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十四娘

第四十六章 車內

心中極為不爽,就算你我曾經同渡,以后有的是機會談論,今日與十五郎相見如此要緊的時候,你提這做什么?

就沒接他的話,而是對穆十五郎說道:“我得木花坊收留,人情暫未還完,你如今已經知道我的所在,等甩掉那些人,盡管來找我就是。或者,我們另約見面的地方。”

穆十五郎說道:“開榜之后,等授了官職,最好是能留京,我再想辦法將娘親接來,她如果知道你一切平安,還活得比以往更加暢快,必定高興萬分。”

搖頭,“能將娘親接來最好不過,可我不想再與穆府有任何瓜葛,上天給我這次機會,就是要讓我重新活一回,我必定要快快樂樂地活下去。”

穆十五郎感嘆道:“姐,幸好當初你有從紅崖山平安歸來的經歷,這次才能逢兇化吉,如今自食其力,前途可期。”

下意識地看了眼洛玉瑯,發現他正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們姐弟二人。無端地就有些尷尬,“我不能久待,免得露了行蹤。我在木花坊叫施思,你若有事,直接傳信過去就是。”

“我直接找你不就可了,為何還要傳信?莫非你簽了賣身契書?”穆十五郎擔憂地問道。

搖頭說道:“我接了一個主家的繡活,主家苛刻,需要上門去繡,故而,暫時不在坊內。”

洛玉瑯聽到苛刻二字,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可沒在乎這個,“總之,我一定會在繡坊,你若離京,或有了新的住處,一定要盡快告知我。”余光掃了眼洛玉瑯,言外之意,這樣我才好行事。

依依不舍地離開,她與穆十五郎還有許多話未說,尤其是自己明明央求墨師傅在蘇城東門土地廟留了紙條,他為何還是不知道自己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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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自己突然逃家,穆府當家人和大夫人可曾為難過他與娘親?

可惜時間不允許,對面雅間的穆府族人在看來尤如虎狼,避之不及。

同樣不舍的穆十五郎送她走后,歸坐對洛玉瑯拱手道:“洛兄,見笑了。”

洛玉瑯大度地揮了揮手,“哪里,穆年兄能與同鄉在京城重聚,實乃喜事,想必明日更會喜上添喜,金榜提名啊!”明明聽到他倆姐弟相稱,卻還是有意忽略過去,以此顯示自己并非長舌之人。

穆十五郎趕緊推辭道:“哪里,洛兄必定也會榜上有名。”

洛玉瑯看著自信滿滿的小舅子,想他多半是已經被不知哪個天黃貴胄給盯上了,這榜上的名次恐怕又會靠前。

怪不得十四娘最近越發地張揚,恐怕出處就在這。

“洛兄,可曾想過進翰林院?”穆十五郎問道。

洛玉瑯搖頭,“我應該會外放,如能去蘇城就再好不過了,在那里安身立業,養育兒女。”

穆十五郎見他尚未及冠,就說著這樣老神在在的話,也不好談論,畢竟這是人家的私事。“穆同年是如何打算的?”

穆十五郎回道:“我想入翰林院,畢竟年歲不足,在里面可以多向前輩學習。”

洛玉瑯與他互相吹捧了一陣,酒足飯飽之后,就散去了。

穆府同族見穆十五郎不過與洛玉瑯一頓飯的時間,整個人神態都不一樣了,滿面的春風,渾身的朝氣。

看向洛玉瑯的眼神都充滿了景仰,這京城貴公子就是不一樣,稍稍一點撥,這書呆一樣的十五公子整個人就活絡了起來。

在佳薈樓門口與穆十五郎別過之后,洛玉瑯直接上了待的馬車,看著依舊掀簾遙望的她,心想何時才能得她如此掛念?

“沒想到,你們姐弟還真的極為相似,如果他換上女裝,而你換上男裝,這不親近的人,恐怕都能瞞得過去。”洛玉瑯斜靠著,從上到下,極為放肆地打量著同車而坐的十四娘。

“哪有你說得那樣離譜?不過,十五郎確實長高了不少。”回想著剛才見到的穆十五郎,欣慰地說道。

洛玉瑯接著說道,“可不是嘛?你也比紅崖山初見時長高了不少。”還有一句心中所想:你也jing怪了不少。

乘機游說,“恩人,你也看到了,我與十五郎重新相聚實屬不易。恩人對我的厚待,十四娘余生末齒難忘。只是我現在身份尷尬,萬萬不能因此有損恩人的名聲。”

洛玉瑯見她舊事重提,則借著酒勁,直接拉住了她的手,“既成事實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因為用了力道,十四娘一時竟然未能掙脫,“這肌膚之親,有了便是有了。”不顧她的掙扎,反而用雙手將她的手攏在了自己腿上,“我怎么可能再放手呢?”

“恩人到底圖十四娘什么?”直白地問道。

洛玉瑯感受著她指尖的薄繭,繼而輕摸著她手背的滑膩,“圖你的所有,可否?”

“我現在身無長物。就算穆府找到我,也不可能拿出豐厚的嫁妝,不從你這撈些回去就不錯了。”聽了,嘟噥著。

洛玉瑯咧嘴笑出聲來,“這么快就開始為夫家著想了?看來,我沒看錯人。”

轉過身,正色道:“以穆府的行事,早晚會找上你,你聽我一句勸,也當放我一條生路,與我撇干凈了吧?!”

洛玉瑯也正色回道:“如果他們愿意讓你以嫡女相嫁,散些錢財倒也無所謂。”

卻沒了與他爭斗的心情,見扯不脫手,干脆暫時由了他。因為心情不好,臉色也沉了下來。

洛玉瑯因為是頭次見她生氣,倒覺得十分有趣,湊過去打量她的眉眼。

見狀,越發地偏過頭去。

感覺到他越來越湊近的臉,干脆與他相向而視,“你不過就是想占我便宜罷了。”

洛玉瑯癡癡地望著她,貪婪地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眉眼,“我不占你便宜,我讓你占便宜。”

聞著他呼出的酒氣,覺得現在實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輕踢了他一腳,“你穩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