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聞得沈梅嬌之言,沈夫人笑著道“安平,陪梅嬌說會兒話。”
“舅母,我怕一說話梅嬌就又惱了。我這蠢人,說話直來直去的,壓根就不會哄女孩子高興!況且,況且女工之活計我也是一竅不通啊!”齊安平兩手一攤道。
“無中生有,無中生有!誰要跟你聊女工之活計了,我有說過嗎?你哪一只耳朵聽見的,說出來給大家聽聽!”沈梅嬌惱火道。一臉的無辜,她確實沒有說過聊女工活計的一個字啊!
“瞧瞧,這就惱了!這就惱了!我可曾說錯了半分?”
齊安平也是一臉無辜道“你是沒有說聊女工之活計,但這話還用你親口說出來嗎?明擺著的事兒,你除了會繡花,別的什么也不會呀?這話還用我點的這么透嗎?難道我非得說出來,我一個大男的,不會繡花,更不樂意聽那玩意兒,想想那些針頭線腦的就心煩!煩得厲害!”
“梅棠也會繡花呀?你怎么不說她也煩呀!”沈梅嬌嘰歪歪地懟道,“還整日跟個哈巴狗一般,跟在梅棠的身后喊二妹妹,二妹妹的,二妹妹是你的嗎?厚臉皮!”
沈梅嬌自是被齊安平的話激怒,口不擇言,說出來話之后,好像也后悔,看著齊安平冷下來的臉陰云密布,黑得跟鍋底一般,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她一時不知所措,氣氛很是尷尬!
稍沉默,只片刻。
忽聞得齊安平冷笑了兩聲,那笑聲就好像來自另外一個陌生人一般。
或許,相較于外人而言,那聲音聽起來讓人感覺到陌生跟害怕;然而,相較于他自己來說,卻很是熟悉跟親切。
不過是另外一個自己,形影不離的站在一旁邊的角落里不言不語,當他生氣了的時候,那個身影就會竄出來替他出氣!
他看見那個身影上前一把蒿起沈梅嬌的衣領,她花容失色,只一剎,嬌俏的小臉憋成豬肝色,然后狠狠地將她往后一推,直接慘兮兮地摔個四仰八叉,牙齒都摔落了一顆
他看見他上前,一把抓住了另外一個失控的自己,將他推到暗處,他跟他說過無數遍,他不跟女人動手,不打女人,然而,沖動是魔鬼,他失控時就跟一個魔鬼一般無二!
“哈哈哈,梅嬌,你不提醒我我到是忘記了,我今兒光顧了忙了,還沒當上這哈巴狗子跟著二妹妹身后搖頭尾巴晃呢,我說總覺得缺了點什么呢?瞧好了,給你表演一個!”齊安平一反常態,臉皮變得很厚,厚得跟城墻一般,開始所謂的表演。
“汪汪汪汪汪,二妹妹,好妹妹,汪汪汪汪汪”
齊安平一邊學著哈巴狗,一邊叫著,彎臉蹲在地面上用袖子掃掉鞋子上的一抹灰塵。
“哈哈哈”一旁邊的丫鬟忍不住大笑起來,氣氛緩和不少。
“煩人不?”低聲責怪道,“還不跟姐姐聊幾句天去?”
“哼!”沈梅嬌道,“想得美吧,我還不跟他聊了呢!”
“哎,對了!我旻梅嬌,你還哪有什么時間說話聊天呀?明個兒一天,后個就是正日子了,還不快去準備著衣裳首飾,這穿什么呀?戴什么呀?總得精心仔細地挑一挑,選一選吧!”齊安平若有所思道。
“是啊,梅嬌。”一旁邊半晌沒搭言的沈夫人道,“娘幫你再挑兩件衣裳,明個兒穿給教習的姑姑看看。然后,總得多備上兩件衣裳跟首飾才行,莫耽誤工夫了。”
“娘,我正有一件裙子穿著有些長了,準備送給妹妹。”沈梅嬌道,“妹妹,到我房里來。齊安平,你就不用跟著來了,一會子,跟珍珠去說話,珍珠見談,剛好她也是個粗人,不會做女工的活計,你倆個,粗對粗,準能嘮到一塊堆兒去!拉都拉不開!”
“行了,梅嬌,你少說兩句。”沈夫人低聲道,“安平說整理衣裳之話在理上。”
“娘,我也沒說什么呀?珍珠本來就性子粗,大老粗一個,安平又不是沒說過珍珠男人婆之話,男人婆跟男人準能嘮到一塊堆兒去的。”沈梅嬌嘟嘴道,聲音不大,眾人卻聽得極清。
“行了行了,棠兒,到你姐姐房中試穿一下衣裳,看合不合身。”沈夫人說著話,一手拉著沈梅嬌,一手接著的手轉身向房中走去。
“汪汪汪,二妹妹,稍晚會兒我到你那兒去,等著我。”
齊安平狠狠地抹搭一眼沈梅嬌的背影心中暗斥道
“哼!你等著,等著!
