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攝政王讓皇帝學著批改奏折后,皇帝就十分勤勉,散了早朝后就一直坐在殿中批改奏折。
大概是坐了太久,皇帝感覺腰酸背疼,就抬頭望了一眼漏刻。
原來過去這么長時間了,都該用午膳了。
皇帝放下朱筆,問道:“崔元娘現在在干什么?”
一聽這話,福全就知道皇帝要去看望崔衡玥,雖然太后囑咐他不要讓皇帝過多地與崔衡玥接觸,但他是皇帝的人,自然是要多顧著皇帝的心情。
福全微微笑道:“有陛下的關懷和照顧,崔元娘的傷已經好多了,這會兒正在作畫呢。”
作畫?
皇帝頓時來了興致:“朕去瞧瞧。”
正要去的時候,守在門外的內侍進來稟道:“陛下,吳副統領求見。”
皇帝腳步一頓,又回到御案后面坐下:“宣。”
內侍將旨意傳下去,吳闊良對身后做禁軍打扮的侄子說:“你小心點,去吧。”
“是。”在吳闊良進去之后,吳御悄悄地往偏殿行去。
然而,吳御自認為小心翼翼的舉動恰巧被謝源看見,謝源悄悄地跟了上去。
“站住!”
看守偏殿的宮女攔住吳御:“你是什么人?來這里干什么?”
吳御掏出一塊令牌,面無表情道:“攝政王派我前來詢問崔元娘一些事情。”
一看是攝政王府的令牌,宮女連忙讓開,態度恭敬:“請進。”
吳御順利進入偏殿,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名穿著靖國公府丫鬟服飾的女子,她正在煎藥。
這應該就是崔衡玥的丫鬟了......
正打量著,丫鬟突然抬頭看過來,吳御一看是個生面孔,心里咯噔一下,崔衡玥莫不是發生了什么事,連丫環都換了。
他只記得崔衡玥參加宮宴時,身邊只有一名丫鬟。
那這個丫鬟是崔老夫人留下來照顧崔衡玥的嗎?
“你是......”橘紅見對方穿著禁軍的衣服,不敢得罪,小心翼翼地開口。
吳御淡定地掏出令牌,將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
橘紅忙道:“請稍等,我進去稟告一聲。”
說完,她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跑進內室。
隨后,水蓉跟著橘紅走了出來,看見吳御的臉,嚇了一跳,好在她沉穩,并未露出破綻。
水蓉裝作不認識吳御,淡淡道:“既然是攝政王有事要問,那就隨我進來吧。”
于是,水蓉領著吳御進了內室,然后守在內室門口,提防有人偷聽。
“怎么是你?”
崔衡玥聽見腳步聲,一抬頭就看見吳御那張臉,心中一驚,連忙放下筆:“出什么事了?”
打扮成這個樣子,定是偷偷摸摸來皇宮,若不是發生了什么大事,吳御肯定不會如此。
吳御毫不客氣,來書案旁坐下,低聲將太后欲將吳嬋許配給皇帝的事告訴崔衡玥:“......我與父親、四叔商議過了,但是沒有想到什么好辦法。
“你一向聰明,我來就是想問問你有什么好辦法嗎?”
崔衡玥聽得眉頭緊皺,沉思了片刻:“太后這么做是沖著楚王去的?”
果然聰明。
吳御眸中閃過一絲欣賞:“我們也是這么猜想的,所以一定不能讓太后得逞,再說阿嬋也不想進宮。”
聽到最后那句話,崔衡玥頓時松了口氣,她最怕阿嬋為了家族犧牲自己,幸好阿嬋沒有這么做。
“你容我想想......”
許是事情太棘手,崔衡玥想了很久都沒說話,吳御沒有時間等待,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想讓阿嬋吃藥,造成不能生育的假象。
“你跟著楚王這么多年,手中可有這種藥效的東西?”
什么?
崔衡玥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盯著吳御:“我雖然在云懸寺住了十五年,但是見楚王的次數屈指可數......”
“別廢話。”吳御心急地打斷她的話:“我不信楚王只讓兩個丫鬟跟著你,沒有給你其他護身的東西。”
提到丫鬟,吳御突然想起在外室煎藥的丫鬟,忙問道:“那個煎藥的丫鬟是誰?怎么你進宮的時候我沒見過?”
“那是我的丫鬟,叫橘紅,不過是我祖母安插在我身邊的。”崔衡玥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吳御恍然大悟,難怪那天他跟崔衡玥見面的時候只看見水蓉,原來橘紅被支開了。
“對了,有沒有那種藥效的東西,阿嬋可等著救命呢。”吳御又回到了正題。
崔衡玥沉默了一瞬:“有,但我只有一顆......”
見吳御面露欣喜,她忍不住將實情告訴他:“雖然這藥并不會真的讓女子不孕,但還是會傷害身體。”
崔衡玥身體向吳御傾斜過去,小聲地說了幾句話。
吳御聽完后,臉色有點難看,但片刻之后,他又說:“我相信阿嬋寧愿受傷,也不愿進宮。”
聞言,崔衡玥下定了決心:“好,那這顆藥我就送給你,你拿回去給阿嬋,跟她說,無論她想做什么,我都支持她。”
吳御聽了后,十分動容:“謝謝,我也替阿嬋謝謝你。”
“你我是朋友,不必客氣,只不過藥不在我身上,在靜蘭苑。”崔衡玥說著,從腰間解下玉佩。
又將玉佩遞給吳御:“你想辦法拿著這塊玉佩去見水芙,讓她取出床頭柜暗格中的紫玉瓶給你。”
連藏東西的隱秘位置都告訴了他,如此信任,吳御又是一陣感動,誠摯道謝后,才接過玉佩。
“還有......”
崔衡玥示意吳御靠近,小聲地叮囑了幾句。
“好,我知道了。”吳御記下后,隨即告辭離去。
在吳御離開后不久,謝源來到了偏殿。
因為謝源常陪著皇帝來偏殿,宮女并未阻攔,橘紅也未阻止。
“崔小娘子好興致。”
謝源一進內室,就陰陽怪氣地看著崔衡玥。
水蓉伸手攔住他:“謝侍衛,你這樣闖進來太無禮了。”
“是嗎?”謝源越過水蓉,看著崔衡玥,目光嘲諷。
“水蓉,退下。”
聽到崔衡玥的話,水蓉默默地退到一旁,但雙目死死地盯著謝源,以防他做出什么過分的舉動。
“坐吧。”崔衡玥示意謝源坐下,語氣溫和:“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嗎?”
謝源避而不答,反問:“剛才進來的男人是誰?”
崔衡玥眼神一動,他看見了?
那他看見吳御的臉了嗎?
若是她告訴他,他會不會告訴皇帝?到時候節外生枝,又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