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理由很站得住腳,王富強和劉偉安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心中的復雜難以言喻。
雖然李叔兒這做法挺過分的,可他現在的樣子比屋里那倆更慘。
這就讓人沒辦法恨得起他來了。
尤其他現在倒在地上人都快沒了,誰都不理會,就抱著腿在那里一邊氣弱的喊著救命,一邊吃力的擠著毒血。
王富強看不過去,蹲身下去幫忙查看李鐵柱的傷,這一看就倒吸了一口涼氣,驚聲催促著劉偉安:“劉同志,快,快快!快去把郭叔兒找來,這人再耽誤下去就要沒了。”
劉偉安也看到了那可怕的一幕。
只見李鐵柱的腳脖子到小腿肚子上全是牙洞,密密麻麻的,腿都快被咬爛了。
這是一條毒蛇咬的?不可能吧?
如果不止一條毒蛇……
劉偉安看了看黑漆漆地柳樹林,又轉頭看了看鬧得正歡的李繼東的屋子……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他有點兒不敢自己去了,轉頭看了看不大好說話的顧安勛,又忽然想起來沒出屋的齊紅斌,雙眼就是一亮。
對啊!還有齊紅斌呢!
找齊紅斌陪他去也行啊……
齊紅斌現在正住在人家屋子里,被人叫著一起去找大夫,也不好意思拒絕,只好披了衣服跟著去了。
郭家睡的正熟,被吵起來還有些不大高興,但聽著人命關天,也不得不起來跟著去看看。
郭山本來說他拿著蛇藥去就行,但劉偉安堅持要郭保全親自去看看:“郭同志,不是我們信不過你,是人傷的實在太重了,那兩條腿上全是蛇牙咬出來的牙洞,還是讓郭叔兒親自去給看看吧。”
郭山一聽,眉毛就抬得老高:“誰啊?這大半夜的還招蛇報復啦?”
劉偉安一聽這話,眼皮子就是一跳!
這蛇報復人,他不是沒聽過,但卻從來沒親眼見識過。
那李叔兒傷成那個樣子,還真的很像是招惹了蛇,被蛇報復了的樣兒。
這么一想,劉偉安更加害怕了。
郭山倒是挺好奇的,但他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第一個猜測的人就是:“是不是那個李繼東又干了什么缺德事兒了?”
劉偉安:……
他目光閃爍著,臉色也極為不自然,這讓郭山更加懷疑,郭保全收拾東西的動作也為之一頓,眉頭皺的老深。
“真是他啊?”郭山確認了一句。
劉偉安點點頭又搖搖頭:“事情應該是因為他引起來的,但被重傷快被毒死的人不是他。”
郭山明顯露出了失望地神色:“不是他啊?那咱快走吧。”
說著,他已經上前背起了他爸的藥箱,抬手攙扶著人往門外走去。
劉偉安想催,卻也想起了上次被郭山狠瞪,說他爸身體不好的話來,一時又頓住,只能小心翼翼地幫忙扶著。
等他們再次回到知青點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分鐘后了。
郭保全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沒人敢動的那個人,眼神一凝,聲音里也帶上了疑惑:“這不是李鐵柱嗎?他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知青點做什么?”
他的注意力都在快咽氣的李鐵柱身上,上前蹲身查看情況。
看到李鐵柱腿上的傷口,他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蛇可是極有靈性的東西,你不招唄它,它聽到了響動都是繞著人走的。他這是干了啥?能把毒蛇惹得瘋了似的咬他?”
王富強是個不會撒謊的人,他一直在幫李鐵柱擠毒血,聞言老實巴交的把今晚發生的事兒都給說了一遍。
當然,他心里的猜測做不得準,他并沒有說出口。
郭保全聞言,正在拿火燒著刀片的手微微一頓,轉頭看向了李繼東的窗戶,又看了一眼顧安勛堵著石頭的那一塊窗框,神情諱莫如深。
郭山此時正站在李繼東的窗戶那里看著屋里的熱鬧,眼里滿是幸災樂禍。
里面的野雞脖子正活躍著圍著炕沿S型的試圖往上爬,但炕沿直上直下的,炕面太高,它立起三分之一的高度根本爬不上去。
李繼東和六丫被嚇得死勁兒往炕里縮,除了受了不小的驚嚇,并沒有被咬到。
這讓郭山還挺遺憾的,還在心里給那條野雞脖子加油鼓上了勁兒。希望它爆發一下子,能夠竄上炕去,咬那兩個癟犢子幾口。
反正他跟他爸現在都過來了,人是指定死不了的,挨兩口讓這倆人遭點兒罪也是好的!
倆王八蛋敢欺負丫頭,就該不得好活!
郭山正在那看的來勁兒呢,郭保全忽然叫他:“山子。”
郭山“哎”了一聲,趕忙轉頭。
郭保全沉著一張臉:“你讓小顧陪著你去找下大隊長過來,過河的時候順帶著看看沈家有沒有什么動靜,沒有就別讓你媽和丫蛋兒跟著操心了。”
郭山當即收了看好戲的表情。
雖然不知道他爸想到了什么,會讓他去看看丫頭那邊的情況,但他爸心思通透著,看什么事兒都比常人看的明白。
他爸讓辦的事兒,他從來不敢懈怠。
顧安勛聽到這話,看了看遠處的靈棚,本來就沉著的臉,變得更嚴肅了兩分。
他擋了郭山:“山子,你在這照看好叔兒,我跟齊紅斌去。”
郭山眨眨眼,不知道今兒這一個兩個的都怎么了,但他對勛子十分信任。
他想了想,留著他爸自己在這邊,跟著一群不靠譜的知青在一塊兒,他確實也不放心,尤其那屋里還一條毒蛇呢!
萬一他們倆走了,有人把門撞開……那毒蛇跑出來了,這群人一亂,難保不會傷著他爸。
這么一想,郭山也覺勛子的話在理了。
他點點頭,沒再亂跑,就站在了他爸身邊,幫忙打著下手,把人護得嚴嚴實實的。
顧安勛看向了齊紅斌,齊紅斌無法,只能跟著再往河對岸跑了一趟。
顧安勛有手電,兩人走起來倒是比齊紅斌剛跟著去郭家,深一腳淺一腳的時候舒服多了。
沈家院子大,有郭嬸兒陪著丫頭,丫頭自身的功夫也不錯,顧安勛倒是并不太擔心。
至少沒人能悄無聲息地往沈家扔蛇,孫寶根的棺材就停在門口,也沒人有膽子敢靠近臨近的那幾家。
正是有著這番考量,剛才猜想到李鐵柱是奔著他來的時候,他才沒急著想去沈家看情況。
顧安勛兩人來到沈家門前時,沈易遙才剛剛回家不久。
她開門的動靜驚動了郭嬸子,郭嬸子迷迷糊糊地睜了眼,伸手往邊上一摸,沒摸到丫兒,一下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