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此時已經穩穩當當、淡定如水端坐在自己飛行法寶內,并且幾乎瞬間入定的男子,方真君心情當真復雜無比。
方真君甚至有些懷疑,對方才是飛行法寶的主人,不然的話怎么能做到半字解釋都無,上來就直接在他的地盤上打座入定?
這得有多不在意除了自身以外的一切,才能做到如此淡漠自然?
“前輩您別在意,他就是這樣的性子,也極少與人打交道,所以行事方式看上去多少與咱們有些不太一樣。”
云開悄悄將方真君拉到一旁,壓下音量好聲解釋。
沒辦法,從頭到尾鏡明也沒跟她說半個字,全然只是用實際行動表明要跟著他們一起,所以剩下來所有善后之事都得由她主動接手。
誰讓這位就是她特意請回的大爺呢,除了修復飛升通道一事,旁的云開當真對鏡明也沒有任何質疑或要求的資格。
“云小友,你跟這位道友……”
方真君看了看一旁入定中的鏡明,又看了看一臉尷尬維護鏡明的云開,明晃晃的眼神表達出了對于這兩人之間關系的好奇。
連他這樣從來并不注重皮囊美丑者,都不得不說一聲這是他活了近八百年來見到過的長得最好看的男子,除了性格太冷外,相貌外形上真是哪哪都挑不出半點兒瑕疵。
這樣的高階修士追著云開而來,很難不叫他往男歡女愛上去想。
云開一看就知道方真君怕是誤會了她與鏡明之間的關系。
是以,她當下擺手義正言辭地替自己與鏡明澄清:“前輩有所不知,鏡明真君是不久前才加入我南華宗的名譽客卿,所以我才說他是自己人。大概是宗門擔心我獨自前往墨州在外時間太長,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才特意請動了鏡明真君追上來,陪同晚輩一起前往。”
這個說辭的確站得住腳。
之前收到瑞和老祖召見云開的消息,宗門那邊都沒來得及做出具體的反應,他們就直接被無海送了出來。
無海放心將云開交給方真君,卻不代表南華宗其他人同樣也能如此放心。
畢竟如今云開儼然已經成為整個宗門年輕一代最強戰力的代表,更加有著無限的潛力與常人難以企及的未來。
對宗門而言,這種完全可以影響到整個南華宗未來發展趨勢的天才弟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云開的安全已對不再僅僅只是個人之事。
“你們宗門招收客卿的要求都這么高嗎?”
方真君并沒懷疑云開的說辭,單純只是覺得他真是越來越看不透青州南華宗了。
他倒是有心想要向云開了解一下這位不知打哪里突然冒出來的鏡明真君具體情況,但摸底這種事可不好當著人家正主的面做。
再說入定什么的,對于他們已經到達元嬰的高階修士而言,根本不可能完全失去對外界的掌控,再如何也還是會分出部分神識隨時關注戒備。
況且,鏡明到底是南華宗的客卿,云開也未必愿意把他們宗門如此厲害的客卿真正底牌透露出去給他聽。
“不會除了這位以外,你們南華宗還有其他元嬰級別的客卿存在吧?”
莫說在下三州,便是上三州,除去七大頂級宗門外,其他大宗門派也很難招到元嬰境的大能客卿。
說到底,在鳳行大陸,但凡能夠修煉至元嬰者,基本上已對是處在食物鏈最頂層,只要愿意,隨時都有資格創立小規模的門派或壯大自身家族勢力當家做主,根本不用受制于人。
這位鏡明真君一看就知道實力不弱,也不知道南華宗到底許諾了人家什么樣的好處,竟能拉到這么一位厲害客卿,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在此之前,南華宗本就不止一次地打破他們的認知與想法,這般一想,區區一個下宗能夠招收到元嬰真君為客卿,貌似也不是那么不可思議了。
“前輩說笑了,就這么一位,已純粹是南華宗的運氣好才僥幸碰上,哪可能像您說的那般。”
云開小小聲解釋了一下,而后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鏡明,一副以她的身份也不好再當面過多提及宗門元嬰客卿的模樣。
見狀,方真君自然沒再讓云開難做。
說到底,無非是多出了一個南華宗派出來保護云開的人,對方真君來講僅僅只是多了一個同路人,甚至這人還分擔走了一部分他身上承擔的護送壓力,沒什么不好。
云開此時也松了口氣,她雖沒想到自己去一趟墨州竟驚動了鏡明,但顯然宗門肯定指使不了這位真正的大爺。
而宗門也必定記得當初她的叮囑,根本不可能為這么點小事主動去請人出山。
這便意味著,鏡明追過來純粹是個人行為,大約還是受限于他們之間達成協議后的因果印記,雙方不能離得太遠,所以知道她離宗要去墨州后,自然便跟了過來。
在這一點上,云開還真是疏忽了。
這些天事情太多,她險些都快要忘記落霞峰還住著一位自己從凌云秘境帶出來的大佬,因而啟程出發時,也沒想到還要提前跟鏡明交代一聲。
好在鏡明這樣的性格并不會因此而在意計較什么,更為準確的來講,這世間其實根本沒什么事可以真正牽動他的情緒。
但以后,她卻得格外注意些才行,畢竟人家在不在意是人家的事,她怎么做則是自己的事。
總不能因為人家萬事不在意,便成了輕漫對方的理由。
接下來,三人相處得還算不錯,反正都不是話多的人,話都沒幾句當然也不可能生出什么矛盾沖突之類。
特別是鏡明,明明長得那么好看一個人,存在感應該十分強才對,但偏偏方真君偶爾都會無意識地忽略掉這么一個好看的大活人存在,哪怕這人明明一直跟在他們身邊。
可越是這般,越讓方真君意識到鏡明這人決不簡單。
特別是在接下來時搭乘傳送陣時,方真君后知后沉地發現,自己竟莫名已經替鏡明真君支付了靈石費用,仿佛理所當然一般。
到了這一步,方真君沒法再說服自己一切都只是巧合,心中對于鏡明的重視程度再一次提升到了全新的高度。
索性除此之外,再沒有出現其他莫名之事,方真君也不在意那點靈石,程媛媛快下意識地又安心了起來。
