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李旭去找撫國公,也算是給撫國公表明心意。”
解時雨又是咔嚓一剪刀。
“還有馮大人,他是個人精,你找機會和他說一說李旭的苦惱,他會知道怎么辦的,鎮國公那里,我讓鳴蟬去一趟。”
既然六皇子要趁五皇子不在冒頭,那這些枝丫,就先收起來吧。
胡邦連忙去辦,他這里剛走,陸鳴蟬就回來了。
他一見到解時雨,就成了個長不大的孩子,乖里帶著淘氣,攥著一塊發糕,趴在桌子上和解時雨說悄悄話。
“今天早上,皇孫帶我去皇上議事的偏殿吃點心,就聽到散了早朝,五皇子特地來找皇上請旨,自請去做護糧官,要體察邊關戰事之艱辛,皇上答應了,
當時太子也在,五皇子出來之后,太子也追了出來,怒斥五皇子奸猾。”
解時雨笑道:“太子說他奸猾,那看來五皇子這事是蠢事。”
讓個蠢人說奸猾,可見做護糧官不是什么好主意。
陸鳴蟬將發糕在手里捏的扁扁的,揪下來一小塊使勁的嚼:“為什么,躲出去不好嗎?”
解時雨眉角微微一挑:“若是太子去護送糧草,一路上高舉太子儀仗,威風凜凜,叫天下萬民都得知儲君愛國愛民,代皇上護送軍糧,進退有度,這才叫好,
五皇子出去,一路上雖然也有威嚴,可遠離京城,再加上云州不太平......”
也不知是誰給五皇子出的這個主意。
五皇子要護送糧草前往云州一事,褒貶不一。
只是誰也沒想到,這一趟護送糧草,竟然又牽連到巨門巷了。
南彪一五一十的和解時雨說話:“太子先是去了一趟常沐府上,之后常沐府上就有人坐馬車去了徐府,
進了徐府之后,一開始是在花廳,后來就移步去了書房,而且和徐家兩位爺說話的時候,將所有下人都揮退到了十丈之外,大開門窗隔扇,沒有人聽到他們說了什么,
常沐府上出來的人回去之后,太子立刻回宮了。”
胡邦在一旁低聲道:“怎么連太子也去上徐家這條船了,徐家現在就跟攪屎棍一樣,哪里有什么不好的事,哪里就有他們。”
解時雨冷冷淡淡的“嗯”了一聲,對王知微感到十分膩煩。
自己沒招惹他們,他倒是上趕著來招惹自己。
太子回宮之后,就傳出來讓皇孫跟著五皇子一起出去歷練的消息。
皇孫還小,陸鳴蟬是他的玩伴兼伴讀,兩人又都在職方司,于是就理所當然的帶上了陸鳴蟬。
到了晚間,太子妃從東宮出來,也去求了皇上。
皇孫終究年幼,鎮國公世子也沒大到哪里去,行船走馬三分險,她放心不下。
她想請解時雨陪同趙顯玉一起去云州,正好陸卿云也在云州,彼此之間也能有個照應。
皇上應允了。
太子妃立刻送了許多金銀首飾到巨門巷,顯得東宮上下一派和睦,十分親民。
解時雨心想王知微這是嫌她擋路,特意繞了這么大個圈,要將她這塊攔路石給搬出去。
“我不在京城的時候,你們多留意太子......”
解時雨話說到一半,又搖了搖頭。
南彪的手就是再長,也沒辦法鉆到皇宮中去。
王知微將趙顯玉和陸鳴蟬全都送去云州,再加上她也離開京城,巨門巷的死士全都會跟著她離開,這是直接要斷陸卿云在上面的耳朵和眼睛。
就算陸卿云還有別的眼線,可始終都比不上解時雨親力親為的在這里盯著。
“李旭在哪兒?”
“他去找了撫國公,”胡邦連忙道,“第二天撫國公就要看百官名冊,結果寫有籍貫這些的副冊被污了大半本,
撫國公將相干人等怒斥一通,并且將他們關在吏部修補名冊,沒補完不許回家,
李大人給我帶了個信,讓我放心。”
解時雨又問南彪:“越達在徐家干什么?”
“越達?”南彪愣住,“誰?”
解時雨笑道:“草上飛。”
“哦,”南彪恍然大悟,“這家伙上回送了珍珠回來,就扯了個謊回徐府了,
好在他身上有徐家軍的令牌,沒被趕出來,
我還找他打聽過消息,可惜徐家那二位爺根本不知道他這號人物,什么消息都打聽不到,
還叫個草上飛的諢名,我看就是給他插上翅膀,也飛不起來。”
解時雨想了想:“徐府上有兩位爺,這一趟必定會派出一個跟著護送糧草,你告訴越達,讓他跟著一起走。”
她這邊將事情一一安排妥當,各大管事都交給程東暫時處理,將巨門巷留給胡邦和南彪打理,又留下小鶴和尤銅看守門戶。
另外隨身帶了三箱金銀。
出門在外,銀錢才是最要緊的。
九月底那天,一切準備就緒,又是個黃道吉日,出城的隊伍很長,寶馬香車,護衛如林。
糧草并不從京城出發,而是在各地方的義倉中沿途征用,再由常平倉補入義倉,以此減少損耗。
五皇子這位護糧官,此時還十分輕松,端坐在馬車中,任憑百姓圍觀。
解時雨坐在馬車里,想到自己第一次和陸卿云去云州時的情形。
倒是和此時的情形沒有半分相似,只是目的一樣而已。
這一次,不知路上會發生什么。
她撩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皇子的儀仗里夾雜著徐家不少人馬。
徐家有兩位爺,這次留下一位在京城,來了一位引路。
來的這位叫徐康,和徐錳人高馬大的相比,就顯出幾分瘦小,但是瘦歸瘦,眼神卻很是精悍,行事十分低調。
草上飛不在徐康帶的精兵之中,編在了雜役里,遠遠的墜在最后面。
這一路,他們至少要走一個月,這還是在趕得急的情況下,若是路上遇到風雪或是其他事,恐怕要到年底才能到云州。
這一來一去,京城中早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五皇子卻不著急,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好像是在京城中留了人。
這個人毋庸置疑,就是他最信任的,一母同胞的弟弟——六皇子。
陸鳴蟬和趙顯玉同用一輛馬車,但是馬車里十有八九都空著,兩個人打馬而走,身邊跟著一隊護衛,時不時就跑的沒了影子。
走了七八天,他們在米縣驛站落了腳。
這里是第一個調糧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