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附馬,不知這位穆府女兒如何稱呼?”老太妃終于決定出手。
十五郎還未開口,洛玉瑯已經搶先說道:“太妃,她行十四,我們皆稱呼她為十四娘。”
“洛家主,雖說你誠意想娶,可畢竟男未婚女未嫁,你事事皆為她操心,極為不妥。”老太妃說話毫不留情面。
“她不善言辭,我替她出頭慣了,一時竟忘記了,太妃莫要在意才好。”此時的洛玉瑯,又恢復了往日張揚不羈的模樣。
“你日后若嬌養在身邊,倒也無妨。”老太妃得意地說道。
蕪陽公主和十五郎皆立刻變了神色。
“臣誠意求娶的,日后自然會呵護備至,相偕一生。”還不等老太妃再開口,又接了句,“王上在此,我豈能言而無信,再有二心。”
“,好熟悉的名字,誰曾經與我提起過嗎?”太妃繼續出擊。
景疇行猶猶豫豫起身,面露尷尬,“回太妃,我有一庶子曾經接過穆府的帖子,說的就是排行十四的庶女,婚期都已經定了。”
“我就說曾經聽說過。”太妃補了一刀,就好整以暇地看向了洛玉瑯。
“想是穆府弄錯了人,讓他們換個帖子就是了。”洛玉瑯這話可謂驚世賅俗,他卻毫不以為意,看著,“難道我堂堂洛府家主,還比不過一個不入流的庶子。”
他說得暢快,弄得曦陽王都扶了額,后悔沒早些答應他,才弄得如今這難堪的場面。
蕪陽公主抿著唇,忍著笑,不敢抬頭看十五郎鐵青的臉。
也沒好到哪去,緊咬著舌尖,好讓自己能鎮定自若。
怪不得他不與自己明說,要知道他是如此荒唐應對,自己死活都不會陪他來這里折騰。
洛玉瑯這話雖然毫無規矩可言,卻極有道理。他都公然如此了,就算訂了親,只要他不介意,也只得退親了事。
“這穆府也是,談婚論嫁的大事,怎么能瞞得鐵死,連望仕和十四娘都毫不知情。若是事先漏半點口風,這上門求娶的也必然是我啊。”洛玉瑯繼續自由發揮著他的張揚。
這瞞天過海的事,被他這樣一說,幾乎真相大白。
十四娘不知情,可以說是人家的家事。長輩不寬宏,不仁慈,有時候說辦也就辦了。可十五郎身份已然不同,還是這樣瞞著,確實顯得不太得體。
“莫說附馬不知情,就連我事先也不知情。十四娘是附馬的親姐姐,難道只能配一個毫無功名的庶子不成?”蕪陽公主極為給力,臉上的神色明顯不悅。
蕪陽公主母妃也接話道:“說得也是,就算是庶出,現如今也不同了,怎么能這樣無聲無息就給辦了呢?蕪陽早就托我四處尋訪,說附馬只此一位親姐,定要為她尋個好人家,不是當家主母不嫁。”
十五郎突然起身,來到中庭,叩拜了圣上,“王上,雖說是臣的家事,父親又曾在王上面前失儀,但臣確實只此一位親姐,求王上出面說和,讓景家主棄了這門親事吧。”
十五郎的脾性,宮中的人都明白,不到情急豈會如此失態。
曦陽王語氣和緩,“附馬莫愁,只是訂親,并未成親,尚有余地更改。”說完徑直看向了景疇行。
騎虎難下的景疇行艱難地看著老太妃,可惜對方只倨傲地坐在那里,并不打算開口。
本應最有理由開口的洛府當家主母景妍凝則全程都閉目養神,仿佛一切與她無關。
景疇行萬般無奈之下,只得起身,拱手道:“王上,既然事已至此,臣之子也是不能娶了,就退了吧。”
洛玉瑯狀似欣喜若狂,艱難拄拐起身,與十五郎并肩而立,“多謝王上成全,王上英明。”
“你別在這里取巧,你娶或不娶,與我可不相干。”曦陽王及時撇清。
洛玉瑯依然不管不顧,拱手道謝,“微臣不傻,微臣明白。”
這場中秋宮宴,就在洛玉瑯毫無章法,一頓亂棍之下結束了。
他倒是想熱情地送出宮,卻被十五郎攔下了,“你今日已經瘋夠,十四娘卻不能不講顏面,更何況我與蕪陽。”
“望仕,雖然劍走偏鋒,但如此最為快捷,今日將所有事情一并都解決了,不好嗎?”
洛玉瑯的話讓十五郎更加介意,“你可曾為十四娘想過半分?”
“望仕,他們已然算計了她,除非她認命嫁過去。否則,不是退婚,就是日后再生波折。”洛玉瑯留意到的臉色,繼續解釋,“今日宮宴,誰人不知這一切都是景家的算計,索性攤開了說,就算我無緣得識十四娘,我也不愿意娶景家的女兒。”
“先出宮吧。”蕪陽公主見天色不早,也不想他們這樣針鋒相對。
洛玉瑯卻扯了的衣袖,“你也如此看我嗎?”
“我是沒所謂,只是你確實該為公主和十五郎考慮一二。”洛玉瑯今日的所為,確實將她頂在了風口浪尖,毫無退路可言。
可他為自己做到如此,可謂不顧身份的拼盡全力,還解決了她所有的難題,她怎能不觸動。
“反正除了我,誰也別想覬覦你。”洛玉瑯說完,再次牽了她的手,“只要能娶你,顏面于我而言,不值一提。”
無奈地看著他,示意他莫忘了蕪陽公主和十五郎,洛玉瑯會意,轉身向蕪陽公主拱手道:“公主,附馬,今日得蒙二位相助,玉瑯感激不盡,唯有余生待十四娘如珠似寶,以報二位的恩德。”
“盡快來提親吧。”十五郎說完,徑直離開。
蕪陽公主朝著他輕輕一笑,緊追十五郎而去。
“我明日就來提親。”洛玉瑯趁著夜色,又牽了她的手,不緊不慢地朝著宮門走去。
詫異,“明日?!”
“你還要考慮嗎?”洛玉瑯哀怨地看著她,仿佛她是個始亂終棄的人。
“為何不提前告知于我?”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
“三言兩句說不清楚,況且事情會如何轉變,我也不知道。”洛玉瑯停下腳步,望著夜色中的她,月華之下,她的姿容讓他沉醉,“我只知道,今日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韙,我也要達成目的。”
“我更沒想到,你會是我最大的欣喜。”洛玉瑯輕撫過她發間的鳶尾簪,“既然戴上了,就日日都戴著,玉環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