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銀鈴般搖響的笑聲之后,貴妃華服T重裝,打扮得艷光照人、珠翠滿頭的走進大殿,邊笑邊走邊說:“真怪,我說早來呃我卻總是晚來,可能,大家都習慣了等我呢,皇后跟我呀,一直都相互尊重呢,咯咯咯”
眾人起身與貴妃禮罷,貴妃落座,大殿里變得安靜無聲,眾人皆聽著,但不知道誰要最先的開口講話。
稍沉默,只片刻。
皇后動聽的咯咯咯一笑,開始了話題。
放眼大,落筆小。
從年初的大事小情,到歲末宮中大型的祭祀與慶典,以及宮中各處人員的俸祿、進級與新人的到來舊人的離去,還有平添貴妃著手鋪月子房,太子妃等人的孕事,皆逐條的總結,一一道來。
眾人洗耳恭聽,逐條縷得極細。
一年分半年,半年分兩季,一季分三月,一月分四周,一日分白天黑夜十二個時辰,逐一不漏的記錄在案。細致處乃至宮中所用的一花一木,一針一線。
太子妃坐在椅上,雙目平視向前,仔細認真的聽著。皇后不緊不慢的說著,身后一旁邊恭恭敬敬站著華月姑姑,不時的將手中記錄著的材料數據遞歸皇后。
不難從華月姑姑臉上遮掩不住的黑眼圈當中看出來,接連的整理、核對著一年下來的各種數據而熬上幾夜沒有合眼的疲態。
有功則獎,有罰則懲。
沒有嚴厲的懲罰制度,就突出不了獎勵的來之不易,正如不經風雨,不知道花兒的可愛。
而今天里,皇后逐一的將應當獎勵、表揚進級之人,逐一不漏的一一請到前面來接受嘉獎;
那些個接受懲罰的人跟事,更有拿不到臺面來說的,點到為止,私下里嚴厲的懲罰,絕不通融。畢竟今天是年終歲尾喜慶的日子,眾人都喜氣洋洋的準備著迎著新年。
皇后說著近一年來的宮中事,總有貴妃所知道的,她時不時的就開腔搭上兩句話
然后,就是以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收尾,即便是她口中的話不是那么的著人聽、讓人待見,卻也在不知不覺當中,被這一串銀鈴般的清脆笑聲所緩解,讓人生不起氣來。
假若,把這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掐掉,或者換成其它的、平常的笑聲之類的,或許,憑借著她的姿色跟說話水平,坐不到貴妃這把椅上。
當然,皇后的說話聲音也好聽,但與貴妃銀鈴般的笑聲相較,聽著就有些干澀,生硬,特別是說得時間長的時候,就難免讓有的人產生半睡半醒的神志不清。
自打進門被眾佳麗議論紛紛,被指是真是假懷孕的方良娣,心里極其的不痛快!
她不明白為何自己懷孕還被人懷疑,難道這幫人的眼瞎,肚子都這么大了,還看不見嗎?心里暗恨,這幫人就是嫉妒,嫉妒,嫉妒自己被太子寵愛!
探頭向前,偷偷地瞟了兩眼太子妃。
想著她前些日子被孕吐折騰得倒海翻江,又想著自己竟然沒有一絲的孕吐,胃口還越來越好,摸了摸肚子,感覺她肚子里的孩子很是孝順,很照顧她,遂心里變得舒坦起來。
這一舒坦起來,人也就跟著開始放松,這一放松起來,困倦勁兒可就上來了,上下眼皮開始打架,撕來撕去的,閉眼開睡。
皇后這一邊也講的差不了多少了,緊跟著就是貴妃、淑妃、德妃還有賢妃等人稍做補充,說上兩句展望明年的話之后,便出就圓滿結束。
恰在此時,忽聞得一陣強烈的干嘔之聲,不停地干嘔起來,眾人等嚇了一跳,齊刷刷的目光聚焦到太子妃的身上,都知道太子妃的孕吐折騰得她倒海翻江的,可是了不得啊!
“嗯?”眾人等一愣,疑惑不止,“不是太子妃在干嘔?那是誰呀?”
眼見著太子妃端端正正的坐在椅上,面色平靜,標準的模樣宛若玉人一般,絲毫也沒有干嘔之模樣,眾人疑惑著起身察看著。
“噢!原來是溫良娣啊,她都這么大的月份了,怎么又干嘔起來了呢?”眾人竊竊私語,被她干嘔的直懵圈!
