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點頭,“那看來只能在家里看了,要不要收拾出一間房間來,專門看病的?”
“你要私下坐堂看病?”白善道:“這是犯法的。”
滿寶:“……”
白二郎哈哈大笑起來。
滿寶卷了袖子問,“要打架嗎?”
“算了,我已經長大了,不打架。”白善嚴肅的道:“我這是勸告你。”
“我又不收錢。”
白善:“只是給他一個人看病,用不著特意收拾一間屋子吧?”
“我還可以放點兒別的東西呀,偶爾抽個血,做個血清什么的,都需要地方放的。”
本來還笑哈哈的白二郎笑不出來了,他立即收了笑容,“我覺得善寶說的對,給殷或一個人扎個針而已,何必再浪費一個房間?等他來了去我那里扎好了。”
白善狠狠地點頭。
二對一,滿寶不得不敗下陣來,惋惜得不得了。
正計劃著以后要怎么偷偷看病的三人,以及正計劃著回去后要找什么借口可以去白家偷偷看病的殷或怎么也沒想到,還沒到晚上,他們四人私底下做的事兒就被人查了個底朝天。
最先查到這事的自然是皇帝,然后是太子和益州王。
皇帝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太子也沒管,只是和他表哥道:“這小大夫知道的倒多。”
趙小公爺道:“殷或的病也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沒有辦法,她敢治,還說服了殷或偷偷的與他治,可見她的本事,看來外面的人傳她是小神醫,還是有些依據的。”
太子只是笑了笑。
趙小公爺就看了太子一眼,問道:“下,這事不告訴殷家嗎?畢竟是殷家的獨苗苗,要是在外頭治壞了……”
太子瞥了他一眼后搖了搖手,喝了一口茶后道:“你都說她是小神醫了又怎么會治壞?小孩兒間的事,我們大人不好插手,由他們去吧。”
趙小公爺:……明明也沒比人家大幾歲,最主要的是,你和殷或同輩好不好?
不過他也明白太子的意思了,就當這事不知道。
太子當這事不知道,益州王卻不樂意。
于是殷或前腳剛把送來的藥倒出去,院子里就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殷或回頭看了一眼房門,啪的一下將后窗關上,把藥碗放在了桌子上,才放下,殷老夫人便推門進來,后頭跟著一群人。
她的目光落在桌子的藥碗上,抬頭對著殷或一笑,上前握住他的手道:“祖母想起,這天快要冷了,你這屋里卻沒重新布置過,冬天住著恐怕會有些冷,所以帶著人過來幫你布置,布置。”
殷或道:“這會兒中秋才過,離入冬還早著呢,祖母,我并不覺得冷。”
“你從來都比別的孩子都怕冷,那能真等到入冬了再布置?被褥這些可以放在柜子里,等你冷了再鋪上,但帳子單之類的卻該換了,還有這屋里的擺飾,看久了也煩悶,今一并換了吧。”
說罷對后面捧著各種東西的侍女道:“去換吧,輕手些,別發出太大的聲響。”
“是。”
下人們魚貫而入,拆帳子的拆帳子,整理箱籠的整理箱籠,夏的衣服都要拿出來,換上秋冬的,還有被罩等也都被拆了帶走……
殷或默默地看著,垂下眼眸站在一旁不說話,袖子底下的手微微捏緊。
殷老夫人環顧一周,大丫頭小步出來,悄悄的沖她搖了搖頭,她便看向緊閉的后窗,指了道:“屋里人多,氣悶得很,把后窗打開吧。”
殷或抬起眼眸來道:“后窗是園子,有腐臭味兒,祖母要透氣,不如把前窗開得大些。”
“府里的下人又不是干吃白飯不干活兒的,怎么會有腐臭味兒呢?打開!”
大丫頭便轉去開窗。
殷或靜靜地看著,他扭頭看了一眼祖母,沒再阻攔,而是往后退了兩步,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大丫頭推開后窗,聞到外面飄進來的藥香味,臉色微微一變。
殷老夫人看到她的臉色變幻,走上前去,站在窗下聞了一會兒,她扭頭看向殷或。
殷或坐在椅子上背對著她,并不回頭,她便厲眼看向長壽。
長壽在看到殷老夫人帶著這么多人進來時便直覺不好,為了不露出異狀只能死死的低著頭,這會兒見后窗開了,他便知道完了。
他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殷老夫人膛起伏,勃然大怒,但看著背對著她的殷或,她又不能發火兒,只能對著下人道:“把他給我拖下去——”
“祖母,”殷或撐著椅子起,站在了長壽面前,抬頭看向她,問道:“您要打殺了他嗎?”
殷老夫人臉色鐵青的道:“他照顧不好主子……”
“這是我的意思,您說過的,他是我院里的人,由我來處置,不是嗎?”
殷老夫人深吸一口氣,壓下怒氣后對殷或道:“祖母知道,祖母就是有些話要問他。”
“祖母不必問他,有話問孫兒就好,他知道的還沒孫兒清楚呢。”殷或指甲狠狠地掐著掌心,目光炯炯的看著殷老夫人道:“比如,我不想成親,我想活著!”
殷老夫人臉色大變,“或兒,你……”
“大姐,二姐,還有三姐,都想我成親后生下兒子,將來給她們撐腰,也想著我要是生了女兒,就從自己的孩子里過繼一個回來,姨娘們卻想讓四姐、五姐和六姐坐產招贅,我覺得她們的主意都不錯,除了讓我生孩子這件事外。”
殷老夫人又驚又怒,一時震驚的倒退了兩步。
殷或就撩起袍子慢慢跪到了地上,伏下子道:“祖母,大夫說了,我好好吃藥,該當活到二十四五歲的。”
殷老夫人一口痰堵在口,半響才道:“不,不可能,太醫都說……”
殷或抬起頭來直視殷老夫人,“祖母,這是小神醫說的,您既然找到這兒來了,那肯定也知道是誰在給孫兒看病,她說了,我只要保養得好,就能活到二十四五的。”
殷或不知道殷老夫人是怎么知道的,但既然知道了,與其再推脫,不如坦誠。
反正最差也就是那樣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