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抗擊疫情標語:愛是橋梁!負重前行!向白衣天使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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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風涌進來,送進一股桂花的清香。
此時教室已經響起了朗朗的讀書聲,同學們開始上早自習,沒人注意到他們,就這么尷尬地抱了一分鐘胳膊,宋子琪毫無預兆轉過來說:
“斯越,校門口新開了一家飯館,我們中午——”
于是就瞧見了這驚悚的一幕,嘴巴張成了大大的o型,目光在倆人身上來回梭巡后,喃喃道:“我還是自己去吃吧。”又捂著嘴轉回去了。
丁羨幾乎是同時甩開周斯越的手,像扔燙手山芋那樣。
“砰——”一聲,少年的手被甩到桌板上。
周斯越疼地悶哼一聲,眉頭緊擰,呲著牙倒吸氣:“你!”
丁羨身子轉回去,人坐直微微低著頭,又把娃娃放回他桌上,一本正經地低聲跟他解釋:“對不起,剛剛太激動了,因為是第一次有人送我禮物,所以……沒控制好情緒,這個,要不你再想想吧?”
少女心細,一句話就有可能讓劇情急轉直下。
一方面,丁羨覺得自己剛才表現過于激動怕周斯越產生不必要的誤解;另一方面,周斯越剛才有“反悔”的意思,他可能想拿回去送給鄧婉婉。
周斯越完全不懂那些小女生心思,更不明白,一個破娃娃而已,送就送了,有什么好想的。
于是他擰著眉,一邊揉著手一邊抬腳踹宋子琪的凳子,宋子琪剛回過頭,一個娃娃砸到他臉上,伴隨著少爺不耐的聲音:“送你了。”
宋子琪手忙腳亂接下娃娃,看看周斯越又看看丁羨,一臉不解。
然而兩人都開始低頭看書,誰也不說話。
教室外的樹枝上開滿了桂花,秋風伴著香味涌進來,冷風中透著一絲寒意,嬌艷動人的桂花啊,也不懂少女的心思。
距離摸底考還有半個多月時間。
丁羨趴在桌上唉聲嘆氣,連眉毛都快耷成個喪氣的八字,下巴壓著一張剛做完的數學卷子,垂著眼看著鮮紅的九十九分,一籌莫展。
零三年的卷面滿分都是一百二,九十九也就是個及格的成績。
丁羨有點偏科,數學比較薄弱,中考數學發揮正常沒拖后腿,這才玩了一個暑假,腦子就變成一團漿糊了,聽說重點班的摸底卷很變態,就連許軻也只考了百出頭的分數。
丁羨側頭一瞥。
旁側的位置空著,周斯越被老師叫去了辦公室,空蕩蕩的桌面上用筆壓著一張寫了一半的數學卷子。
丁羨愣住了。
等等等會——
《高一數學奧林匹克競賽模擬試題(一)》
她瞪著一雙眼,一道題一道題往下掃。
從第三道題開始,用她目前有限的數學知識已經看不懂了,而且,很多都是沒學過的內容,蔣沉沒有騙她。
他確實把高一的數學學完了。
“看什么呢?”孔莎迪不知從哪兒回來,整個人撲到丁羨身上,笑盈盈地去摟住她,把她一腦袋給摁到自己軟綿綿的胸前。
孔莎迪發育極好,才高一胸圍就傲人,上體育課跑步的時候胸部會跟著腳步一晃一晃的,于是就把身旁跟著陪跑的丁羨襯成了一塊移動的木板。
丁羨把腦袋從她懷里解救出來,重新搭回桌上,嘆息一聲:“你說人為什么要學數學?難不成以后買菜還要用函數求方程?”
孔莎迪坐回自己位置上,順勢也把下巴搭在她的桌上,瞥了眼周斯越的位置,說:“不知道,但我聽宋子琪說啊,你旁邊那位要搞競賽去了。”
丁羨一愣:“什么競賽?”
