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健看了眼楊光說:“得,咱倆慢了一步!”
劉軍哈哈一笑說:“急啥,先查手機后臺,審陳濤的過程你們不參與,老袁也會讓你們如同身臨其境!”
陳濤耷拉這腦袋坐在審訊椅上,袁方,張勇和周奇已經進來一會兒了,但是,袁方一直沒有開口,只是笑嘻嘻的看著陳濤。
哪怕陳濤低著頭,他也能感覺到袁方在看他,他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亂和緊張,好像袁方能看到他拼命想要蓋住的那個秘密,袁方越是不說話,他這個感覺越強烈!
“陳志宇……”袁方終于開口了,他成心把這個名字拉了長音,陳濤明顯渾身一緊:“不是你的兒子!”
陳濤只覺腦子里轟隆隆的響個沒完,渾身忍不住的顫栗,他抬頭目光直直的看著袁方。
袁方笑的很深沉,他雙臂擺在桌子上,身子前探,瞇著眼睛盯著陳濤的雙目,問:“是不是有種被人扒光了,扔在街上的感覺?你一直瞞著,瞞了十幾年,你甚至為了這個秘密連工作都舍了,回到山邊上生活,生活的像只……老鼠!”
陳濤的喘息聲越來越粗重。
“不是我說你,”袁方收起雙臂,靠在椅子背上,故作輕松的說:“至于嗎?好聚好散!程樹芬對不住你,那就各別兩寬,各自安好,你再找個踏實的再結一次,生個自己的孩子不就得了?就算你鉆了牛角尖,都瞞了十幾年了,看你這身子骨,也不用再瞞多少年了,咋就沒堅持住呢?殺了他們娘倆兒這秘密就保住了?錯!大錯特錯!你看,現在全知道了!你說你圖啥?不就是一套房子嘛,你就給他們唄!”
“不可能!”陳濤突然像瘋了一般,奮力想掙脫審訊椅上的禁錮:“她就是個騙子,她就該死!我不會再讓她得逞,不會!”
陳濤的頭發一綹綹的趴在前額,袁方透過鏡片能清楚的看到陳濤眼中泛紅,袁方挑了挑眉,云淡風輕的哼了一聲問:“不會啥?你現在坐在這,你的過去會傳的滿城皆知,這就是你要的結果?”
陳濤整個身子隨著呼吸上下起伏著,他像只憤怒的獅子,袁方等著他張開血盆大口,憤怒的咆哮,等他徹底發泄夠了,就該耷拉著腦袋講他的心路歷程了。
可,讓袁方沒想到的是,陳濤憤怒的做了做樣子,突然嚎啕大哭!
“這是個啥玩意!”張勇把手中的筆扔在桌子上,雙臂環胸,氣哼哼的罵道。
袁方無語的撓了撓頭,現在說什么陳濤都不會聽進去,他的哭聲,看門的劉大爺要是仔細聽一聽可能都能聽到!
周奇掏了掏耳朵,問袁方:“咱們先撤?”
啪!張勇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吼道:“你特么哭個屁!活該!別說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還讓你戴綠帽子!綠你個三生三世!”
陳濤竟止住了哭聲。
張勇指著陳濤咬著牙質問:“你委屈啥?媳婦兒是別人逼你娶的嗎?那倆孩子招你惹你了?他倆的爹娘該跟誰哭去!你仰臉問問天,看雷劈不劈你!”
陳濤呆愣愣的看著張勇,臉上掛著眼淚和鼻涕。
袁方看到了時機,他站起身,從紙巾盒里抽出兩張紙巾,走到陳濤跟前遞給他,然后語重心長的說:
“你應該讀過不少書,都當老師了是吧?咋說也得懂些道理,這件事吧,你莽撞了!因為自己的事,連累無辜人丟了性命,就算你之前再委屈,這么一整你都變成眾矢之的!但是,我相信,你一開始并沒有想要兩個孩子的性命,對嗎?”
陳濤胡亂擦了擦臉,點了點頭。
“下山之后,你讓倆孩子去干啥了?”袁方問的很是云淡風輕,聽不出一點內心的焦急。
“送書。”陳濤輕輕吐出兩個字。
“送給誰?別管送到誰家,還不留孩子吃頓飯?天那么晚了,想不起來提醒孩子回家?”袁方皺著眉問。
“是個,老乞丐,收破爛的!”陳濤嘆了一口氣,卸掉身上所有力氣,癱坐在椅子上,接著說道:“我跟他倆說,我收拾出一堆不要的書,一部分我讓他倆幫我拎上山埋起來,我讓他倆看過幾本,文言文那種,我說燒了不好,放在家里又占地方,還不如埋到山上,千年后也許可以轉化為資源,還有一部分送去給老乞丐,他還能換幾個錢花花。”
“他倆就信了?這事休息天干不行嗎?”袁方有點不可置信的問。
“休息的時候,孩子們會到處亂跑,很容易被看到。”
“是,理兒是這個么個理兒,但是你咋讓倆孩子信服呢?寧可逃課也要幫你埋書送書?”
陳濤舉起戴著手銬的手,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袁方直接把眼睛從陳濤手里拿走了。
陳濤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苦笑道:“鏡片,鏡腿都是樹脂的,對人造不成傷害!”
“安全起見!再說,你現在不需要它,你帶了幾十年,啥也沒看清,帶它有啥用!”
陳濤垂下頭。
“其實你這個人呀,不鉆牛角尖的時候,還是挺好一個人,孩子們都喜歡你就很說明問題!倆孩子是不是有很想看的書,但是你一直覺得他們這么大看不好,所以一直沒讓他們看,這次為了讓他們幫你,你是不是用那幾本書做誘餌了?”
袁方說著端起一杯水遞給陳濤,陳濤接過去仰臉全喝了,然后把空杯子還給袁方,低頭說:“我跟他倆說要是被人知道我把書埋在山上,還給乞丐送書,學校那邊肯定會找我談話,就是很麻煩,他倆說可以幫我,我就說盡量別耽誤上課,以后每天可以讓他們到我這來看看半個小時他們想看的書。”
“你為啥還要整出一個給老乞丐送書的行程?是不是有點多此一舉?”
“因為我不想讓人看到倆孩子和我一起下山。”
袁方雙眉一挑:“你的意思是倆孩子沒跟你一起回來,直接去給老乞丐送書了?”
“我這雙腿走不了多遠,他倆還是孩子,拎著那么重的東西也走不了多遠,其實都算不得真正意義的上山。他倆早早的到我家,我們仨躲過村民的注意,往山上沒走多遠,找了一個林子就埋在雪下邊了,我們仨說好,等開春了再過來,埋到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