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七坐在幾乎如同廢墟一般的自家小酒館里,呆滯著神情,只有臉上那清晰的淚痕,能讓人感受到她的悲傷。
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原本還好好的家就這么散了。
雖然家里并不富裕,但好歹經營著這么一家小酒館,爹爹人好,釀的一手的好酒,娘親雖然潑辣,但是卻也是家里頂頂重要的人。
遙記得,自己從小就纏著爹爹要酒喝,每每被娘親嘲笑,日后是個小酒鬼。
念著這些個美好的回憶,云小七原本悲傷的臉上無聲的露出一絲淺笑。
但這一切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了呢?
是從上回小酒館里來了伙鬧事的人,趁著酒勁將爹爹打傷之后的事吧。
想來是了,自從爹爹受傷啦,家里的小酒館也就經營不下去了,花光了家里的銀錢,不但沒將爹爹的病治好,連原本潑辣剛強的娘親也倒下了。
那一刻,云小七才深切的體會到什么叫世事冷暖,什么叫孤苦無依。
三天前在鄰居的幫助下處理完爹娘的喪事,同時也繼承了這家爹娘唯一留給她的遺物,這家破敗的小酒館。
至于家里值錢的東西,早在爹娘生病的時候早早的當掉了,留下的可能只剩下那些地窖中的酒了吧。
所以說云小七現在可以說的上的是真正的一窮二白,唯一的念想就是這家小酒館了。
這里有太多云小七的美好回憶,也是她們一家子牽掛的地方。
“啊呀,小七呀,你怎么坐在了地上,地上涼,你身體又弱,萬一著涼了,可怎么好。”
就在云小七沉浸在回憶中的時候,門無聲的開了,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來過來。
也喚醒了悲傷中的云小七。
抬頭看去,被淚水模糊了的身影,略顯佝僂,即便如此,云小七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來人,正是她級阿德鄰居,也是好心的李婆婆,這些天要不是有李婆婆一家子幫襯著,云小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否撐的過來。
常言道:“錦上添花易,可雪中送炭難。”
對于李婆婆一家子的恩情,她云小七一直會記在心里的,日后一定要好生報答她們。
看到李婆婆眼中的心疼之色,云小七忙擦干淚珠,強笑道:“婆婆莫擔心,我沒事哩。”
殊不知她這番作態卻是讓那李婆婆更是心疼。
看著一邊抹著淚,一邊從地上起來的云小七,小小的人兒,本來那樣的活潑可人,現在倒好竟成了個風一吹就要倒了的模樣,沒得招人疼得。
想來也是不幸,誰能想到禍從天上來,好好的一個和美的三口之家,竟硬生生的毀于一旦,留下這么個孤女,偏生也沒聽說著云家有個親戚的。
好在還有這么一間小酒館,也算是有了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了。
不過。。
想著這些,李婆婆不免對著這小酒館打量起來。
倒也松了口氣,雖然是破敗了不少,好在桌椅板凳倒也齊全。
這會子功夫,云小七已然收拾了好自己的心情。
看李婆婆打量自家的小酒館,哪里不明白她的擔心,心下感動,面上難免帶出幾分。
“婆婆,尋我啥事?”
“莫得事,就不得找你啦,你這丫頭,瞧著小臉哭的,都紅成什么樣了。”有心逗云小七開心,李婆婆故作不悅的說道。
云小七十分的不好意思。
被李婆婆這么一打岔,云小七心里的悲意到底去了一二分。
雖說依然惦記著爹娘,到底還是要開始重新生活的。
而且她還要守好家里的這間小酒館。
雖然不是個大地方,也不在什么繁華路段,但好歹是家小店,自從爹娘去后,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的想要買下這家自己家傳的小鋪子呢。
這一切云小七不是不知道,但是一直忙著爹娘的喪事,也無心理會這些。
但現在不同了,雖說這小酒館是家傳的,但她真的沒有信心能夠守得住。。
見這丫頭臉上的憂色,李婆婆是經歷過世事的老人,自然知道她在擔心什么,當下拍拍她的手,示意其放寬心。
心里琢磨著,能不能讓自己兒子想法子幫幫這丫頭。
云小七從小就是個聰明的姑娘,瞧見李婆婆的樣子,便明白了什么。
但是她卻是不想在靠著他們家里。
雖然李婆婆家開著米鋪子,不知道比她云家富裕多少。
但是娘親從小就教育過她,世界上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債,她已經欠李婆婆家良多,如何好在事事都依賴人家。
娘常說,女孩子需的自個立起來,這世道雖然是男人家的社會,但女子并不比男子差。
小時候她不懂,但是她現在明白了。
求人不如求己,只有學到的才是自己的。
而她的本事就在于這一身自小耳濡目染的釀酒的本事。
“小七丫頭,走,去婆婆家吃飯去,瞧你瘦的,婆婆給你好好補補。”
“婆婆。。”
不等云小七拒絕,人就已經被拉著走了。
到了米鋪,見過了李大叔和李大嬸,云小七終是推拒不過,在李家用了飯。
之后說什么也不肯在留下,在李家擔憂的眼神中匆匆而去,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覺。
不知情的怕是要說云小七那么一兩句忘恩負義之類的話來。
殊不知,是在是李家太過于熱情,尤其是李大嬸,那眼神,活像是要將云小七給吞了。
李大叔和李婆婆雖不至于那么夸張,但也讓云小七大呼受不了。
就剛才吃飯的時候,云小七的飯碗差點都裝不過來。
好不容易回到自家的小酒館,云小七這是狠狠的松了口氣。
站在小酒館內,想著小酒館自從自家關門歇業后就在沒打理過,用手從桌子上輕撫過去,果然手上就沾染了厚厚的一層灰。
瞧著這臟亂的樣子,云小七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就是干。
論理,姑娘家的不該露出肌膚,但是小酒館緊緊的關著門,窗戶也是鎖好的,誰看得著,云小七也不是在乎這個的人。
從角落中好容易翻出一塊抹布,去后院的井中艱難的打了桶水上來,開始自己的大掃除大業。
好在這些都是云小七以前做慣的,倒也不手生。
到臨近傍晚的時候,小酒館儼然干凈整潔了許多。
倒是云小七,這時只覺得自個兒的腰都直不起來了。
果然即便只是個小酒館,但是對于云小七一個人來說,還是有點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