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也是這么想的。
只有死人才不會讓她生氣,才不會讓她痛苦。
巧了,她也非常想殺死眼前這個人。
那么鹿死誰手,就看今天了。
不過可能性更大的,是她會死,如今的她,打不過高湛。
原來卦象說的吉兇是這個,吉她想起了李家的事,兇估計她要交代這了。
高湛舉起劍就要劈下來,當啷一聲,一個袖箭直接打在高湛的手腕,高湛寶劍應聲落地。
海棠和阿福一起喜出望外,兩個人站起來跑向宋余。
阿福還要裝作不會說話,海棠則直接叫出來:“公子,你可算來了。”
宋余道:“去一旁等我。”
說著走到如意旁邊,他一雙黯淡了星河的眼睛沉沉有深意的看著高湛:“三殿下,這是天子腳下,在站的所有人都是良民,如果大家沒有什么錯,就算你是皇子,大家也不是你說殺就能殺的。”
大概其高湛也知道今天不能動手了。
他垂下手很痛苦的道:“表弟,從錦衣衛到此處,你一直針對我,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
“就在方才,我只不過是發現有外人闖進李家,身為李家的故人,我問一問來人是誰都不行嗎?”
“只有三個女孩子,問話犯得上用劍嗎?”
“這位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高湛正好有疑問:“她會李家家傳的針法,我想請教一下,她到底是什么人。”
宋余心不慌氣不喘,十分鎮定的道:“這有什么好稀奇的,難道你沒有聽過杏云侯家族的故事額,李家祖姑太奶奶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家族中有緣人就能學得她的醫術,這位小姐正是李氏后人,會針法有什么奇怪?”
大概是感覺到了高湛不相信,宋余道:“說起來你也應該知道,李家分東李和西李,這位小姐是西李的人。”
高湛又一絲了然,不過眼中的排斥之意并沒有減少。
可他知道他已經沒機會殺人了,反正今天是沒機會了。
高湛道:“既然都搞清楚了,那我便不再追究了,這里是杏云侯的居所,他們家的人不希望被打擾,諸位還是出去吧?”
家人最不想看到的應該是兇手吧?
如意袖子底下把銀針擦了又擦,很想射出去。
宋余沒有走,看了如意一眼后跟高湛不客氣的針鋒相對:“李家人最不想看到的是你吧?孽別忘了,杏云侯出事之前最后去的是你的府邸,誰知道你們發生了什么,焉能證明不是你害死的杏云侯一家?”
“我怎么會害杏云侯?”高湛記得咳嗽出來,后哀怨道:“難道表弟你不知道我的身體狀況嗎?自小就是杏云侯在給我治病,杏云侯如果出事對我的身體影響最大,我會做那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嗎?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既然這么看我。”
她又道:“之前我還當你跟別人不一樣,是個可以交心的好兄弟,誰知道你也看不起我母族出身低微,多余與我日漸走遠,如今竟然連這種罪名都扣在我頭上,我們這些年的兄弟情原來都是假的啊。”
宋余是個十分重感情的人,如果不是他看到了高湛后花園的那些尸體,想來他可能真的會覺得內疚,覺得自己對不起高湛。
此時他只感覺這世上竟然有這樣虛偽的人,人到底是怎么抑制住心底的想法,對被人展示一個根本不存在的自己呢?
宋余道:“既然有衙門,你犯沒犯罪不是我說了算,也不是你說了算,咱們不提這個。”
“我如今要告訴你的事,這位李小姐是我要保護的人,阿福他們都是她要保護的人,所以不管是他,還是她要保護的人,都是我要保護的人。既然是我的人,就不能有任何人欺負他們。
三殿下你也不用管我信不信,我只提前告訴你一件事,如果如意和阿福有半點差池,我不管是誰干的,都會算在您的頭上。你知道被我盯上是什么感覺,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只要我不死,我就會給他們報仇。”
高湛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不說宋余如此說辭太過掃他身為皇子的面子,再說宋余說的那些話,阿福和嬌嬌是這世上唯一知道如意大小姐是他用強制手段留下來的人,阿福也是唯一一看過他傷害如意的李家人,此時她不會說暫時可以安心,可萬一她會說話了呢?
留下來始終都是個禍害。
“表弟,阿福是如意的人,我怎么會傷害阿福?你到底還是不相信我。”
嘴皮子一碰,高湛嘴上說的,跟心里想的千差萬別。
宋余才不管他,回頭問如意:“玩夠了嗎?玩夠了我們回去。”
如意點頭:“這里很好玩,可是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有宋余在,高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如意他們離去。
但是對于如意來說,她舊的危機還沒有徹底解除,新的危機就上來了。
宋余很詫異也很懷疑:“是我的錯覺嗎?你好像不結巴了。”
宋家的馬車十分寬敞,如意考在座位的軟枕上看著窗外天空發呆,她之前也有一輛非常好用的馬車,那是父親親手給她做的,車轱轆一場輕便,可以翻身過水,為的是她行醫方便。
這些都沒有了,父親被認害死了。
可她還茍活著,到盡頭才開始會說話。
如意想到這里,十分痛苦和難過,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宋余的問題,因為她不能告訴宋余她好了,她想起了很多事。
她要報仇。
她以后會成為一個非常危險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腦袋就丟了,還會連累別人。
如意道:“情圣,老夫人的病已經無礙了,我不能留在府上打擾了。”
“那你去哪?”
如意笑道:“這個不用怕,天大地大,總有我的容身之處。”
許是她的語氣過于自信,宋余的眸子中帶著探究,是發現了她和之前不同了。
是不同,畢竟她和如意是兩個人。
宋余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說了一個事實:“陳紹庭和李家四小姐定親了,就是你妹妹,你同父異母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