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沈夫人行至竹林間乘涼,遠遠的便看見順著竹枝而垂下的一條條白色帶子般的東西,來來回回,形若秋千一般輕輕地悠蕩著
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也沒有理會,以為是家中人搭在上面的衣物什么的,繼續往林中走去。
林中雖也悶熱,但時不時的卻有風穿林而過,比屋子里邊涼快多了。
倚著一根碗口粗細的翠竹,仰頭向上瞧著,便覺得這竹子生得約有五、七丈之高,濃密的細長葉片將天空遮蔽,只透進來稀疏的陽光,在地面上投射斑駁的影兒。
一手撐著扇子,一手撫著圓滾滾的肚子乘著涼。
忽覺得有些口渴,正思著回去喝口水,一個抬腿間,忽覺得右側的大腿一陣冰涼,好像有什么東西鉆進褲腿之內,順著大腿攀爬而上,一陣陣陰冷的氣息突襲,沈夫人的心里‘咯噔’一聲,怔在當場。
知道有可能是蛇,聽說過這竹林中有蛇。
心中害怕,嚇得一動不敢動,以為這順身而下的冷汗涔涔會讓這蛇會自動的滑落下去
僵持片刻,汗珠如雨珠落,也分不清是熱汗還是冷汗,啪嗒啪嗒而落!
忽然覺得又有一物鉆進另一條褲腿,攀爬著大腿而上,陣陣陰涼之氣直接煞進骨頭里!
低下頭,有圓滾滾的肚子擋住視線,根本就看不到腿下,只聽見草地間窸窸窣窣的聲響,好像掉進了蛇窩里一般,也不知道有多少的蛇,在腳下往上爬。
驚懼、恐慌到了極點上,已然是忘記了自己有孕在身,即將臨盆,直接蹦起來多老高,拼命的甩著大腿,腳下更是慌不擇路的亂跑,竟然又往竹林深處跑去。
就好比受驚了的馬兒一般,掙脫羈絆,沒有了約束,抱著一條道就開始狂奔!
正向前狂奔之時,發現三尺來寬的竹林小道上,突然出現一大團晃眼的白色。
沈夫人被攔住了去路,定睛仔細一看,竟然是一條盤成磨盤一般的白色巨蛇將路直接給堵死。
約莫著那條白色巨蛇能有兩丈多長,正抬起頭來,吐著腥紅的芯子、瞪眼睛看著沈夫人,眼睛中兩道豎起之瞳黃焦焦的,好像正在與其對視并且揣摩著她的心思,判斷著她下一步的行動,簡直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本應當調頭往回跑的沈夫人卻沒有,顯然已經被嚇得傻在了當場!
恰在大蛇吐著腥紅的芯子,蠕動著身軀蠢蠢欲動之時,緩過神兒來沈夫人一聲驚叫,直接飛起來多老高,迎著大蛇而上,竟然從大蛇的身子上橫飛過去,又繼續的向前跑去。
大蛇被沈夫人的驚人之舉唬得不輕,轉回頭看了看,好像在說:“怎么回事?不是應當往那個方向跑嗎?怎么從我頭頂上飛過去了?”
尋思了尋思,一個調頭快速的游向了草叢,似乎也知道不應當堵道當路霸。
竹林中的一條小徑,既深且長,縱深而去,恰是圍成一個環形。
不一時,沈夫人又繞了回來,跑得幾乎是虛脫了,想喊一聲家里的人,都喊不出來動靜,就跟被夢魘著了一般無二。
看著家中人的身影在門口前晃動,沈夫從實在跑不動了,雙手抱住一顆碗口粗細翠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忽覺得那些悠蕩著的白帶子隨風打在她的身上,她也沒仔細的看,隨手下意識的往身后一扒拉,忽覺得不太對勁。
感覺觸手冰涼,又沒有衣物輕飄飄的感覺,而是形若活物會動彈一般,剛要抬頭往上看,忽見一條直接垂下來,落在她的右側肩膀之上,瞪眼一瞧,差點兒沒嚇得昏過去。
眼見著一條條倒垂著的白蛇,順著竹枝而下,正向她聚集而來,隨手就是往下一扒拉,緊跟著嗷嗷尖叫著一蹦多老高,卻突然踩上腳下一條蠕動著的蛇,一口咬在了她的腳裸之上。
驚叫之聲,被家人聽見,急忙奔此處而來。
沈夫人掙扎著跑出不遠,腹痛難忍,雙手抓住兩棵細竹,站著生下了,奔上前的家中人是驚慌失措,手忙腳亂
家中人急忙將正在忙著公事的沈長清找了回來,又請來了專門診治被蛇咬的醫者,幸好那蛇沒有毒。
沒出三日,此事便成了新聞了,跟長腿了一般,傳遍了大街小巷,傳什么的都有。
無論何時,無論何處,總有大量的閑人就喜歡傳這些閑話,添油加醋地傳,茶余飯后的不著個消停。
傳來傳去,就有人傳,站著生的是娘娘,坐著生的是官,這沈夫人生的,保不準就是一位娘娘,一個傳倆,倆個傳一群,街頭巷尾,成了最熱的話題。
就有人吃飽了撐著,自動聚集成群,佯裝到沈家來捉蛇,實則看熱鬧,吵吵嚷嚷的跟旅游景點一般無二,可到是個熱鬧。
且說這些個傳言,傳來傳去,這話就傳到胡利輝的耳朵里,或許,有許多的事情就是這樣,總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自沈夫人從昏厥中醒來,驚悸不已,連自己的剛出生的女兒都不敢看一眼,睜眼閉眼到處都蛇,一條條的倒垂著如帶子一般在眼前晃來晃去,即便是屋子里站著好幾個人,她都嚇得不停地顫抖著,臉色刷白,不一時,幾乎就是暈厥。
家中人急得夠嗆,知道沈夫人這是被驚到了,看著外面鬧哄哄的人群,一時不得閑,也真是鬧心。
那一片竹林,被眾多進出的人踩得個亂七八糟,哪還有一條蛇,就跟蒸發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又過了幾日,沈夫人醒來之時,是坐立不安,茶不思飯不想,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當時候沈長清正在建現在所住的這所宅子,還沒有竣工。
也是沒有辦法,加急地往前趕工,一些個不打緊的小活,就一邊住著一邊趕著,匆匆忙忙地搬了過來。
剛搬過來沒兩天,讓沈長清沒有想到的是,胡利輝以公事為名來到府上,直接定下這門親事,沈長清忙得不可開交,還在猶豫之時,回頭胡利輝就抬來了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