顯然,方真君自己并沒有意識到,他這種下意識地安心,其實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云開當然不知道方真君的心路歷程,因為她從來就沒有類似方真君的感受,畢竟鏡明對她不會有什么特殊的影響力。
這一路上他們已經連著轉了兩趟傳送陣,目前為止一切順利,畢竟有著兩大元嬰陪同,安全性可想而知。
但這種順利卻并沒有一直持續下去,在即將進行第三次距離最遠的跨州傳送時,那處大型長距離傳送陣卻是臨時出了問題,需要等專門負責的高階陣法師檢查之后,才能確定問題并且修復。
也就是說,沒個十天半個月,這處跨州傳送陣都沒法啟用。
而現在,云開他們已經離開了青州,身處中三州之一藍州的某處專門的大型傳送中轉點。
青州并沒有直接到達墨州的傳送點,想要去往上三州,他們都得從中三州任意選擇一處大型中轉點換乘。
只是方真君也沒想到,藍州這處本來是最方便、快捷的中轉點,會臨時出這么大的問題,因為傳送陣沒法使用一下子便得耽誤十天半個月之久。
“只能改道了。”
很快,方真君便做出了決定,他們自然不可能在這個地方等上十天半個月那么久:“我們坐飛行法寶去往離這里最近的城池,從那邊坐傳送陣先去橙州,再從橙州的大型中轉點直接傳送去墨州。”
雖然這樣麻煩一些,但總比一直耗在藍州這處中轉站耽誤功夫強得多。
“好,都聽前輩安排。”
云開自然沒意見,畢竟他們三人中本就只有方真君才真正熟悉去墨州的路程與流程。
很快,三人再次坐上了方真君的飛行法寶趕往離得最近的修真城池。
一柱香后,就在飛行法寶經過一片密林止方時,法寶卻是突然被某種力量禁錮住。
下一刻,方真君只來得及道出一聲“不好”,他們三人便通通被甩出了飛行法寶。
“這里怎么會突然出現禁飛限制?”
安全落地后,方真君見幾人都在并沒事,臉色稍微緩和了幾分:“事情怕沒這么簡單,都小心點兒,咱們先離開這片密林再說。”
誰知,方真君話剛落,他整個人突然就這般憑空消失在云開與鏡明眼前。
“前輩?方前輩?”
云開下意識地搜索方真君的氣息,與此同時整個人下意識地往鏡明邊上靠攏,一只手直接便牢牢地扯住了鏡明的衣角。
沒辦法,發生這樣的事情,一看就知道他們肯定是被人給盯上了,她可不希望下一瞬,鏡明也跟方真君一樣,憑空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不在這里了,被人直接轉移走了。”
鏡明看了一眼被云開扯信的那片衣角,當下自己的衣角就恢復了自由:“這樣的手段只夠動用一回,我們都丟不了。”
云開聽懂了鏡明的言下之意,這是專門有人為了把方真君跟他們分開,哦不,準確來說,是把方真君與她隔離開來提前安排布置好的。
好吧,所以方真君肯定不會有事,有事的只會是她。
她才是真正被人盯上的那個目標,所以之前那處大型傳送中轉站出現問題也不是什么真正的意外,完全就是提前算計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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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提前對藍州這么大一處傳送中轉點動手腳,并且一早就預估到他們所有路線,還能順利將一路護送她的方真君不動聲色地轉移走,憑著這些手段,足以說明這次盯上她的人,絕不簡單。
只不過,他們唯一漏算的是,除了方真君外,如今她身邊竟然還有另外一名大能吧。
“有人來了!”
很快,云開也察覺到了一二十道強悍無比的氣息在飛速朝他們靠近:“接下來,看來我們得準備戰斗了!”
“是你,不是我們。”
鏡明淡淡提醒了一句,并且一連退后好多步,直接拉開了與云開間的距離。
他這是在用實際行動請明,他并不會隨意插手云開的事,更不是南華宗專門派來保護云開的盡職客卿。
“鏡明,你當真打算要見死不救嗎?”
云開見狀,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鏡明聽到云開的話,神情毫無波瀾:“除非你真要死了,不然我不會隨意出手。這樣對你,對我都才是最好的。”
要不是因為他們之間還有因果印記在,在沒有替云開完成修復飛升通道的唯一要求前,云開若提前死了到底對他不太好的話,本質上而言,云開的生死也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更何況,鏡明完全是遵照本心與規則行事,他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小世界,而如今因為一些意外改變出現了,便只能盡可能的不去插手這處小世界的事。
若他過多干涉,最終不僅于他不利,同樣其實對云開也不會是什么好事。
“好吧,看來是我得自食其力了。”
云開很快明白了鏡明的意思,知道是自己想差了,當然不會再無理強求。
轉眼間,近二十名黑衣人出現在他們面前,這些人個個都是金丹后期或者大圓滿修為,身上血煞之氣十分沉重,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宗門弟子,更像是某些組織專門培養出來的殺人工具。
而那些人一下子便確認了云開的身份,但顯然沒想到,云開身邊竟然還會有另外一名元嬰同行。
因為這個意外,這批黑衣人并沒有如原計劃一般直接動手,畢竟在他們收到的情報與任務中,從頭到尾他們需要對付并除去的人,可絕不包括元嬰境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