徒弟,又看看同戰風等人待在不遠處忙著制作靈燈的三省,牽著生兒來到眾人身前。
“你們先忙著,我去一趟主峰。”
文琪重傷將死的事全宗上下都已經知道了,眾人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示意她放心去。
“三省,有事隨時保持聯系,我把小白叫過來看著生兒,他暫時先同你待一會兒。”王舒月又對三省叮囑道。
三省頷首,“無礙,師叔你先去吧。”
王舒月忙同管事的堂主說了一聲,就往主峰飛去。
比起山下廣場上忙碌的熱鬧,主峰這邊只能用冷清來形容。
各峰長老忙于防御事宜,都不在這,往常守護在正殿外的看守也被拉了壯丁,王舒月直接就進了大殿。
大殿內人不多,只有清一和巨鹿上仙,以及一個王舒月從沒見過的青衫少女。
再有就是躺在大殿中央軟席上,一臉灰白,不省人事的文琪。
殿內眾人聽見動靜,回頭看了過來,見是王舒月,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倒是那名青衫少女,用嬌俏的聲音詢問清一:“這就是紫霄上神那位侄孫女?”
她那驚詫的神色,就差把“這個女子怎如此普通”寫在臉上了。
清一盤膝在文琪身側,用靈力護住文琪的心脈,不好分神,巨鹿上仙便應道:
“青鸞你說得不錯,這就是王舒月。”
說著,又對行禮的王舒月說:“你是來看文琪.....的?”
最后一眼那四個字,當看到女子顫抖的嘴唇時,巨鹿上仙自動略過了,不想再給這個一看就沒經歷過什么生離死別的孩子更多刺激。
“師、師父這樣有用嗎?”王舒月沒想到自己這么丟人,說出的話都帶著顫音,但很快她就調整好自己的呼吸,重新問:
“我能做點什么?”
清一嘆息一聲,死馬當活馬醫一般,開口問:“你身上可有能夠修復靈體的丹藥?最好是八品以上的。”
八品以上那不就是九品?
丹藥按照等級不同,共分為九品,從一品開始,數字越高就代表丹藥效果更好更珍貴難得。
六品丹藥已經有肉白骨的功效,而經過天雷劫淬煉過,擁有紫金丹紋的九品丹藥,更有活死人的功效。
九品丹藥,屬于丹藥界的實力天花板,就是丹霞宗那邊,王舒月也只是聽朱碧海吹牛時說過,它們門派的鎮牌之寶,就是一枚九品復生丸。
是的,就一枚,因為上一位九轉大藥師已經在一萬年前飛升上界去了。
清一一看王舒月吃驚到失語的模樣,就知道她沒有。
他也知道自己在強人所難,王舒月就算是紫霄上神的侄孫女,她也不一定會有這樣一枚傳說中的極品丹藥。
可即便如此,清一心底還是有點失落。
文琪是他撿來的孤兒,從她嚶嚶學語到長大成人,他都曾見證過,這對他來說,和女兒也沒什么區別。
更何況,這個孩子如此堅韌,求生欲如此頑強,長老都撐不過去的痛苦她卻一直撐到他來,倘若就這么死去,太可惜了。
巨鹿上仙無奈的搖了搖頭,“靈體早已經被啃噬得只剩下一具空殼,她現在想必也是痛苦的,清一,你不如就讓她去了吧,靈魂暫用養魂棺養著,日后”
“不要!”
清一道人還沒回答,王舒月就不干了!
除非已經結成元嬰,不然養魂棺養著也沒有復活的機會,這不過是個自欺欺人的安慰罷了。
“不就是要九品丹藥嗎?我去找就是了!”
她不想這么頑強的一個女孩就這么死去,她不想再一次看到同伴在自己面前咽氣!
“師姐,文琪!”
王舒月忽然跪到了文琪身旁,感覺這樣還不夠,又趴到了她的耳邊,大聲吼道:
“你給我撐住,我相信你可以堅持的,你等我回來,你一定要等我回來,我去給你找丹藥,你不許咽氣聽見沒有!”
女孩怒吼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聲如洪鐘,震得人識海都嗡嗡做響。
似乎是聽見了她的怒吼聲,躺在墊子上的少女忽然發出一聲極其痛苦的“嗚——”。
就是這一聲痛苦的嗚咽,給了王舒月無盡的希望。
她知道,她答應了,文琪答應會等她了!
手機站全新改版升級地址:https://.xbiquge,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無廣告清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