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兆不敢置信地望著緊閉的房門,長這么大他是第一次吃閉門羹,就算是落難那會兒也沒這遭遇。
正想要抱怨幾句,突然發現高公公不在,其他人紛紛向他道賀,司徒兆暫且忘了想要抱怨些什么。
夏夫人很快就端著熱水和吃的過來了,不過吃的只是些干糧。
“這么快?”陸綿綿有些意外。
“蕭公子準備的,沒想到他一個大男人比女人還細心。”夏夫人不好意思地說,“我這就去做點熱騰騰的飯菜過來。”
“不用,皇后娘娘還不能吃東西,我喂她吃了特制的藥,能撐好幾天,你們先給她擦擦身,要清理干凈污跡,不然的話會影響傷口愈合。”陸綿綿餓得不行,拿起干糧就啃。
嘴巴都干了,差點被噎著,灌了一大碗水才把東西沖進肚子里,陸綿綿擦了擦眼淚,她不該省錢的,早知道吃點藥就好了。
“你們輪流去吃點東西。”陸綿綿填飽了肚子,等她們商量好,接過夏夫人手里的毛巾。
高公公把母山羊抗了上來,還有之前吃火鍋用過的那套工具。
陸綿綿讓他擠點羊奶,按照她教的辦法處理,等放溫了再喂孩子喝。
夏夫人胡亂吃了點東西就上樓,換戚嬤嬤出去吃東西。
羊奶被端進房間里放著。
麻藥效果退去,褚沐馨痛不欲生的醒來。
其實陸綿綿一早就準備好應對各種各樣突發事件的藥物,但條件有限,肯定比不了現代醫療條件。
“孩子?”褚沐馨再次醒來,下意識地問。
“沒事,他還沖我笑了笑。”陸綿綿寬慰她道,其實也算不上是笑容,只是一個小小的弧度而已,但在她看來這已經是最美的笑容了。
褚沐馨潸然淚下,一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樣,“我能看看他嗎?”
“在睡覺呢,不能抱太多,不然的話會很黏人。”陸綿綿搖了搖頭,“你好好歇著,有我呢,你養好了才能好好照顧孩子。”
“他才七個月。”褚沐馨苦澀地笑了笑,她哪能不想,這個孩子太多人盯著,從知道懷上的那一刻到現在她就沒松懈過。
“七個月生下來還是可以活的,我聽老人說過,說是七個月生的孩子特別聰明。”陸綿綿還是將抱過來,放在她的臂彎里,然后幫她擦干了眼淚,“不能哭了。”
褚沐馨看著瘦小的兒子,微微頷首。
天微微亮的時候捷報傳來,霍今轅他們拿下了京都,讓皇上回去主持大局。
司徒兆想和褚沐馨一同回京都,但她現在這狀況連床都不能下,孩子也是不宜出門,他只好先進城。
不過他要求在離開前再見一見孩子和褚沐馨。
褚沐馨連床都不能下,幸好陸綿綿有一大堆科學的理由來解釋。
雖然兒子看上去很瘦小,褚沐馨狀態看上去也不大好,可七個月就生下來,司徒兆還是接受了事實。
司徒兆離開,褚沐馨心理壓力沒那么大。
陸綿綿也是如此。
在皇后娘娘身上動刀子這事是打死也不能說出去的。
她不能說,就連在華神醫面前都沒有多說一個字,戚嬤嬤不敢說,夏夫人更加不敢說,褚沐馨自然也不會說。
她比較擔心肚子里的疤痕會瞞不住。
“過幾天就可以用祛疤藥膏,不仔細看是發現不了的,時間久了疤痕完全淡化也有可能。”陸綿綿安慰她道。
“我是不是以后都生不了孩子了?”褚沐馨擔憂地問。
她也知道若是陸綿綿不那樣子做的話他們母子都有可能活不了,但孩子太弱,她還是想生多一兩個。
“不是,只是經歷了剖腹產,最好隔幾年再懷孩子,不然的話容易把子宮撐破。”陸綿綿如實相告。
給褚沐馨檢查了一番,陸綿綿很認真地說,“你體內的余毒已清,可以給孩子喂養,母乳喂養對孩子好,特別是早產的孩子。
我知道皇上給小皇子準備了奶娘,但奶娘比不上你,因為母子情真,且他已經熟悉了你的氣味,換人的話不好。”
“你盡管如實說,只要是對他好的我都愿意。”褚沐馨笑了笑,沒有誰比她更加希望自己兒子好了,“皇上那邊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陸綿綿訕訕地笑了笑,司徒兆那人接受能力可不怎么樣。
司徒兆他們離開了,陸娘子和霍祁媛他們回來了。
奶娘的事沒了下文。
馮客遠他們這次立了大功,該是論功行賞的,但那也是司徒兆處理完城內混亂之后的事情,他們不是正編的軍隊,也就沒再跟著霍今轅,算是功成身退。
霍祁媛和陸娘子他們回來才知道這邊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兩人生怕再出問題,日夜輪流守著石屋。
其實司徒兆也將十個一等一的暗衛留了下來保護褚沐馨母子兩人。
那些人不像是死士,更像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一下子全折在這里,幕后主使該要瘋掉,但難防他不死心,山坳這邊的防衛是一刻都沒有松懈。
因為有孩子還有褚沐馨需要她照顧,特別是孩子,除了拉撒睡不用她操心,吃喝都要親自負責,陸綿綿都不夠睡,早上起不來練武,一有機會坐著也能睡。
褚沐馨和戚嬤嬤有點草木皆兵,照顧孩子就戚嬤嬤和夏夫人,還有夏老夫人和陸綿綿,其他人她都不敢用。
陸娘子和霍祁媛倒是信得過,但兩人有點毛手毛腳,試工不到一刻褚沐馨便忍不了了,拒絕了她們毛遂自薦的好意。
如今桑樹長勢喜人,夏夫人一個人忙不過來,且本就說好了要請人的,就在山坳對開的地方建了個作坊,請了些女工回來養蠶,定金都收了,不能毀約。
那些女工都是仔細排查過的,家世清白才能進作坊,且都簽了賣身契,再有進入山坳范圍都有專人帶進帶出。
雖然條件有些苛刻,但酬勞不錯,不少人推著自家女兒來做長工,自報家門,指望靠女兒養家糊口。
陸綿綿將這事全權委托給夏夫人,估計得半年左右才能徹底恢復自由。
七天了,七天她才第一次走出屋門,春日暖陽,陸綿綿坐在院子門檻上打盹,漸漸的歪了下去,卻沒有倒下去,而是靠上了結實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