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美麗匆匆來早找林秀枝。
林秀枝看著驚慌失措的侄女,皺眉問道:“美麗,你怎么啦?”
“沒,沒什么,你不是說今早要去縣里檢查,走呀。”
呃??
林秀枝驚訝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林美麗,她張了張口,猶豫了下才說:“好,你等下,我拿包叫奕賢載我們到車站。”
車子開出村后,林秀枝再也忍不住,“美麗,到底發生什么事?”
“我,我昨晚去了老劉那里,一大早,天還沒亮,他不舒服,人就在衛生院。”
林美麗說話時害怕得聲音都在顫抖。
“秀枝,你說我們會不會被阿慶嬸傳染?”
“別自己嚇唬自己,范項陽不是說了,讓我們到縣里做個檢查。”
“老天保佑我們一定要平安無事。”
林美麗雙手合攏,向天祈禱。
她們根本沒有發現范項陽正在他們車后。
范項陽知道容奕姝今天送貨給趙天趙明,他不放心,一大早騎著自行車去瞧瞧。
范項陽到店鋪時,容奕姝已經走了。
“建民嬸,我去看看。”
范項陽跟黃桂花打了聲招呼,離開了。
黃桂花正拿袋子裝包子,并大聲說:“范項陽,別急!吃包子再走。”
然而,范項陽已經消失在人群中。
他追上容奕姝時已經是在趙天家。
趙天正盛氣凌人指著容奕姝大罵,“你算什么東西,敢給我送來這些垃圾。”
容奕姝看著裝著饅頭的袋子被掃在地上,手緊握成拳,恨不得一拳打在趙天的臉上。
容建民看出來,趕緊拉住她的手臂,讓她別沖動。
容奕姝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笑,接著轉看向趙天。
“趙天叔,這是你的訂單,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我不識字,更不會寫,誰知道你上面寫了什么。”趙天耍潑。
一道聲音從門口傳來,“趙天,你前天在醫院看著檢驗單,說得頭頭是道,你還敢說你不識字。”
趙天順著聲音看去,目光打量著對方,生氣的說:“你誰呀?”
“我叫范項陽。”
范項陽自我介紹,他那天跟容奕姝過來,一直呆在趙明家,沒跟趙天見過面。
容奕姝驚訝范項陽的出現,正想說不關他的事,別摻和。
畢竟趙天是趙明的兄弟,怕會影響到范項陽的工作。
容奕姝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趙天滿臉笑容,迎上去。
“哎呀,原來是范醫生,快,快里面請。”
趙天做了個請的手勢,非常的客氣。
范項陽看著地面上的袋子,濃眉緊擰,冷冷的說:“怎么回事?”
容建民搶在趙天開口前說:“他跟我們訂了饅頭,卻又怪我們沒給他做面包。”
“他有訂面包?”
范項陽說話時已靠近容奕姝,很自然地從她的手上拿走訂單。
“壽桃十二個,包子六十個,饅頭一百二十個,共計二十四元,已預付十元,剩下待交完貨立即結清。訂貨人趙天,供貨人容奕姝,日期1986年臘二十四。”
范項陽念完,看向趙天,“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有什么不對!”
容奕姝無語,這男人怎么復讀她剛才說的話。
她看到趙天戰戰兢兢的樣子,很疑惑,不過心情倍兒爽。
“同樣跟她訂饅頭包子,為什么她多送趙明面包,而我家沒有。”
“因為你沒訂到一百塊錢。”
范項陽替容奕姝回答。
趙天眼睛睜得大大看著他,“你,你怎么知道?”
“跟你有關系嗎?”
“沒。”
“那就好,趕緊付錢,至于你的饅頭要怎么處理,那是你的事。”
范項陽看了眼地上的袋子,冷了幾分。
周身散發的寒氣使得整個空間氣壓越來越低。
趙天心里恨范項陽多管閑事,可又不敢說出來。
趙明跟他說過,只要能找到范項陽,讓他把脈,開的方子一定能讓他藥到病除。
趙天這段時間沒少受腰疼的折磨,吃了很多藥都不見好,去縣醫院一直見不到范項陽。
他做了個深呼吸,鼓起勇氣說:“范醫生,我付了錢,你能幫我看病?”
“不能。”范項陽想都沒想拒絕了。
昨天,趙明跟他說過趙天的病,他本來想著今天過來順便把個脈。
竟然威脅他,呵呵。
趙天傻眼了。
他明明聽趙明說范項陽很好說話,可剛剛怎么就拒絕他?
難道是他沒付錢?
下一秒,趙天從口袋里拿出一把錢,數出十四塊遞給容奕姝。
“諾,我現在把錢結清。”
那語氣,就像別人欠他似的。
容奕姝更是覺得趙天把她當乞丐,不過她不會跟錢過不去。
這可是她的辛苦錢。
更何況,范項陽正幫她出氣,快過年,不想搞出事端。
她接過錢,說了聲謝謝,便摟著容建民離開。
至于范項陽,是留下來還是走,她管不著。
容奕姝剛跨出大門檻,身后傳來趙天的聲音。
“范醫生,我錯了,求你幫我。”
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容建民心有不忍。
他想轉身看看,順便跟范項陽說能幫就幫,容奕姝卻拉著他。
她壓低聲音,“爹,別多事,范項陽有分寸。”
沒多久,范項陽過來。
“奕姝,怎么就你一個人,你爹呢?”
“走了。”
容奕姝很不滿的說。
她沒想到容建民會趁她跟趙明兒媳婦說話時,偷偷把車開走。
氣死了。
范項陽看著她氣鼓鼓的臉腮,手指輕刮了下她的鼻梁,笑道:“好了,別氣,來,哥哥帶你回家。”
最后一句,他是湊耳說的,使得整個氣氛增添了幾分曖昧。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肌膚上,容奕姝的臉唰起紅了起來。
她惡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走啦!”
那口吻就像“妻管嚴”媳婦。
“誒!”
范項陽應了聲,趕緊去取自行車。
前面是陡坡,兩人推著車走。
“你給趙天把脈了嗎?”
“嗯。方子給趙明,讓他等會兒再給他哥。”
容奕姝嘴張得大大看著男人。
這也太壞了。
不過她沒再問這事,而是林秀枝的事。
“阿慶嬸的傳染病是假的吧?”
范項陽停下來看著她,“醫者仁心,怎么會開玩笑。”
容奕姝一愣,“她是什么傳染病?”
“急性呼吸感染性。”
噗嗤!
容奕姝笑了。
這男人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