“我天啊,怎么了這是?”貴妃忙起身,走向溫良娣的跟前,眾人皆詫異不止。
忽見太子妃徑直走向華月姑姑,低低耳語兩句,華月姑姑點頭,說與皇后,皇后會意,臉色十分的不悅。
如果,此時眾目睽睽之下的大殿是一個大舞臺;那么,就有人不放過這個機會登臺表演,令全宮里的、上上下下的人等,有一個算一個,歡笑而來,帶著更大的歡笑而歸。
說白了,有人要演戲,讓你看笑話!
太子妃何其的冰雪聰明,溫良娣這一極不正常的,看著似乎又很正常、合情合理的孕吐舉動,就令太子妃知道,接下來溫良娣與她的貴妃姨母要合演一出什么樣的戲!
一如宮里大鋪月子房的頭一天,太子妃所言,這月子房若分等級,最豪奢的那間若是為方良娣而鋪,那么,方良娣的孕事必是有詐!
眾人等急急忙忙的圍到溫良娣跟前,竟見她止不住的干嘔,無論如何還止不住了,貴妃急道:“來人,速請太醫!”
皇后走上前,看著突然抱著肚子不停干嘔著的溫良娣,臉色如豬肝色,也是與宮人道:“速去請太醫。”
“是,謹遵皇后、貴妃之命!”宮人道。
必竟是有孕,這事誰也不敢耽誤,宮人撒腳如飛的前去請太醫,眾人等大氣不敢呵一口,極其地緊張,凡事皆是往壞的一面去想,莫不是要小產而又連累上誰不成?
不一時,兩位老太醫急匆匆而來,以為又是太子妃開始孕吐,那一種翻江倒海的孕吐,他們都沒有見過,手頭上更是沒有立刻就能止吐的良方,心里也沒了底,額頭直冒汗。
入得大殿內,見眾人幾首是站滿了大殿,雖然知道皇后引領著后宮人等正在議會,卻也沒有想到這么多的人,更加冒汗了!
試想一下,連個太子妃的孕吐都止不住,還算什么有名望的老太醫,難以服眾啊!
低頭向前,不敢亂看眾妃,與皇后、貴妃及眾人禮罷,來到孕吐者跟前一看,原來不是太子妃,是溫良娣啊,遂將提落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下了。
急忙的看了一眼溫良娣的氣色,緊跟著又把脈,把脈之后,老太醫不著急了,額頭上的汗水也消了,上前不緊不慢的與皇后、貴妃道:
“皇后、貴妃放心,溫良娣的脈搏穩定,胎相穩定,干嘔非是來自孕吐,或是吃什么東西不舒服,或是嗓子干癢痛而引起,無有大礙。”
“胡說。這怎么能不是孕吐?”貴妃不悅道,“太醫可否開具藥房,壓下她這干嘔之癥?”
“回貴妃,溫良娣胎相穩定,若是用以藥方,反到是對胎兒不利。莫不如,直接以食補,關照廚房著溫良娣的口味兒清淡營養便可。”一位老太醫道。
“嚇得眾人一驚,沒事就好,有勞太醫了。”皇后極不悅道,“太子妃的孕吐雖暫時的止住,但還得拿出個能迅速止吐,合理調養的方子才是。”
“是,謹遵皇后之命。”兩個老太醫言罷,轉身退出。
剛走出兩步,忽聞得貴妃呵斥道:“站住!”
回轉過身來,見貴妃豎眉瞪眼的,臉色陰沉道:“分明是你們拿不也立刻止住孕吐的方子,偏要說溫良娣這不是孕吐?難道,這不是孕吐是什么?”
“呃”
老太醫只是實話實說,卻不想又惹惱火了貴妃,也是一時著急,忘記了溫良娣是貴妃的外甥女之事。依著貴妃的說法,可能懷孕之時所有的一聲干嘔就是孕吐吧!
稍沉默,只片刻。
忽聞得溫良娣起身一邊干嘔著一邊說道:“沒,沒事,沒事,或是早起來與方良娣話說得太多了,嗓子極其的不舒服.,嘔,嘔”
“嗯?”
坐在椅上剛剛醒過來的方良娣,揉著眼睛捏忪疑惑道:“嗯,沒說幾句啊?”
