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用過了晚膳,或是天空中起了陰云,光線暗淡用得稍早了些。
這會兒,灰蘭伺候著棠主娘娘凈過手、漱過口,玳瑁又端來熱水準備給娘娘泡腳,今天可是在外面轉了很長的時間。忽見一個小宮女進前道:“棠主娘娘,紅主跟婉主過來見娘娘。”
‘嘩啦’一聲,玳瑁以手攪動了一下水盆道:“真不知道,來做什么?白日里演那一出又一出的戲,還不夠看嗎?”
少刻,錦青姑姑挑起門簾來說道:“棠主娘娘,紅主跟婉主過來了。”
聞得其言,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見溫婉在前,方嫣紅隨后入得室內,不待其等說話,道:“正要去迎你們,快請進來。”
“棠主娘娘客氣。”溫婉道。
落座桌前,吩咐著錦青姑姑端茶,溫婉嗅覺靈敏,鼻子動了動道:“飯菜的香味兒猶在,棠主娘娘用過了晚膳?”
“略早了些。”
微笑看著溫婉。見她不大不小的一雙眼睛,稍稍的有些腫眼泡,但明亮的眼睛很是靈動。薄薄的嘴唇鮮紅,說笑時露出兩顆尖利的虎牙。
“紅主請用茶,婉主請用茶。”錦青姑姑端上茶來道。
‘啪嗒’一聲,錦青姑姑端茶之時,手上的瑪瑙鐲子磕碰到茶碗的邊沿處發出清脆的響聲,方嫣紅忽然笑著問道:“姑姑這上好料子的瑪瑙鐲子罕見,是棠主娘娘送給姑姑的?”
“不是我送給姑姑的。”道。
見錦青姑姑下意識的將手鐲塞入衣袖之內,朝著方嫣紅勉強的擠出笑道:“一般的物件,不過是戴著習慣了。若是不戴,總就覺得缺少點什么東西似的,讓紅主見笑了。”“我原來有一只,顏色跟姑姑這只差不多,不小心,磕碎了。瑪瑙這東西脆性大,跟玉鐲子的綿軟不同。”溫婉道。
“棠主娘娘,可能紅主跟婉主還沒有用過晚膳,我這就去端些點心過來。”錦青姑姑急忙道,眼神當中有些個不自在。
“另外在端來點水果。”道。
一言一談,一舉一止自是在觀察著兩人的神情。
前一時,灰蘭曾無意間碰到過自己不在海棠閣之時,室內走出的佳麗與孔寧兒躲在暗處竊竊私語,而孔寧兒是為方嫣紅效命,錦青姑姑自是有為方嫣紅傳遞消息的嫌疑。
而此時,方嫣紅所說之話,卻好似令錦青姑姑尷尬不已,眼神也無有交流,卻又不像是暗中關聯之人,有些疑惑。她的眼神瞥過溫婉,難道這背后又是她嗎?
“我等前來恭喜棠主娘娘,賀喜棠主娘娘。”溫婉喝了一口茶,滿臉是笑道。
“嗯,說說,恭賀何喜?”問道。
“入宮三月以來,千名佳麗十走七,僅剩下三百人,轉眼十幾日又過,馬上就到五十人封賞之日。”溫婉道,“近日見得太子甚喜棠主娘娘,每日里關懷備至,賞雪游園,棠主娘娘也只待封妃之日到來便可。”
溫婉用著一種十分特別的腔調說著,臉上堆著喜滋滋的笑,好像由心而外的恭喜賀喜一般。然后,將眼神又看向了方嫣紅道:“來的路上我與紅主說這事兒,紅主也恭賀棠主娘娘。”
方嫣紅放下手中的茶碗,勉強地點了一下頭道:“是啊,恭喜賀喜。”
“添些熱水過來,外面的天冷,茶水涼得也快。”
吩咐門口處站著的灰蘭跟玳瑁道。見她倆人眼睛瞪得多老大,直勾勾地盯著溫婉跟方嫣紅。好像她們倆稍微有個出格的動作,就立刻撲上為咬住不放。
忽聞得腳步聲,錦青姑姑引領著兩個小宮女,端來點心跟水果,一一擺放在桌上。
“瞧,今兒廚房里的點心色香味俱全,還有這水果,特別的新鮮,別光是看著,都快嘗嘗。”錦青姑姑笑著道。
“我就說,來到棠主娘娘這兒,準會一飽口福的,見到這么香的點心跟水果怎么能人不高興?我可得將茶水慢慢的喝,點心跟水果一小口、一小口的細抿慢呷,咯咯......”溫婉高興地說道。
“哦,姑姑摘下手鐲了。”方嫣紅道,“沒有聽見‘叮當’的響聲。”
“可不是,要我說呀,還是不戴手鐲做事情方便麻利。”
溫婉收回緊盯了一眼錦青姑姑手腕的目光,吃著水果道。或是剛剛出去之時,錦青姑姑將手腕上的瑪瑙鐲子摘下去了,這會兒,沒見著她戴著。
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瞥向錦青姑姑的手腕,錦青姑姑尷尬的往回縮了一下手,尷尬的笑著自我解圍道:
“我也是跟婉主這么認為的。心中也不知道跟自己說過了多少遍了,但就是說不了自己,總是記不住,不知不覺的就又戴上了。
今兒婉主、紅主過來,既然說了此話,我記著就是了,不管怎么也得治治自己的強迫癥,盡量的少戴或者不戴。”
“什么事情這么熱鬧?怎么全聚會在此處,又吃著什么好吃的東西?”門簾一挑,太子從外而入,人未到聲先到,臉上掛著喜色道。
溫婉的眼神飛快的與方嫣紅對視一眼,好像事先就十分準確的掐算出太子必是來此處一般。眾人起身與太子施禮。
少刻,太子落座,與三人共坐桌前。
方嫣紅的表情立刻起了變化,臉上慢慢地綻開出笑影,眉目傳情,端起茶碗輕輕抿著茶水,微胖的身形也跟著微動,宛若微風中輕輕搖曳的花朵。
溫婉也端起茶碗輕輕抿了一口,水汪汪的眼睛當中含著笑,眼波流轉,似看又不看太子。雖然,臉上幾乎是沒有涂抹胭脂粉膏,但是,瓷白肌膚靈透有光,加之神情,算得上清麗的美人。
太子將椅子往桌前拉了拉,高興的樣子很享受這樣被美人簇擁著的時光。
看得出,他可不嫌美人多,在來幾個也會笑納。或者說他習以為常,許許多多的美人常陪左右,是生活當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陪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