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向來多疑,之前欽天監就說過沈月靜的八字會克死他,可那時皇上沉迷在沈月靜溫柔鄉中,根本不信欽天監。
直到今日,靜貴妃引產下一個怪胎,皇上這才想起之前的欽天監的勸告。
這么說沈月靜是不能留了,李公公明白皇上的心思,即便是深夜,為了皇上,他總能竭心盡力。
月色如鉤,月光清輝淡淡地傾瀉下來,整座皇宮都金碧輝煌。
李公公急忙走出大殿,宮里連綿的宮闕樓臺重重疊疊。月光下所有的宮闕樓宇的琉璃瓦上,如粼粼星光下的仙境。
御花園的牡丹花開得正好,夜風吹來,李公公帶著一群小太監匆匆忙忙地往冷宮的方向而去。
穿過御花園,便是春林苑,走過春林苑的再向北走,便是一條人煙稀少的小巷子。
小巷子兩邊的房屋特別矮小,這里是宮中那些下人住的地方,再往前走,越走越荒涼,竟覺得有些陰森。
幾個太監提著大紅宮燈往前走,漸漸地看見前方一處宮殿的建筑。
這座宮殿挺大,卻毫無生機,宮殿墻瓦破損,厚厚的宮墻上一陣灰塵味撲鼻而來。
還未進冷宮,便聽見女子尖叫的聲音。
“我是貴妃娘娘,皇宮里皇上最寵愛的娘娘,快放我出去……”
李公公抬頭看著身后幾位小太監,輕聲說:“我們趕緊進去。”
幾位太監腳步輕快走進冷宮,今夜這是任務,徑直走進冷宮內,沈月靜今日被關進冷宮,還不知收斂,在這里叫冤。
推開那扇破敗的屋門,一陣陰冷的風迎面而來,昏暗的燭火下,沈月靜見到皇上身邊的李公公。
兩眼發出驚駭的光芒,一把撲到李公公身前,扯著李公公的衣袖罵道:“你們這些狗奴才,還不放我出去。”
李公公身后幾位小太監立馬上前,一把將沈月靜推倒在地上,驚慌罵道:“真是賤人,被打入冷宮了還這么下賤。”
“狗奴才,我要見皇上。”沈月靜吃痛地摔在地上,但眼中滿是仇恨的眸光。
門外冷風吹了進來,破敗的木門搖晃了兩下,李公公輕輕地拂了拂衣袖,冷冷道:“皇上萬金之軀,怎會踏足冷宮?”
沈月靜衣衫破亂,散頭披發,臉色蒼白,眼中滿是冤屈,但卻惡狠狠地瞪著李公公。
破口大罵:“竟敢對本宮不敬,本宮可是貴妃娘娘,帶本宮出去,一定殺了你這個閹人。”
沈月靜痛苦地從地上爬起來,又想撲上來,但幾位小太監眼疾手快,立馬將她推開。
李公公見沈月靜惡毒心狠,氣得一個耳光重重地打在她那蒼白的臉色,頓時臉紅腫一片。
五個手指印在她那蒼白的臉上清晰可見,沈月靜用手捂住臉,卻冷笑起來。
屋內幾位小太監搬了一張椅子,用衣袖擦了幾下,李公公隨即坐在屋子中間。
昏暗的燭火照在沈月靜身上,狼狽不堪的窘況讓人沒有一絲同情。
李公公坐在椅子上,慢悠悠道:“皇上已經將你貶來冷宮,還惦記著貴妃的身份,我呸!”
惡狠狠地啐了一口,敢罵他是閹人,這是太監心里的傷疤,揭他的傷疤,就等同于找死。
“閹人……”沈月靜口出狂言,恨得牙關緊咬。
幾位小太監怕沈月靜又撲上來,一把將她壓住,跪在李公公跟前。
只見李公公見勢又是一個耳光甩上去,沈月靜嘴角邊溢出了鮮紅的血。
“今夜,老奴是奉皇上之命,處死你,剩下的話,留到陰間去說。”李公公隨即示意幾位小太監。
夜風吹進來,燭火忽明忽暗,在破敗的墻面映出幾道朦朧的身影。
一位小太監端著托盤上前,那是皇上御賜的白綾,只要沈月靜肯乖乖受死,還是能留她一條全尸。
“不……”
“皇上最寵愛我,怎么會下旨殺我,定是你這個閹人……”
“你這個閹人不得好死!”
沈月靜望著那段白綾,面色猙獰,咬牙切齒地臭罵李公公。
其實也不難理解,在今日之前她還是那個后宮里最受寵的妃子,今夜之后就會變成一具冷冰冰的身子。
李公公聽到她那侮辱的臭罵,怒火頓時升了上來,但那張布滿皺紋的臉卻露出一個溫柔的笑。
“你不就是想死個明白嗎?”李公公妖聲妖氣的說。
身邊幾位小太監皆不敢出聲,望著沈月靜那絕望又透著倔強的眼眸。
“皇上憑什么處死我,皇上還答應我,日后皇后之位也會給我。”
沈月靜跪在地上,痛苦地流淚,她好不容易斗贏了前皇后慕婉,眼看好日子就好到了,決不能在這個時候出錯。
“皇上說,你生產下妖胎,是禍國殃民的妖女,所以必須處死你。”李公公那張布滿皺紋的臉湊上去。
陰冷的眼眸對上沈月靜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睛,頓時她只覺得很冷,從來沒有過的冷。
“不……不是這樣的……”
沈月靜絕望地搖頭,今日該死的人本是沈月瑩,怎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放開我,我要見皇上……”
沈月靜極力掙扎著,但這無疑等同于飛蛾撲火。
“罵我閹人,現在我就讓你試試閹人的厲害。”李公公那張陰冷的臉變得詭異。
緊接著,他突然站起來,拿起托盤上那三寸白綾,慢慢地朝沈月靜靠近。
李公公身子擋住了昏暗的燭火,投下一道陰暗,沈月靜抬頭,望著他那詭異的面容。
嘶聲力竭的吼叫:“不能殺我……你們不能殺我……”
白綾一道道纏在她那柔軟的脖子上,昏暗的燭火下,映出李公公狠厲的動作。
緊緊地勒住,沈月靜蒼白的臉慢慢地變成淤黑,雙眼恐懼的望著前方。
片刻后,屋內沒了動靜。
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冷宮內走出幾個太監,提著幾個大紅宮燈,像幽魂一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沈月靜怎么也沒有想到,竟然死在自己的計謀中。
直到最后一刻,還傻傻的認為皇上喜歡她,非她不可。并沒有認清,對于皇上而言,權利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