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單一張貼,周二郎和周三郎就和周立重一起擠進去看,雖然應考的考生不及京城明經考試和進士考的考生多,但考生加上他們的家人一起就多了。
大家鬧哄哄的擠進去,周二郎頭發都快散了,被后面的人一推,差點兒懟到了公告墻前。
但這也讓他一抬頭就能看到公告。
就十二個人,分了兩行,能有多長啊,他直接從第一名往下看,看到底下,眼睛微微瞪大,周三郎和周立重還在努力往里面擠的時候,他已經大叫道:“中了,中了,大頭,你考中了!”
“真的嗎?”被夾在人群中的周立重想要往前擠,擠不進去,想要蹦起來看,卻被左右夾著動一下都困難,只能努力的踮起腳尖,卻只看得到烏壓壓的頭,他只能大聲問道:“二叔,我多少名,在不在前面,能不能挑到好位置……”
“第五名,第五名啊!”
周立重瞪大了眼睛,驚喜不已,也不往里擠了,開始往外擠,但逆行更加困難,好久才擠出去,頭發都散了一半。
周三郎也擠出來了,臉上全是興奮的紅色,“好小子,你行啊!”
連老實如周三郎都忍不住道:“我們周家的孩子就是聰明,這,這是接的誰啊?”
反正肯定不是他們爹,那就是他們娘了,嗯,還有可能是爺爺奶奶,畢竟小叔以前也很聰明。
周立重笑瞇了眼,和周三郎道:“小姑說是因為我們小時候常有糖吃,所以就比別人聰明了。”
“瞎說,那是糖,又不是豬腦羊腦,怎么會吃了就聰明呢?”
周立重:“……三叔,這跟豬腦羊腦有什么關系?難道它們還能比人聰明嗎?”
周三郎疑惑的撓了撓腦袋,“不是說吃啥補啥嗎?豬和羊再不聰明,那也是它們的腦袋,吃了多少會有一些補的。”
周立重:……
他歪著頭想了想,搖頭道:“不對,當時小姑說的時候雖然笑嘻嘻的,但不像是騙我們的,我們比別人聰明自然有爹娘長輩的功勞在,但吃的上,一定是因為我們總有糖吃。”
周三郎一愣,“那你寫信給你弟弟妹妹們,讓他們沒事兒多給五頭買些糖吃?”
終于擠出來的周二郎摸了摸已經散下來的頭發,問道:“什么糖?”
周立重嚇了一跳,“二叔,你怎么成這樣了?”
“別管了,”周二郎一把拉住他道:“你考中了,快,我們回去準備些禮物,我帶你去給縣令送禮去,我們得選個好位置。”
因為七里村距離縣城有些距離,周立重讀書期間都是借住在關家家里的。
關家在縣城有一個院子,當年為了關詠在縣城讀書,還有和周立信成親時買的。
周二郎他們今天只是來看成績,沒有帶禮物,但帶了錢的,只是也不多。
所以他們直接跑到關家和人借錢。
關家現在是關詠的堂弟關帆住著的,他們夫妻現在替大嫂周立信經營她的嫁妝飯館,這會兒他們都在飯館呢。
周二郎一說借錢送禮,他想也不想便跑回家里拿錢,拿出十多吊錢道:“這是沒送回村里的,夠不夠?要是不夠我和附近幾個鋪子的東家借一些?”
“夠了,夠了,”周二郎笑瞇瞇的道:“也不好送太貴重的禮,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這名額是買來的呢。”
“是是是,是不好送太重的,”關帆想了想后道:“我聽人說縣令愛喝酒,我們縣城的酒最好的就是劍南春了。”
周二郎也是想送酒,起身道:“我現在就去買。”
他還給了周三郎和周立重一些錢,道:“去買些點心,果盒,布料不好送,那東西好的太貴了,縣令也是讀書人,就送些筆墨紙硯吧。”
周立重:“……二叔,那玩意更貴。”
“那就單送一樣,你去挑,趕緊的,我們要抓緊時間,人家說不定已經去了。”
關帆立即道:“我也去幫忙吧。”
周二郎求之不得,他們需要買的東西不多,卻很分散,多一個人幫忙便能省一些時間。
等東西都買齊,叔侄三個就在關家梳洗一下,整理了一下衣服后便去縣衙。
縣衙那里已經有考生及其家人來給縣令道謝送禮了。
和考府學、考明經、考進士的考生們不一樣,他們是前程似錦,也是縣令的政績,所以一般是縣令出錢請他們吃飯喝酒慶祝,希望他們鵬程萬里,將來記得回饋家鄉,也回饋他這個曾經的父母官。
而他們這些縣考的考生,一旦考中,那就是在縣衙里做吏員,是縣令的手下,也算不上什么政績。
作為未來的下屬,如今有個光明正大賄賂送禮的理由,大家都不會放過。
當然,大部分人送的禮也不會太貴重,吏員的俸祿又不高,大家雖然高興,但送的禮也是有限的。
周二郎的禮算是最貴重的了,一壇酒,兩包上好的點心,兩條肉,還有一方硯臺……
別人家送的也是兩包點心,兩個果盒,兩條肉和一壇酒,只是酒的差異而已,價值便差出來了。
好在大家都沒留意,大家都焦急的看著縣令,特別想問一問他們家孩子能分到什么職位?
縣令為了不讓自己糾結,直接道:“就按照成績來吧。”
他頓了一下后道:“大家一個一個的進去面試,我等再根據你們所長分配。”
大家相視一眼,都沒什么意見。
于是縣令微笑著將他們一個一個的叫進去面試,里面還有縣丞、縣尉和主簿,四人問過他們的意向,和他們對意向職位的了解后便在紙上寫寫畫畫,頷首道:“你先下去吧,我還要再問過其他人。”
雖然是按照成績進去的,但縣令他們分配時也是有側重的,比如周立重,他術數好,當他說他想去戶房時,主簿和縣丞都沒多猶豫便畫了圈圈,縣令也畫了圈圈,于是他就通過了。
周立重順利進入羅江縣戶房,然后就找了縣令說起新糧種的事。
縣令皺了皺眉,“新糧種?是麥種?但距離下一季播種麥子還有半年多的時間呢。”
“不是,是谷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