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前朝古玉,卻與殷墟地宮外圍的奈何橋氣韻相合。
這是一種什么聯系?
江琬聚氣于雙眼,氣行之時,隱隱地竟在她瞳孔之后現出了兩個古老的殷墟文字:觀天!
她抬手搭在額前做蓮蓬狀,眼中光韻流轉,這一次,看到的景象,與從前望氣術還在初級狀態時,已是完全不同了!
中級望氣術,可觀山川河流,地脈走向,天時地候。
這一刻,忘川河在江琬眼中再不是一條河,而是一段仿佛來自于遙遠時空的魔鬼深淵。
那深淵之中,邪氣沸騰,魔怪縱橫。
江琬只看了一眼,終于明白過來,原來這所謂的忘川,竟不是一條河,而是重疊的兩條河!
外層的一條河連接望河,是望河的地下水道。
而內層的那一條河,竟與冥冥中的邪氣深淵相連接,與之形成了互為表里的兩層空間。
邪氣在內河中縱橫翻滾,因為有外河空間的阻隔,站在忘川河邊的人,竟分毫察覺不到這其中因由。
只會覺得此地神秘難辨,詭異非常。
那么,他們有可能再跳入忘川河中,避過內河,通過外河通道,游到望河去嗎?
依江琬的判斷,這也很難。
正如他們先前猜測,從望河那邊游經過來,不會觸及內河空間規則,所以當時從外界沖進來時,不論黑袍怪,還是秦夙、徐翁都沒事。
而假如想要從內而外沖出去,卻一定會觸及到內河空間。
到那時,濃郁成實質的邪氣一裹,不論是誰,哪怕是秦夙這等系統蓋章的“絕世高手”呢,只怕也要無法抵擋。
江琬心念電轉,又多看了忘川一眼。
這時,她體內真氣飛速消耗,不過片刻,她就覺得丹田一空,周身上下開始生起了強烈的倦怠感。
這種變化瞞不過身邊的秦夙,秦夙眉頭微皺,側身將她身形遮擋,并伸手入袖袋中,似是想要取出什么東西來。
江琬卻將手一翻,手中握著的,赫然是一塊炎金石。
她停掉望氣術,并快速抽取炎金石中的元氣補充自身消耗。
元玉的妙處于此時顯露無疑,比起總有個煉化過程的養元丹,用元玉補充消耗,真是奢侈又爽快。
江琬這時都忍不住在心中暗想:此番離了這險境,回頭非要去西市各大賭石場好生掃蕩一番不可。
不論是簽到還是賭石,她的優勢誰人能及?
當然,這是后話,此時的重點,還是應該放在前方奈何橋上。
江琬很快補充完真氣,手中炎金石黯淡了些。
她估摸著,純用做補充真氣的話,這塊元玉大概也就還能再用上兩三次了。
秦夙見她早有準備,便收回動作。
這時,其余諸人也在四處查看。
大家都不想坐以待斃,此前一番商談既然談不出個什么結果,當然也就沒必要繼續枯談了。不如再各自查探一番,說不定還能翻找出一點靈感來。
江琬補充完真氣,立刻又再次動用望氣術,這一次,她忽略掉忘川河,直接看向了奈何橋深處。
卻見橋深處,那被淹沒在黑暗盡頭的河對岸位置,在這一刻,于她眼中,竟升騰起一片云霧般的霞光!
為什么,橋的對岸,居然霞光漫天?
江琬來不及看清楚,又發現,奈何橋的中段位置,其實是斷絕的。
不,更準確的說法是,整個奈何橋,那橋面上就存在有無數斷裂,這些斷裂實際上就是邪氣空洞,乍看無形,肉眼不能見,因而最能騙人耳目。
最可怕的是,這些斷裂的位置還并不固定。
它在不停移動,人走在橋上,因為無法準確預測到這些空洞的存在,很有可能就是,走幾步便即被空洞捕捉,最后被這邪氣空洞連接,直接陷入到下方的忘川河中。
這是何等兇險?
也就難怪前人留言說此乃絕路。
江琬忙又止住了望氣術的運行,這一次,真氣消耗仍然十分之大。但由于她收回得及時,倒是沒有了脫力感。
她便沒再動用炎金石,只是取了兩顆用青云鼎煉制的極品養元丹,吞服煉化了。
而她手中的麗水江山同心環,還在隱隱約約,似有顫動。
江琬握緊手中古玉,心知此玉在橋對岸必定會大有用處。
可她功力有限,中級望氣術對真氣的消耗又實在是太大了,只憑她一個人的話,根本不可能跨越此橋。
至于說指點眾人共同過橋,說實話,江琬的確有此心。
可還是那個問題,她功力有限,就是只顧她一個人,只怕都還要難以兼顧過來,又何況是同時指點這許多人呢?
這橋上空洞的移動速度簡直能快得人眼花繚亂,萬一哪個反應不及陷落到邪氣空洞中,江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幫人,還是害人了。
那邊裴卓忽然道:“這里有位前輩說,奈何橋上的,是九天十地絕命誅邪大陣,非心存十足正氣,有生以來絕無一絲邪念之人不能過。”
江璃在另一邊,查看了幾具尸骸留言,這時回一句道:“可是天下之人,除非是襁褓中的嬰兒,否則誰又敢說自己有生以來,絕無一絲邪念呢?”
正沿著河岸走的徐翁聽得此言,便也輕輕“嘿”一聲。
眾人無言。
奈何橋邊,江琬卻已下定決心。
她也聽到了裴卓的話,對他口中的那個“九天十地絕命誅邪大陣”,那真是,除了佩服這名字夠長,還能說什么?
江琬傳音問秦夙:“我有意先去橋對岸一觀,并有方法可以過此橋,你信我嗎?”
秦夙沉靜的眼眸看過來,眸中星光不減,他也傳音道:“你若是要赴險,我與你同去。”
“好。”江琬就抬起一只手,忽然在秦夙肩上輕輕一按。
緊接著,她就騰身而起,輕輕一躍,竟就此躍到了秦夙背上。
她雙手環住了秦夙的脖頸,雙腿則從后方環到他腰上。
秦夙僵了一瞬間,雙手卻下意識伸到后方,立刻拖住她雙腿兩側。
那邊,江璃一側頭,見到這一幕,就脫口一喝:“琬娘!”
江琬轉頭,只是笑一聲道:“二哥,諸位,我不愿再僵持于此處,愿與九皇子殿下同為諸位做先鋒,去對岸一探。”
說著,她聲音一低,在秦夙耳邊道:“上前三丈,走巺位!”
當然,既上了奈何橋,橋頭這個簽到點,那也終于可以簽起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