撒嬌、爭寵又很小心眼兒,雖有些個姿色,若進得宮中,勾心斗角,哭鼻子的日子在后頭等著你呢!
不信,走著瞧。
若求到我齊安平頭上的那一天,你等著,我才懶得理你呢!二妹妹我都關心不過來,沒時間搭理你!愛跟誰撒嬌就跟誰撒嬌去,反正我不買你賬!你不好使,即便是看在未來的大姨姐的面子上,也不好使!除非二妹妹跟我開口,算是個例外!”
思罷,看著幾人走向回廊之中的身影,漸漸消失,轉頭四處看看,突然發現,不知何時舅父也走了?遂問站在府門旁邊的一個家將道“我舅父何時走的,可看見了?”
家將近前小聲音道“安平公子,剛剛大小姐跟你說話的時候,老爺轉身而走,看見他甩了一下袖子,看了大小姐一眼,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
“啊,是啊,那不能,不能!”齊安平打岔道,“大小姐嬌氣,老爺心疼著呢,又沒有做出什么事,怎么會呢?定是你看錯了,莫跟別人說,老爺聽了會不高興的。”
“是啊?這天色黑了,我這眼花,可能是老爺甩袖驅趕一只蚊子,要不然,腳步不會走得那么快,我,我這就去弄點青草,弄出點煙來,熏一熏這些鬧人的蚊子去。”家將說著轉身奔府門處。
“哎,你等等,這蚊子你熏得過來嗎?”齊安平阻攔道,“我到老爺房中去看看,只要房中沒有蚊子就行了,鎖好門吧!”
“好,安平公子,這就鎖門。”家將應聲,‘嘩棱棱’一聲,將門栓從內栓好,齊安平轉頭奔書房而去。
這一邊,沈夫人三人向前走,身后邊跟著兩個丫鬟,聞得沈夫人邊走邊道“去,園子里尋下珍珠跟志燁,都什么時辰了,還不回來?”
“娘,你說這珍珠,可也真是的!心可真大,大得跟那洗臉盆子似的,四叔父一家人都走了,她可到好,跟志燁還玩呢?這算是沒完了!”沈梅嬌道。說這句話之時,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撒嬌之氣了。
“夫人莫急,這就是去找。”一個丫鬟應聲,轉身剛要奔另一處園子里去找,忽然見沈志燁在前,珍珠隨在后,身后還跟著丫鬟灰蘭、玳瑁奔此處而來。
“四舅父走了。”珍珠道,“外祖母說四舅父走了半晌了。”
“是啊,珍珠,這會兒,正要去姐姐房中,一同去,看姐姐穿哪一件衣裳更好看些?”道。
“好啊!梅嬌,你可別跟我真生氣啊?如果我的口誤確實讓你生氣了,那還請你接受我誠懇的道歉,很誠懇,請你相信。”珍珠誠懇道。
“誰跟你生氣了?”沈梅嬌撅嘴道,“我才沒有那么小氣!”
“好,沒有就好。”珍珠高興道,聲音變得又大了起來。
“珍珠,記得后個兒前去參選之時,好好收斂著自己點兒,可不能任著性子胡來,那是太子宮。言行舉止,你可不僅僅是代表你一個人,而是你肖家數十口及眾親眷之顏面。知道嗎?”沈夫人認真的叮囑道。
“舅母,珍珠知道。”珍珠回道,“哎呀!直來直去的說,珍珠心中有數。不過是走個過場,前去報個到。證明我肖珍珠來了,遵旨前來,雖符合參選年齡,但容貌卻不符合,爹娘給的天然長成這一副模樣,自然是不能怪責怪我。然后,然后呢,就轉身打道回府了唄!”
“唉?珍珠,你不是初試都過了嗎?哪能那么快打道回府呢?”沈梅嬌笑道,“保不準,保不準兒,我跟梅棠初試都沒過,還不及你了呢!咯咯咯”
“梅嬌,竟胡說,說什么呢你?”沈夫人不高興道,“多晦氣!”
“娘,姐姐跟二姐姐都是天姿國色,一等一的大美人,不會落選的,不會落選的。”沈志燁一旁邊肯定道。
“瞧瞧,瞧瞧!我兒志燁多會說話,這話說得多好聽!借我兒吉言,姐姐跟二姐姐都會選上!”沈夫人高興道,“梅嬌,梅棠,不管誰當上這太子妃,可不能忘記了你這弟弟,這可是你們倆個的親弟弟啊!”
“志燁,到時候,你就是姐姐的小跟班,有你好處。”沈梅嬌快言快語道。
“好呀!”沈志燁道,“二姐姐,要志燁當跟班嗎?”
“哈哈,可以呀!”珍珠接話道,“不過有一個條件。不管是習文還是習武,你必得有一樣能拿得出手,雖不至拿得個第一、第二名,那也得說得過去啊!否則,要你個笨蛋,何用之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