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闖立政殿,不出一刻鐘便被請出。
離開時,眉目冷厲,嚇得宮人們噤若寒蟬,也不知里面發生了什么。
又過了半個時辰,唐二小姐也離開了。
立政殿內安靜得好似沒有人來過。
唐小白一出宮門,便覺眼前一亮。
兩位絕色美人兒!
一個衣朱紅,明艷如火,一個衣雪青,骨秀天然。
只是兩位美人兒相處并不融洽,神情上,一個帶著嫌棄,一個則顯得心不在焉。
但唐小白出來時,兩人卻同時放下姿態,望了過來。
“阿姐!”唐小白同姐姐招呼了一聲后,看向另一人,“秦師兄……要去東宮?”
秦宵如今也有公職在身,又是太子的心腹,時常出入東宮。
但今天看起來似乎不是。
“路過,”他說著,略打量了唐小白一眼,笑,“聽說唐師妹得皇后召見,有喜事呢?”眼里關切探問。
唐小白微微一笑:“方才在宮里遇到太子了,也便算不得什么喜事。”
說完,就拉著唐嬌嬌走了。
上車后,唐嬌嬌將車簾撥開一條縫,看到秦宵在原地低頭似沉思了一會兒,才轉身離去。
“姓秦的一定對你不懷好意!”唐嬌嬌冷哼道。
唐小白不置可否:“秦師兄一直挺照顧我的。”
“這個還不如太子。”大小姐冷酷地點評。
唐小白一邊笑一邊問:“阿姐怎么來了?不是說家里一定要留人嗎?”
昨天還責怪她來接,今天就自己來了。
雙標得可以。
唐嬌嬌冷睨了她一眼:“我當然是把府里安頓好了才出來,能跟你一樣冒冒失失?”
“我哪兒冒失了?你就知道我沒把府里安頓好了?”
大小姐俏眉一豎,挽了袖子來捏她的臉:“你長了張嘴是用來頂撞阿姐的?”
唐小白早知她要惱羞成怒,卻不逃竄,直接往姐姐懷里一撲,將美人纖腰一摟,埋進她懷里深吸一口氣,笑嘻嘻道:“阿姐好香好軟啊!”
唐嬌嬌紅了臉,羞惱道:“哪里學來的登徒子做派!快起來!”
“阿姐不掐我的臉才起來!”
唐嬌嬌倒是不想答應,可人不起來,她想掐也掐不到,只能恨恨在她背上拍了一下:“快起來!說說皇后喊你去做什么了?”
唐小白翻了個身,靠她身上,慢悠悠道:“也沒什么,大概跟喊阿姐進宮差不多的意思。”
唐嬌嬌臉色瞬變:“他們竟然敢打你主意?!太子呢!太子死了嗎?!”
“我不是說了在宮里遇上太子了嗎?”唐小白扶額,“我就是在立政殿遇上的啊!”
唐嬌嬌這才臉色稍霽:“一定是顏靜靜那個賤人挑唆的!”
突然提了這么個人,唐小白一時沒反應過來:“挑唆什么?”
唐嬌嬌給了她一記“這都不懂”的白眼:“昨天你不是跟薛十郎在橋邊說過話?當時顏靜靜的馬車就在對面經過,她一直肖想薛十郎,誰跟薛十郎走近一點,她就暗地里使刀子——”
說到這里,唐嬌嬌不屑冷笑。
“這么些年,也沒嫁進薛家,盡挑軟柿子捏,去年有個進京述職的縣令帶著個女兒,那姑娘走路沒留神撞薛十郎懷里,第二天就摔斷了腿!”
唐小白眉頭緊皺:“后來呢?”
“后來我怎么知道?”唐嬌嬌橫了她一眼,“我那么有空天天管她家事?”
話題又扯回來:“姓顏的昨天下午跟李環進宮找鄭貴妃去了,肯定就是她在鄭貴妃面前挑唆,鄭貴妃又去跟皇帝進的讒言!”
唐小白不以為然:“顏靜靜哪有這本事?要說李環挑唆的我還更信一點。”
“你可別小瞧她,”唐嬌嬌冷冷一笑,“上回阿史那咄咄要投降求和,本來沒我什么事的,就是她使計將我也帶上!”
“她不是也受召進宮陪伴太后了?”
“她要帶上我,我就不能拉上她?”唐嬌嬌冷哼道,“我都想好了,要是真輪到我和親,我拼死都要拉上她一起!”
唐小白啼笑皆非:“縱使她顏靜靜巧舌如簧,哄得了李環,說得動鄭貴妃,也不可能左右皇帝的決定。”
唐嬌嬌知道自家小妹不是言之無物之人,聽她這么一說,心里瞬間轉過幾個念頭,一個名字浮現于腦海中:“難道是……薛十郎?”
“……當初令兄俘虜慕容順,帶到鄯州后,就交給薛十了,后來慕容順被押送進京,受封郡王,一應事宜都是由薛十負責,薛十也因此遷鴻臚丞;”
下午的時候,秦宵悄悄來了燕國公府,說的就是薛少勉。
“昨日皇帝于兩儀殿召見薛十,定是要問他賜婚慕容順一事——”桃花眸冷光流轉,依稀當年城門初見時驚艷的女主氣質。
“我們燕國公府得罪過他?”唐嬌嬌已經開始生氣了。
說起這個,唐小白就來勁了:“阿姐你還記得當年薛家上門賠禮的時候帶的那套瑪瑙盞嗎?那好像是薛夫人的陪嫁。”
當年薛少勉的堂兄薛少勤還在萬年縣任縣尉,因為燕國公府進刺客的事,薛少勤帶著手下的姚合來燕國公府查案,姚合不知輕重問了燕國公府嬌貴的二小姐兩句話,惹惱了大小姐,連同薛少勤一起被丟出了燕國公府。
第二天,薛家就很識趣地上門賠禮了。
因為薛少勤孤兒寡母,家中清貧,薛少勉的母親薛夫人特意拿出一套自己陪嫁的瑪瑙盞,讓薛少勉陪同一起去賠禮。
這么件小事,唐嬌嬌早就不記得了。
想了半天才勉強回憶起來一點,睨了唐小白一眼:“你還幫著別人記自家的仇?”
唐小白嘿嘿一笑:“我就是記性好了點……”
關于自家有哪些作死的事,總得記得牢一點,免得被人報復了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所以薛十郎就為了這么點小事?”唐嬌嬌不信。
問題怎么可能出在她身上?
目光橫向秦宵:“難道不是因為你玩弄他的感情,導致他因愛生恨,又見你同小白有說有笑,就遷怒小白?”
秦宵臉頰微紅,低頭輕咳:“我已經找過他了……”
“薛十郎……應當不是這樣的人,”唐小白有點想笑,但想想自己也是當事人,又笑不出來,“就算真是他提議的我,也不會是因為這點私人恩怨。”
秦宵若有所思。
唐嬌嬌卻沒想到,徑直問:“那能因為什么?”
這時,仆人來報:“薛十郎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