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秦夙這邊過了丹鳳門,便直接去了蓬萊殿。
蓬萊殿中又與懷王和韓王兩位兄弟相見,然后祭拜永熙帝……這些就不詳說了。
另一邊江琬留了傀儡紙人在昭獄中,命紙人變化形態,幻化成清平伯的模樣,然后清平伯則留在城郊,等候江琬的后續行動。
江琬沒有耽誤,她直接土遁,緊接著就回了清平伯府。
清平伯府外,如今圍了不少巡城司的人,這些人似松實緊地監視著伯府,并不許任何人出入伯府。
江琬土遁回府后,先用望氣術向四周一看。
嘿,這一看,她頓時就發現自己先前竟是高估了圍守伯府的這些人。
原來圍守在伯府外旳巡城司將士中,功力最高的一個竟也不過是見微境中期。
就這些人,以江琬如今的功力,一個大型的壺中日月術下去,保管是能輕輕松松地將伯府中所有人都給帶出來。
甚至就連土遁術,她都不必施展。。
包括她之前設想的遮天羅罩,好像居然也用不上。
就用壺中日月術迷惑了這些人的視線,然后帶著大家大搖大擺地出門就是。
江琬當時都愣了,片刻后才反應過來:是了,這才是正常的,相反,她之前設想的遍地高手圍府,那種情況才是不可能發生的。
除非,是齊王那邊故意設了陷阱,提早張開羅網在等他們進套,才有可能發生那種遍地高手圍府的事情。
但顯然,江琬高估齊王了。
此刻仔細想想,他們上京的速度本就快得不同尋常,齊王顯然沒來得及事先準備好呢。
或者說,齊王有準備——畢竟他將清平伯關押在守衛森嚴、陣法重重的昭獄中。
可他卻沒料想到,江琬居然會失傳已久的土遁術,
一個土遁就直接將清平伯給救走了。
這種釜底抽薪的招數,
可不是什么常規手段,
誰又能料想到呢?
所以,頂級的高手又不是大白菜,昭獄那邊要高手守護,
齊王自己身邊也需要高手跟隨,高手就這么多,
齊王那邊因為秦夙先前的幾輪殺戮,
又折損了太多人手。
在這種情況下,
伯府這邊又怎么可能還分出什么頂級人物來看守?
能夠有一個見微境中期,都算得上是非常重視伯府了。
齊王那邊,
或者說楊太師那邊,確實是非常重視伯府的。
丹鳳門前,楊太師一告退離開,
才剛上了自家的車駕,
車夫還未來得及揮鞭催動馬車,
楊太師就先吩咐等候在車邊的心腹隨從:“派兩隊人,
一隊去昭獄,一隊去清平伯府。”
楚王的強大令他十分不安,
他只帶六人上京的舉動也令他很是摸不著頭腦,他現在急需要尋找突破口。
下了這一道指令后,他又緊接著道:“再派一隊人出城去看看,
秦九是不是真的沒有帶大軍上京來。”
如此,多番指令后,
楊太師才真正是在車廂中坐穩了。
他輕輕給自己順氣,心中無數念頭輪番流轉。
另一邊,
江琬看明白伯府外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高手之后,就又動用望氣術直接在伯府內掃視。
她準備先找到伯夫人與兩個哥哥。
“咦,
他們都在一處?”
通過望氣術,江琬發現伯府的三個主子原來竟是都聚在伯府的靜明軒中。
那這就更方便了,江琬于是足下輕點,身形瞬間展開,眨眼間她就越過了丹璧湖,出現在二進院的靜明軒中。
伯府中的景物是她所熟悉,但江琬現在卻并無太多懷念感慨的心思,
正事要緊。
進了靜明軒,卻聽到一陣陣哭聲。
是伯夫人在低泣,而后江珣緩聲勸說。
伯夫人并不能聽進這些勸說,只哭道:“我從前就說了,
那是個孽障,合該我與她母女緣薄。如今且看,元娘死了,老夫人病了瘋了,連伯爺都被下了獄。”
“我們的天,塌了!嗚嗚嗚……”
她哭得如此哀婉凄楚,江珣微微皺眉,江璃卻忍不住了,終于怒聲道:“行了,不會說話就閉嘴行嗎?什么天塌不塌的,我們兄弟還在這里呢!”
“天就是不塌,你這腰桿能直起來嗎?”
“提那兩個做什么?啊?你還懷念那兩個不成?琬娘是怎么到鄉下去的,父親都與我們兄弟說了,我不信你不知道!我看你才是……”
話到這里,江璃卻指責不下去了。
只見伯夫人滿面蒼白,渾身冷汗,
眼中又是痛苦又是震驚,身軀卻是搖搖欲墜的,
仿佛下一刻就能連呼吸都停止了。
到底是生身之母,
江璃還能說什么?
江珣連忙上前扶住她,
急道:“母親!”
伯夫人“啊”一聲,抬手指著那邊博古架擺成的月洞門,嘴唇張著,卻是說不出話來。
這個動作立即引得兄弟兩個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也同時看過去。
然后,江璃呆了,江珣也呆了。
只見那敞開的月洞門邊,翩翩走來一少女。
說是少女,但其實她的裝束更近似于男裝。只見她一身箭袖胡服,頭束玉冠,利落又風雅。翩翩走來時,真是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瀟灑。
她面容秀麗靈動,具備一種極致的清艷,腮邊卻掛著淺淺的笑意,仿佛不是突然的,突兀地來到了這個本不該她出現的地方——
啊,不是,清平伯府本是她的家,她沒有什么不該來的。
可是此時此刻,一個原本應該遠在千里之外的人,卻出現在了這里,卻到底還是非常奇怪的。
伯夫人面上又恐又愧,完全都說不出話來了。
江璃則終于驚叫出聲:“琬娘!”
驚叫了一句之后,他又連忙道:“琬娘,真的是你嗎?你你你……你怎么在這里?你怎么回來了?不,不是……你怎么進來的?”
江璃給江琬表演了一個超級變臉。
只見他臉上先是驚訝,再是驚喜,然后卻變成了驚恐,最后又變成了驚怒。
真是難為他表情變得這么快。
“你瘋了嗎?”他一個箭步竄上去,拽起江琬一邊衣袖便道,“你回來做什么?我們這里……不,你快走,快回晴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