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換了語氣,“這段時間吃多了這樣的東西,自然不想再提,你給我換個新的口味。”
點了點頭,情緒卻怎樣都緩不過來,默默起身,一言不發退了出去。
洛玉瑯雖然眼神一直跟隨著,但其中并未有以前的情愫。等她走后,竟直接長舒了口氣,“真不明白,這樣粘人的小娘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什么都肯舍棄。”
等再進來時,臉上已再無愁緒,端著托盤走近,“我早上吃肉絲粥,還配了九制的牛肉,你以往從不肯沾。今日算是頭次吃,當是新的口味了。”
洛玉瑯緩緩睜眼,似被她的執著打動,懶洋洋起身,坐到了桌前,“端過來吧。”
眼神中透著欣喜,將肉絲粥和牛肉送至他的面前,還體貼地遞上了勺子。
“味道不錯。”嘗了一口,洛玉瑯給出了中肯的評價,終于展了笑顏,“早說好吃,你偏不肯與我一道。”
笑顏如花,還滿含情意,以手托腮望著自己,洛玉瑯不經意掃過,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不知怎的,立刻又皺了眉,惹得擔憂地問他,“怎么了?”
強行壓下之后,洛玉瑯回道:“可能睡得太久,有些頭昏。”
“你以往每日晨起,總要在院子中練上一陣劍法,不如趁現在雪停,歇息一會之后,去活動活動氣血。”
聽她如此說,洛玉瑯居然認真地搖了搖頭。
“那我陪你去外面走走?你既然來了,濤大掌柜不見終歸不好。”心想,我為難之事,當是你份內之事,等洛濤向你稟報之后,這樁難事就不與自己相干了。畢竟她只是洛府的媳婦,過于激進終歸不妥。
洛玉瑯并未立刻答復,慢悠悠吃完之后,說了句,“這牛肉不錯。”
起身之后,發現正直愣愣看著自己,“就依你。”得到他這句首肯,才喜滋滋起身,“那我去安排。”
洛玉瑯剛在屋內踱了會步,就聽到外面有人通傳,“家主。”并不是的聲音。
猶豫了會才應聲,進來的是手提熱水桶的護衛。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衫,自嘲地笑了笑,看來那小娘子是嫌棄自己臟了。
沐浴之后,護衛剛出去,就走了進來,手里抱著干爽的棉巾,見他頭發濕漉漉的,還在那里四處游走。
“為何不坐到火爐邊?不冷嗎?”直接扯了他的衣袖,將他按坐在軟椅上,攏起他的濕發,用棉巾輕輕絞干。
洛玉瑯剛開始還略微有些不適,在她輕柔的動作之下,慢慢放松下來,“怪不得有溫柔鄉一說,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回了句,“我也不是頭一次為你擦頭發,莫非你忘了?”
不知為何,洛玉瑯之后一直閉著眼睛,不再回應她。
等她陪著洛玉瑯出現在洛濤面前時,洛濤毫不掩飾自己的驚喜,“家主,你果然痊愈了!”
洛玉瑯輕輕嗯了一聲,就轉臉看向了。
見他居然一臉求救似地看著自己,雖然不太明白,還是為他解了圍,“濤大掌柜,家主既然來了,所有的難事皆可迎刃而解。”
“那是,那是。”洛濤應聲著,“家主,只是今日新得的消息,后周勢如破竹,江寧府恐怕要守不住了。”
“守不住不是早晚的事嗎?”見洛玉瑯還是不應聲,只得接了話,“管他局勢如何變化,生意終歸是要做的。”她意圖十分明顯,就算洛玉瑯催著回吳越,可她終歸是來了一趟,不想無功而返。
洛濤見她如此說,心知是想要他跟洛玉瑯交了底,這正合他的心意,故而挑了要緊的,將所有的要害和盤托出。
洛玉瑯見他說完后,就跟一道盯著自己,明顯是要討個主意,聽了剛才的話,略作了判斷,就說道:“就看不慣你們這些人,行事總是彎彎繞繞,絲毫不磊落。這樣的人,還留他做什么?”
這樣的話由家主口中出來,意義非同尋常。和洛濤頓時愣住了,就算他再不待見這個莫名其妙出來的二弟,也不好這樣公開表明態度吧?
見他倆居然還是直愣愣看著自己,洛玉瑯越發煩燥,“我明白,你們怕落人口食,這事由我來辦好了。”說完之后,居然看著,“做完之后,你是不是就會回吳越了?”
心想,這事解決了,以如今的局勢,后周如何去得,自然只能回吳越。
見她點了頭,洛玉瑯起身,“就這樣說定。”
“家主真是雷厲風行。”洛濤看著他的背影感嘆道。
也是如此想,這年余洛玉瑯到底經歷了什么,性情變化如此之大。
不過一晚,就得了消息,洛二公子雪夜從云風樓晚歸,不知何故驚了馬,跟隨的人雖多也是沒有攔住,等尋到時,人已經摔出馬車,沒了氣息,且死狀極慘,雙目圓睜,實乃死不瞑目。
昨日談話時,屋內只有洛濤、和洛玉瑯三人,且不論外面的護衛聽到了多少,雷厲風行四個字一直環繞在的腦海中。
等到她再見到洛濤時,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中也透出別樣的謹慎,她以為他只是為著洛玉瑯處置洛二公子的利落和無情,絲毫沒留意昨日洛玉瑯對自己的態度,和自己的回應都是那樣的惹人懷疑。
雖然洛玉瑯此時不在,兩人還是默契地對此事保持了沉默,只交流著洛二公子的喪事,“還是先想辦法送信回吳越,向老爺和族中報個信。”洛濤說到一半,居然能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好一陣才平復下來。“只是如今這局勢,抬棺回去恐怕難為,不如還是在這里安葬了,或是燒了灰再帶回去。”
姍姍來遲的洛玉瑯聽到后半句,立刻偏頭問,“決定好要回吳越了嗎?”他的歸心似箭在此時更添了其他的意味,余光掃過洛濤,覺得他的表情十分奇怪,說道:“家主,正與濤大掌柜商議二公子的喪事。”
“這有什么好商議的,難不成你還打算一路帶回去?”洛玉瑯報怨著,“我們來時,只是輕騎快馬都不太好走,現在添了你,又不能騎馬,本來就慢,哪里還能拖著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