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沉睡。
季悅悅不知過了多久,一片白光漫入了腦海中,緊接著她聽見系統的崩潰尖叫。
“完了完了完了死了死了死了怎么辦怎么辦......”
季悅悅迷蒙睜眼,感覺眼角有些澀痛,入目之處是金燦燦的晚霞,一道深紫自天際邊劃過,余暉之中五彩斑斕的霞光潑墨般的萬分寫意。
她的思緒呆了一瞬,記憶還仿佛停留在昏迷前的那一幕。
男人恨意痛苦交織的目光,欲要將她撕成碎片。絕望的漆黑荒蕪,是她將他的希望生生毀滅。
眼角一滴淚水劃過,季悅悅輕掩雙眸,一時間仿佛還沉浸在恍若昨日發生的一幕里。
面對系統的尖叫,她麻木詢問,后知后覺坐起了身,目光從驚艷美麗的云彩上游離至周邊的景象,不由得內心一窒。
這里是......席煜別墅的陽臺?!
是,又好像不是。陽臺外的風景布局依稀可辨有幾分驚人的熟悉,隔著透明完好的玻璃窗,她一眼便能望進這棟別墅二樓的裝修擺設。
除了墻與墻之間的距離,她看不出絲毫記憶中的影子,死氣沉沉的灰黑色調如此的令人窒息,令人心驚的熟悉感并不會錯。
她的心里升起了一絲不可置信的荒誕感覺。
是穿了回來,落到了一處和那個世界很相似的地方嗎?
她這邊還在震驚,系統猶猶豫豫開口回答她的詢問。
“宿主,告訴你一個極其不好的消息......”
季悅悅的心猛然一沉。
“席煜當時黑化值99逼臨極限,對你的怨恨值直接沖破了閾值,直接導致世界重組10時被強制打斷,他的記憶也沒有缺失。”
“......?!”她眼里閃過一絲驚慌失措和震驚,“你的意思是......他沒有忘記我?”
何止沒忘記,還已經將她恨之入骨。她已經找不到表情去面對這一切,如果席煜還有關于她的記憶,那么他必然不會再輕易去相信她。
想起記憶中男人目眥欲裂的瞳孔,季悅悅只覺得心間一片窒息般的痛苦。
然而,真正的壞消息還遠遠不止如此。系統還在憂傷敘述。
“結果就是......任務失敗,因為世界重組強制暫停,時空沒有辦法停滯,而且這里的人仍有關于“季悅悅”的記憶。并且......導致系統故障,時空錯亂,你直接穿到了兩年后,還是用的自己的身體。”
她已經生無可戀。
季悅悅怎么都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今天。
“為什么會這樣......”她的眸間一片晃動,目光緊緊凝視玻璃門那邊的擺設,無法想象她離開后,帶著對她的怨恨和絕望度過這兩年的席煜,如今會是什么模樣。
“對不起,宿主......這個世界Bug太多了。”
席煜就好像是這個世界的Bug,他的情緒波動和執念,生生打亂了時空秩序。
她眼里有些茫然,空洞落至屋里的擺設,聲音絕望,“回不去了,席煜也認不出我了,就算認出,他只會恨我,不會信我了。”
系統猶豫著該如何安慰她,突然腦海中有光一閃而過,它的聲音帶著幾分希冀。
“宿主,你是不是真的必須要回去告別?”
她頓了頓,繼而點頭。“是的,我已經不孝,不能連告別和坦白都沒有就離開.......”
而且,現在她用自己的本體穿越到這個世界。就意味著那個世界“自己”的失蹤,難以想象父母該有多么悲痛。
“還有一個辦法。”系統說,“重新靠近他,用新的身份讓他再次相信你。現在席煜的黑化值達到了99,為什么還差1,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他們都很清楚,“季悅悅”的身份,已經只能成為時空中湮滅的秘密。這個身份現如今只會讓他發瘋失控。
“這一次,你不再是季悅悅,你是你自己。不用受任何人設的約束,他也不認得你這張臉,就當一切重新來過,并且到時候暫停的規則重組繼續,席煜也并不會再失去記憶。”
她沒有回答。但如今的她已經窮途末路。
無論是為了贖罪還是為了回去告別,她只有一條路可走。
她已經無法再拋下他,當初明明只想回去告別,再和他重新開始,他失去記憶,這一次換她來處心積慮追求他,用余生彌補他。
可卻沒有想到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還遭遇如此巨變,和她的計劃完全南轅北轍。
可不管結果變成如何,終究是她虧欠辜負了他。
即使有萬不得已的苦衷,但她騙了他,這是事實。她拋下了他,這也是事實。
不知多了多久,終于慢慢接受事實的季悅悅從地上站起,感到自己的身體除了皮膚白得嚇人,沒什么特別的不適。
這里是席煜的別墅,她不能久留。
屋內寂靜毫無動靜,冷清得仿佛很久都無人居住。季悅悅探頭探腦左右環顧,小心翼翼打開了玻璃門逃之夭夭。
一路暢通無阻。直至順利打開了大門出了別墅,季悅悅才心情復雜嘆了一口氣。
這片區域根本沒有車,季悅悅徒步行走在道路上,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達人煙密集處,眾人眼神怪異將她打量,穿著病號服的她極其像跑出來的神經病。
而季悅悅正在憂愁想著自己現下該如何解決住宿溫飽問題。
再度穿越,除了系統還好給她安排了一張身份證,她一無所有。
“你讓我穿越你就不能給我弄幾張人民幣起家?”她不滿吐槽。
系統小聲委屈嗶嗶,“我無能。”
很好,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一人一統邊在互相吐槽,邊迷茫走在大街上。
這時候她拉住路過的一個大媽問道,“您好,請問能借我兩百塊錢嗎?給我一天,雙倍還!”
對方像看神經病一樣看她一眼,又看了看她的穿著,立馬扭身跑掉了。
后來還是一個好心的攤販大叔肯把錢借給了她。季悅悅走至路邊畫具店里買好了需要的鉛筆和素描紙,在繁華的街道上開始了擺攤。
一開始看的人并不多,后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