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梅棠

第九四章 車水馬龍

且說胡百閑知道自小有婚約,卻不知道對方就是她深愛著的沈汐,御清先生更是無從得知了!

師生兩人,對坐良久,相對無言。

不言而喻,傾城絕色的沈汐又怎么可能選不上這太子妃?除非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壓根兒沒有去!

而這一種可能性太渺茫了,沈汐怎么會冒如此大不敬之罪,固執的不去參選這太子妃而置其家人安危不顧,任性胡來,這也不是她做事的方法跟性格。

胡百閑沉默了,

他的心中既希望沈汐選上這太子妃又不希望她選上,亂成了一團麻

希望她選上是期待著她能享受這世間的榮華,富貴一生,同時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病成這般模樣,或是也堅持不了太久了,不忍心拖累她;不希望她選上,自然是舍不得,難以割舍這份感情,他好像真的不能沒有她!

“緣分天注定,強求不得,且行且觀,莫輕動。”御清先生勸慰道。

點頭,手中不停地捻動著玉石子。

這一會兒,侍者端來了新茶,睿王親自為他滿了一杯道:“百閑兄,嘗嘗這個味道怎么樣?雖不是新采下之茶,也入口綿軟,香醇。”

百閑收回了飄遠的思緒,端起茶盞輕嗅其味兒,很是清香,忙起身禮道:“謝過理羽盛情。”

“百閑兄莫客套,若覺得好喝,我送你些便是。前個兒就尋思著此事,知你身子有恙,沒敢輕動。”睿王道。

“府上之茶雖不及這茶味道好,但我飲著也習慣了。”胡百閑道,“每日里要連著喝上幾副的湯藥,整個人早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藥罐子,蚊蟲都繞道而行。況且,這味覺早就不靈了,實則喝什么都滿嘴的苦味兒。”

“病來如山倒,病去若抽絲,慢慢來就是。”睿王道。

兩人正說著話,忽見一侍者入內道:“殿下,安綺公主車駕前往‘云錦宮’,恰路過此處,已經下車前來問候殿下。”

“啊,安綺妹妹過來了,請她到前室之內,我稍后就過去。”睿王道。

“理羽,我改日再來拜訪。”胡百閑起身告辭道。

知道安綺公主今年芳齡十二歲,是最小的一個公主,刁蠻到也談不上,但有所耳聞,她可是有著一股說來就來的、搓火的小脾氣,幾個皇兄招惹不得。

“也好,百閑兄,欲飛溯送你至城門口處,他隨身有我令牌,路上官差自不會攔你。”睿王道。

“來時繞著小路而來,避讓開大路上的車流,回去也順著小路走便可。”胡百閑道,“就不勞煩飛溯了。”

“飛溯騎著雪團速度極快,用不了多長的時間便回了,何談勞煩。”睿王道。

兩人邊說著話,邊前后腳的走出書閣,直奔前院而來,見院里前室門口處站著幾個宮女及侍者,見了睿王忙躬身施禮,睿王入得室內,胡百閑出得院來。

少刻,登上馬車,沿來路而回。

坐在前車轅上的何夕,回頭看著,四處尋找著飛溯,卻不見他身影。

不一時,將身子探到車窗處與胡百閑道:“少爺,睿王不是說讓飛溯送你在城門口處,我怎么沒看見他人啊?”

不待胡百閑應聲,忽見一道白光身旁略過,聞得飛溯的聲音問道:“找誰呢?”

話音未落,白光已經奔向前邊,行出三、五丈之遠,何夕驚喜道:“喂,等我一會兒啊,難怪叫飛溯,敢情你會飛!”

馬車在后,加快了速度,直追飛溯

另一邊,且說。

與珍珠兩人乘坐著馬車在前,后車內是丫鬟灰蘭跟玳瑁抱著衣裳,有卷昊引著家將、官差十幾人護送著,行出胡同口,沿著街道駛向北城門處。

初試之時人流是分散開的,按地區劃分,一波一波的來,而這復試可是不同,整個初試合格者皆在今日來,熱鬧又緊張又壯觀的場面可想而知。

‘云錦宮’位于北城門外二十里開外,是皇家一處避暑之地,景致頗幽。

而其周圍是不允許興建館驛客棧,所以這遠道而來的復試者都住在城里,早早起來,算好時辰前往。

騎在馬上的卷昊手搭涼棚向城門口處瞭望著,剛剛送沈梅嬌、沈梅霞出得城門之時,也沒見這么多的車馬,這一會兒,車水馬龍的將城門口處堵個嚴實。

無論怎么說,選太子妃也是皇家的盛事,路面上隨處可見有執行公務的官差來來回回的巡視著,特別是這北城門口處,今日里,趕著這個高峰的時候,自然是限流的,只許車出,不許車進。

隊伍雖排出很遠,但并不亂,馬兒自早起便都喂飽了草料,飲飽了水,這一時,也是非常的安靜,慢慢地接著車聽著車夫的吆喝向前移動著。

這一會兒,坐在車里的,摘下手腕上一串碧綠色的手串,不停地捻動著,腦中思忖著今日即將發生之事

自打六一大師兄送給了她那三顆玉石子之后,她時常捻動在手中,不知不覺間已然成了一種習慣;也是在知道那三顆玉石子或是宮中流出之物,不可輕易示人后,她便仔細地收起了玉石子。

手中覺得空落落地,便隨手拿著這一串玉石的珠串,慢慢地捻動著,形若佛前念著經書一般地安穩。

坐在一旁邊的珍珠,稍稍將車簾卷起一個角,一邊透著風,一邊向外張望著。

看熱鬧的人群也是不老少,幾乎這城里閑來無事者,通通地都跑出來看熱鬧,可能有一半跑到了沈府的門口,另一半直奔城門口處。

誰不愿意看熱鬧啊,這熱鬧看得可是勝觴朝的美人集體出來,誰知道哪一位將來執掌半壁江山,媚尊天下!

因何不看吶?說來這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鮮膚一何潤,秀色若可餐。’哪還分什么身份的高低貴賤?

王公貴族、中權將軍自有著他們的一套賞美之法,而這平頭百姓、匹夫匹婦也自有著他們的一套賞美之法,各有各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