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狐貍遇上狐貍

第39章 賭錢這件小事 上

孟簡帶著陳武旋即走進不遠處小巷,急匆匆道:“回國公府。”

“公子不是要帶著四娘子和林娘子到賭坊玩嗎?”陳武好奇道。

國公府三公子,幼不拘細行,好鮮衣嗜酒,常與博徒游。

孟簡這些個紈绔子弟愛好,除了孟四娘,國公府中沒一個人夸他。

當然孟四娘是出于獵奇,現在來了一個林泱,聽說他賭錢特能輸,頓時來了興致,希望孟簡能帶著她們去賭坊玩玩。

所以今日的重點是,待到太陽落山后去賭坊玩,夜深了翻墻回去。

為此孟四娘還拿出私房錢,表示輸完就回家。

后來遇上嚴麗華,他便到處轉轉,現在夕陽西下,周邊商鋪開始收攤回家,晉陽城夜生活開始展露出來。

“在她們外叫公子。”孟簡叮囑他,“今日不去了,我們帶她們回家。”

陳武不可置信的看著孟簡,孟家三郎居然開始轉性了,怪不得都說成家立業行事穩重。

陳武挺直脊背拜道:“是,公子。”

忽然聽到孟淑月的聲音:“你們兩主仆居然躲在這里?讓我跟阿泱好找。”

兩人轉顧聲音來源,只見孟淑月和林泱換上男裝,站在拐角處含笑看著二人。

她們跟孟簡約好,晚上到賭坊玩,誰知遇上嚴麗華,好不容易甩開她,左等右等不見孟簡主仆,于是二人下樓上街去找。

兩人沿著晉陽城轉了好幾條街,這才在窄巷處看到兩人。

孟簡讓她們趕緊回家繡花,不然晚上看不到她們,盧夫人會著急的。

見孟簡忽然轉了性子,孟淑月猜想他可能剛從賭坊回來,又見他一臉嚴肅,于是十分直白道:“三哥不會輸完了?”

林泱抿著嘴輕笑:孟四娘還真是不給面子。

見自己在林泱面前失了禮,孟簡頗有些后悔——剛才真應該少買一塊羊脂玉。

“四娘子這話可不對,三公子今日未曾去賭坊。”陳武替他辯解道。

孟淑月‘啪’的一下展開手中折扇,好奇道:“那又是為何?”

明明孟簡很期待賭坊之行。

“阿爹說等秋狩后,帶我去邊關歷練,反正我是不會去賭坊了。”孟簡不自然道,“對了,嚴麗華跟你倆說什么了?”

孟淑月便跟他簡單重復了下嚴麗華的話,末了評價道:“就她那點細枝末節的見識,還不如采薇呢。”

至少采薇不會胡亂評論軍國大事。

來來回回就那么兩句,搞的好像很懂似的。

戰場上的事要是這么簡單,今上早就打下高句麗了。

孟簡明顯松了口氣,道:

“你說的對,我最煩這些稍稍動動嘴皮子,就覺得自己聰明絕頂。她真以為邊軍守將都是廢物,看不出來嗎?”

孟淵思多次教導幾個兒子,切不可學那紙上談兵趙括,想要拜將議論軍政,先斬首百人再說。

“嚴二娘子只能說些看似正確的觀點,根本不知道如何落在實處,更不知道如何選擇戰機。”陳武認同道。

他也不喜歡跟女子討論軍事,但孟淑月和林泱算是例外。

無他,主子孟簡不避諱。

“估計嚴飛騎為了糊弄她,給她說些看起來都對的觀點。”陳武補充道,“嚴飛騎還是很厲害的。”

采薇道:“嚴飛騎八歲就在軍營里摸爬滾打,嚴家嫡子嚴青十歲,還不會騎馬。”

關于嚴家人,誰有實力誰是花架子,還是顯而易見的。

而且孟家上下普遍慕強,對強者格外寬容。

比如嚴麗華北線防御論點,他們會認為她不懂裝懂;可若是從嚴不疑口中說,他們會認為言之有理。

這個世界便是這么不講道理,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會產生不同的效果,若是一味照抄重復,反而會貽笑大方。

“我想去賭坊。”林泱趕緊把話題掰回來。

“帶我一起。”

霍潛款款走來。

孟淑月忙看了看自己衣擺有什么不妥之處。

幾人相互見禮后,霍潛問林泱道:“你為什么想去賭坊?”

那日見到她出手利落,估計在霍州也是個胡鬧性子,剛好跟淑月作伴。

“贏錢呀。”林泱笑靨如花。

雖然林收給了她一個鋪子用于周轉,上午從鋪子回來,她覺得每月得貼進去好多錢。

而且現在她朋友圈都是實打實的富N代,林汀和林沛是自家人,占占便宜也無妨。但孟簡他們不是自家人,不能白占便宜。

孟簡出手一萬錢起步,孟白商請客是從吳江千里迢迢運來的鱸魚。

她不能如貔貅般只進不出,跟他們玩實在費錢。

思來想去還是賭坊來錢比較快。

出來前孟思蘭還說她素簡,錢都用在往來上,哪有錢買首飾衣裳。

她覺得現代網絡流傳哄騙白富美課程,應該是奸商搞出來收割底層男士用的。

富家子弟出去玩,每次輪流著付錢,一晚上花數萬塊都算是少的,窮人付得起這些嗎?工薪階層,每月到手一萬塊都算是高收入。

所以那些白富美,只要不學著當冤大頭替人買單,出來玩幾次他們就不跟著了。

“你是不是搞錯了?”孟簡皺眉道,“賭坊里除了開賭坊的老板賺錢,其他人都掙不到錢的。”

“這里都有什么玩法?”林泱道,“霍州常見有骰子、斗雞、走狗。”

斗雞和走狗需要很大場地,且都是白日里舉行。

霍潛道:“這些都有,賭坊里還有骨牌、投壺、握槊、葉子、六博。不過骰子快些,玩這個的最多。”

骰子入門難度低,輸錢快,傾計蕩產最優選擇。

孟簡忙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責備道:“你干嘛縱容她,賭坊里什么人都有。”

霍潛伏在他耳邊道:“四娘喜歡,而且我帶著刀呢。”

“你就慣著她吧。”孟簡被他打敗了。

兩人看向孟淑月,只見她興致頗高道:“我要玩投壺。”

一切沒有玩過的玩意,沒有去過的地方,她都想去看看去見識一番。

何況平日里她投壺技藝最好,若是能跟國公府外的人較量,日后跟其他世家娘子談笑起來,她們肯定羨慕的要死。

霍潛眼含笑意看著孟淑月,道:“一起去。”

孟簡見三人都不同意他,只得跟在幾人身后來到賭坊。

夜未央,對于普通平民來講,蠟燭和油燈都算是昂貴物事,家家戶戶落了鎖,早早進入夢鄉。

幾人走在長長街道上,均不說話,只有腳踩在碎石路上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孟簡發現晉陽城的夜色竟是如此撩人,抬頭望天,上弦月掛在高空,清清冷冷,如華如練,靜逸悠遠。

“三哥,你怎么了?”孟淑月好奇問道。

孟簡微微一笑,道:“今晚的月色很美。”

孟淑月學著他的模樣,黑漆漆的,連顆星星都沒有,不由得小聲嘟囔:“有什么美的。”

“前面就到了。”霍潛提醒道。

不遠處傳來哄笑聲,或是悔恨嘆息,亦或是張口大罵聲。

以及被賭坊的小廝拿著棍子趕出去的兩個破落壯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