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來了,緊跟著袁爸,張國慶和沈國明也到了,袁方看著穿著白大褂的人忙乎著,看著救護車頂上的燈閃爍著,他想上前去問問情況,可他的雙腿就是動不了,李局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腦子里回放,一條人命和十條人命他都逃不過槍子兒!曾經把他捧多高,現在的決定就有多難下!
袁爸走過來,看了看兒子,心疼的拍了拍袁方的肩膀說:“沒有一件事能盡善盡美,每個人立場不同,高度不同……這樣已經很好了。”
袁方垂下頭說:“李局說,蓋上!”
“那就……蓋上!”
袁方無助的蹲到地上,他想到過這種結果,但是他內心深處仍然抱著一絲希望,現在,希望沒了嗎?
十幾名民警沒有什么大事,多數是受了驚嚇,只有三個當時在拓寬地窖口的時候,站的比較靠前,反應跟劉軍和張勇一樣,這五個人被帶去了醫院,其他人被袁爸叫來的一輛中巴送回家,走之前袁爸著重強調了一下保密工作。
接下來,袁爸,張國慶,沈國明和周奇合力卸了幾扇辦公室的門,把后院的地窖口湊合堵上了。
監控室的技術人員收工了。
被扔在辦公室里的保安也被張國慶叫人帶回紅林分局看守所了。
等食品加工廠的大門再次被關上,拉上警戒帶,袁方躲在車里已經抽了半盒煙,東方已漸白。
袁爸和張國慶都還有重要的事情去做,倆人臨走時過來看了看袁方,卻什么也沒說。
食品加工廠的工作告一段落了,留下看守的警力,其他人全部離開。
周奇開著車,沈國明坐在袁方身側,一直沒有說話,直到回到隊里,停好車,沈國明才開口說:“你總說,別管方法是啥,最終達到目的就行!咋到這件事上就轉不過彎了呢?”
顯然,不管是袁爸還是沈國明,都已經知道了領導的大方向。
袁方輕聲說:“不一樣!至少……那里躺著的人,應該回到自己的家!至少……他們的家人應該知道他們在哪!”
“我明白!跟你說一個你不知道的事,劉德貴經常做慈善你知道,他在一些民辦的組織中擔任要職你也知道,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寧化已經連續幾年把他作為優秀企業家推送到省城,而且他是全省為數不多的幾個有……權力的企業家!”
“那又咋樣?他既然敢這么猖狂殘暴,就該被釘在恥辱柱上永世不得超生!”袁方狠聲說完,利落的打開車門下了車。
沈國明坐在車上連連搖頭,周奇嘆了一口氣說:“老袁平時沒個正型,其實他比任何人原則性都強,你勸不了他!”
“他能咋著?!”沈國明很無奈的說:“我跟你說句實話,能這樣,我已經知足了!”
“走吧,我總覺得他不會罷休!”
“唉!何苦呢!何必呢!跟他真是操不完的心!”
袁方上樓直接撞見了韓健,他忙問:“劉德貴醒了嗎?關在哪?”
“你咋自己回來的?這都幾個小時了,還不醒?李局說要嚴加看管,就在四樓……你干啥去?”
袁方頭都沒回,直接沖上四樓奔著一扇鐵門疾步前行。
“我有幾句話要問他!”袁方嚴肅的對守在門外的干警說。
“哦,袁隊先簽個字。”
袁方利落的簽了,鐵門啪的一聲開了,他快速進入,民警帶著袁方走到中間帶著鐵柵欄的屋子,剛要打開上邊的小鐵窗,袁方說:“開門!”
“啊?”
“啊啥啊!我費勁抓進來的,還能放了他?你就在門口站著,我問幾個問題就走!”
干警一臉疑惑,想了想這才打開鐵門,這時,樓道里傳來周奇的喊聲:“老袁,你要問啥,帶著我一塊兒!”
鐵柵欄門打開,袁方冷著臉進去,一眼就看見坐在床邊上,帶著手銬腳鐐的劉德貴。
劉德貴扭臉直勾勾的看著袁方,眼神陰郁狠毒,袁方臉上的肌肉抽了抽,三步并兩步沖了過去,一拳捶在劉德貴的臉上,劉德貴直接倒到床上!
干警幾乎是與劉德貴同時發出的驚叫聲,沒等干警沖過來,袁方第二拳又到了劉德貴的面門,劉德貴頓時破了相!
干警沖過來死死抱住袁方,袁方沒有掙扎,只是盯著劉德貴驚恐疑惑的眼睛,狠狠的說道:“打你是為了讓你知道,你沒有出去的可能了!”
這時候,周奇和沈國明已經沖了進來。
“你瘋了!”沈國明喊道:“愣著干啥?把他拉出去!”
袁方沖著劉德貴陰惻惻的笑了笑,掙脫干警的雙臂,轉身自己走了出去。
辦公室里,沈國明在來回踱步,周奇揪著自己腦袋上的頭發,韓健蹲在地上,楊光站在門口插著腰。
只有袁方坐在辦公桌前,在他的記錄本上寫著什么,表情很淡然。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也不舒服!但是,你這樣有啥意義呢?你是爽了那兩下,后果呢?”沈國明突然站住,瞪著已經泛紅的眼睛,沖著袁方嚷嚷的問道。
“就說是我打的!”韓健站起身,帶著一臉的決絕。
“那個地方除了墻就剩監控了!我說是你打的管用嗎?”沈國明又沖著韓健嚷嚷。
“急啥?我既然敢打就有必須要打的原因,別急,我心里有數!”袁方抬起頭笑呵呵的說。
“你有啥數?真說有數,你別打臉呀!”周奇松開抓著頭發的雙手,手縫之前還帶著幾根頭發。
“天亮了!”袁方伸了一個懶腰。
楊光著急的上前摸了摸袁方的前額,嘴里問著:“周奇說地窖里有尸毒,老袁你不會是中毒了吧?我咋感覺你要英勇就義呢?”
“滾!”袁方吼了一句。
韓健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急忙上前拉著沈國明的胳膊說:“咱們就說老袁燒糊涂了!或者剛才去食品加工廠被嚇到了,被冤魂上身了!”
“你們就別操心了!”袁方站起身,揮了揮手:“我是在救我自己,一會兒誰也不許替我說話!必須給領導一個出氣的地方,要不然將來才夠我受的!”
沈國明向后退了一步,顫聲問道:“你還干了啥?”
袁方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還有些無奈!
沈國明跌坐到沙發上,他好像想到了袁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