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說笑了一陣,蔣氏又問起另外關心的事兒,“我聽相公說你還要考那什么庶吉士,考的怎樣了?如今到底要去哪兒做官?”
“來前已考過了,分到翰林,做庶吉士。”蔣言之的學識還是十分扎實的,考庶吉士對他來說并沒什么難度。
蔣氏自是歡喜至極,聽說庶吉士是極好的差使,如今弟弟考上了,以后定是前途無量,又問,“那弟妹璋哥兒他們你預備怎么著?還有爹娘,若是想留他們在老家,有我與你岳家照看著,你只管放心。可有一樣,你在京城也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呢。”
蔣言之早就做了打算,看了周菡萏一眼,顯然夫妻倆也已經商量好了,笑著說道:“我是想著帶了爹娘他們一并去京城的。京城里暫不必置辦房屋,我們有官職的可以租朝廷的房子住,便宜的很。咱家人又不多,租個兩進的小院兒也足夠了。何況我自有薪俸,養妻兒父母并不難。”
蔣氏一付早就料到的模樣,點頭道,“這也成!既要帶著爹娘一并去,家里的房屋田地你心里得有個數。”
蔣言之笑,“姐姐放心,我都知道,會料理好的。”
蔣氏今兒回娘家,便準備在蔣家多住幾日,畢竟蔣言之的探親假有限,這會兒能多待一會兒,便多待一陣。
蔣言之也是許久未見著蔣山青了,與他詢問了一些在李家族學讀書的情況,還仔細檢查了他的功課。
蔣言之越是檢查,越是心驚,他雖一早就知道蔣山青天資卓絕,比他小時候還要有天賦許多,可他進學也不過才不到兩年,卻是比得上別家孩子五六年的水平了。
面對蔣言之探究又驚奇的目光,蔣言之依舊十分冷靜地同他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先生給我講功課,他一講我好像就全明白,一想就覺著應該是這樣的道理,就寫在本子上了。”
蔣言之皺眉“難道這世上竟真有生而知之的事?”天才倒也不是沒有,他小時候也覺著自己是天才來著,但也沒天才到山青這種程度。
不就是生而知之嗎,他一穿越過來,就啥都知道了,蔣山青在心中默默想著,作為穿越者,多少也要小小開些掛的。
蔣言之嘆為觀止,李梅兒在一旁高興地同大舅道,“山青哥哥可聰明了,以后一定能跟舅舅您一樣考中進士。”
總之這是好事,蔣言之一笑,叮囑蔣山青,“你雖比別人天資好些,切不可驕傲自負,須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只靠天資,難到高峰。這世上,有天資的人從來不少。有天資,還要勤勉,才有出路。”
蔣言之自是認真應了,他如今也是按著這個方針在一步一步往前走的,他知道自己是靠著穿越的優勢,才能先別人一步,如果懈怠了,便會很快被別人追趕上,那前期的一些優勢,便也都付諸東流了。
蔣言之衣錦還鄉,蔣家免不了熱鬧之后再熱鬧一回的。只是,新科進士的探親假有限,故此,擺了三日酒后,蔣言之就同家里商量著收拾行禮,準備去京城的事兒了。
其實,他時間也還充裕,只是老婆孩子老爹老娘的,這一路就得慢慢走,還有家里田地房屋也得有個章程,再者,該走動的人際關系也不能落下,蔣言之忙的恨不能生出三頭六臂。偏生,他提議一家子去京城生活的事還受到了老爹老娘的反對。
蔣忠恒是這樣說的,“我和你娘年紀都大了,不想背井離鄉,你就帶著你媳婦兒還有璋哥兒去吧。我跟你娘就不去了。”
徐氏本來就是不愿走的,便順著丈夫的話說道:“是啊,咱家也離不開人。房屋沒人住就壞了,還有你弟弟,如今在縣學里也念的好好的,也得咱們看顧著,總不能全都托給親家。”
“爹娘,你們不用管我,我都這么大了,能照顧好自己的,你們安心跟著大哥去京城吧。”
蔣佑之因著大哥要回來,前幾日也從縣學請假回了家里,他是贊同爹娘跟著大哥一起去京城的,畢竟那可是京城啊,爹娘過去了只有享福的份,若不是他如今在縣學讀的不錯,他也想跟著大哥一起去京城了。
蔣氏也早就跟蔣言之通了氣,一起幫忙勸說道:“娘您只管放心,阿旭哥在我那香皂鋪子里幫忙,這幾年就很不錯,機伶又實誠。他媳婦兒王氏也是個穩當人,您和順子去了京城,這房子就讓阿旭夫妻住進來。倘有事,讓他去找我或是親家就是了。還有福子,他過年過節休沐回來,住到我家就是了,我這個做姐姐的,難道還會不照顧他,等過幾年,他學問到了,考中了舉人,便能去京城同你們團聚了。”
周菡萏也是在一旁幫腔道:“父親母親若不去京城,相公再不能放心的,要不,我就帶著孩子留下來服侍父親母親。”當然,最后一句周菡萏也只是客氣一二。
果不其然,徐氏立刻道,“這萬萬不可!言之身邊只有小廝書童斷不成的,那些個都是男子,哪有女人家周到細致,這要是好在京城有個病啊,災啊的,可怎生是好!”
蔣忠恒拿出一家之主的威風來,對蔣言之道,“就這么定了吧。你帶著你媳婦康哥兒去京城,福子留在這兒,在咱們跟前盡孝是一樣的。”
蔣家的事早便是蔣言之在做主,他自有說服老爹的手段,正色道,“既然爹娘執意不肯去京城,那我這就寫份辭官的折子,陪著您二老在家里養老。反正進士也考出來了,有了功名在老家也好過日子。”
蔣氏知曉弟弟這說的是氣話,可也有些著急,立馬便對爹娘說道:“爹,順子費這老勁考上了進士,當了官兒,接您二老卻京城享福那是一片孝心,就因您這執拗脾氣,倘把官兒辭了,多可惜,這也對不住咱家列祖列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