眾人的目光又轉移到方良娣的身上,有人暗笑不止,看著她睡得兩個臉蛋通紅的,上哪兒能遮掩住去,皇后口干舌燥的說著,就好像給她唱催眠曲一般。
“太醫,方良娣也有孕在身,她若是也這般干嘔起來,你們是不是也因拿不出來止住孕吐的方子,就會說她嗓子不好?”貴妃問道,”還愣著干嘛?非得親眼看到方良娣干嘔起來才有行動嗎?”
“貴妃,是要我們給方良娣把脈,確定孕事嗎?”老太醫躬身問道。
“廢話少說!”貴妃斥道,“三位有孕之人,若是一位的孕吐都醫治不了,要你們何用之有?”
兩位老太醫是面紅耳赤,一直紅到耳朵根上,上前,準備給方良娣把脈。
一路被忽悠著,死死的認為著自己懷孕的方良娣卻傻傻的坐在椅上,她還沒有醒過來,沒有意識到危險向她靠近。
雖然,事情出得突然,突然間貴妃命令老太醫給她把脈,但是,她堅定的認為自己懷孕,不怕老太醫把脈!
就在面紅耳赤的老太醫抬手要給方良娣把脈之時,忽聞得一聲:“太醫且慢!”
眾人抬頭看去,見太子妃邊說邊走向跟前,潔白如玉的面龐之上,一雙黑色的大眼睛,閃爍著寶石一般迷人的光芒,眾人無不感嘆,世間竟有生得如此美麗之人,仙女的柔媚不過如此。
“回皇后、貴妃,延慶宮中之人,自由我來管束,方良娣有無孕吐之事,不勞貴妃操心。待回至延慶宮之后,我自會傳命太醫前去,診治清楚罷,回報皇后。”太子妃上前禮道。
太子妃自是看得清楚,溫良娣在此時不懷好意以干嘔做戲,找來太醫,而貴妃要以太醫診脈,方良娣詐孕之事來整治延慶宮,矛頭直指太子妃而來。
太子妃此言一出,貴婦自是覺得沒面兒,說著不用貴妃操心,實際上也就是掀開了溫良娣與貴妃合謀的詭計,想一箭雙雕,既收拾了方良娣又讓你太子妃吃不了兜著走,過不好這個年!
“說得是,延慶宮中的人,延慶宮中的事,皆由太子妃一人去處理便是,我們還有這一大攤子的事呢!”皇后笑著道,“你們去吧!”
兩個老太醫,匆忙的與皇后躬身罷,匆匆而去,聞得貴妃在身后道:“別走,還沒給方良娣把脈呢?”
有皇后的命令在,誰還聽你貴妃指手畫腳,況且,這兩位老太醫隨從皇后身邊數十年。
“真是看不出來,太子妃前些日子孕吐吐得倒海翻江的,這一時就跟好人似的,我都以為你那孕吐是裝出來的?或者就一如剛剛那位老太醫所說,是嗓子干癢痛吧?咯咯咯.”貴妃邊說邊走上前,以手輕拍了兩下太子妃微微隆起的肚子。
一股百花園百花同時盛開,又摻雜著落葉泥土,繁雜的香味撲鼻而來。這一種香味兒,總覺得在哪兒聞見過,不單單是前些日子,太子身上粘來,似乎也在它處聞見過。
緊緊裹在身上的衣裙恰如裹尸布一般將她的腰身越是將腰身纏得緊,越是凸顯胸脯的凸出,雪白得讓人神志迷離、頭暈目眩
“世間美的東西或許不多,但美,從來都不是裸露,從來都不是炫耀,即便你的身材確實凸凹有致。”太子妃心中暗道。
“貴妃過獎,感謝貴妃親手鋪月子房操勞之事,有孕者皆為延慶宮中人。”太子妃禮道。
“皇后吩咐我親自張羅著鋪這月子房,我哪敢不盡心盡力,尋思著方良娣最先有的身孕,頂數她的月子房鋪得jing細,咯咯咯.”
貴妃笑道,眼光不自覺的瞥了一眼坐在那里發呆的方良娣。
可能方良娣還沒有弄明白,為何貴妃要太醫當著眾人面給她把脈,而太子妃卻寧可得罪貴妃也要攔下太醫?回延慶宮中另行診脈后回報給皇后?
這一種,被忽悠著的假孕,不知不覺將她推向危險的邊緣,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