孔莎迪:“數學啊,他中考數學滿分還不被人給盯上,高三那個許軻你知道不?也是數學滿分剛進來就被老師慫恿著去參加競賽了,不過許軻比較慘,連著參加了兩屆都沒拿到好的名次。”
正說著,周斯越就回來了,在丁羨旁邊扯著凳子坐下。
孔莎迪識趣地轉過身去。
宋子琪見他回來,胳膊搭過去,“怎么說?”
周斯越拿起筆低頭看桌上的卷子,隨手寫下一個答案,筆在手中打了個轉,漫不經心地說:“能怎么說。”
宋子琪看一眼他的卷子,“那你到底去不去啊?”
周斯越低頭繼續看卷子,不緊不慢地寫下幾道題,眉一挑,“不知道。”
宋子琪嘶了聲:“你猶豫什么啊,這么好的機會,別人想去都去不成,搞不好還能進國家隊,清華北大直接保送,再拿個獎什么的,多有面兒。”說完,看了眼丁羨,輕輕一昂下巴:“你說是吧,小怪獸?”
突如其來的點名,讓原本低著頭的丁羨恍了神,啊了聲,抬起頭,后知后覺地點頭,“啊,對,挺好的。”
周斯越盯著卷子哼笑一聲,沒搭腔。
笑屁。
丁羨在心里默默回。
人比人,確實氣死人。
人家在猶豫上清華還是北大,她卻只能望著這張不知道錯在哪兒的九十九分卷子,掛著一腦門的問號。
你個變.態。
又在心里默默補了句。
卷子上的題忽然變成了周斯越那張嘲諷清俊的臉,丁羨一咬牙,猛地戳下去,怎么那么煩人!
“呲啦——”
卷子被劃拉開一道大口子。
周斯越聞聲抬頭,往她這邊不經意地掃了眼,明白了大概,吊著眉稍笑了下:“偏科?你這偏的可有點虧,將來學文學理都躲不開數學。”
丁羨怒回:“至少文科數學簡單。”
周斯越搖頭笑了下:“這卷子也簡單,你不一樣考成這樣,形勢嚴峻啊。”
丁羨忽然跟蔫兒的小草似的,一點兒也沒有回嘴的力氣了,他說的是事實,她確實形勢嚴峻。
丁羨小心翼翼地把卷子裂口重新拼接在一起,又從筆袋里翻出膠帶,用嘴咬開,一邊粘一邊自暴自棄地說:“我就是條咸魚,沒什么遠大理想,更沒想過要上清華北大,我的目標就是考個外省的普通一本就行了。”
周斯越訝異地揚眉,大概沒想到這么好強的小姑娘忽然軟下來,有點招架不住,愣了愣說:“去外省上普本?”
丁羨一邊粘卷子,一邊點頭:“我想去杭州。”
離這兒越遠越好。
丁羨說這話的眼睛是有光的,看得出來,她是真喜歡杭州。
“你看過西湖么?看過雷鋒塔么?知道斷橋么?”
周斯越盯著她哂笑,胳膊搭在胸前,不解風情地說:“白娘子看多了吧你!”
談話終結,少爺不再搭理她。
丁羨一個人對著卷子自顧自的琢磨起來,最后一道大題幾乎是全錯,她又重新推翻在草稿紙上演算,結果耳邊突然又傳來一句:
“其實北京的天.安.門風景也不錯。”
丁羨寫題的手一頓,微微抬起頭,側過頭去,“啊?”
搬來還沒兩個月,這些著名的景點平常都是人擠人,平時家里事情又多,葉婉嫻也不會輕易讓她出去。
周斯越翻著卷子半開玩笑地說:“去看看毛.主.席的頭像,讓他給你指條明路。”
丁羨小聲嘟嚷:“上課都聽不懂,還能指什么明路。”
周斯越:“旁邊坐著個大活人不知道問?”
丁羨切一聲:“你都不聽課,我問你你知道我說什么?”
周斯越隨手抽過桌上的本子隨意地往她腦袋上一拍,力道不重,很自然:“不聽課也比你強。”
丁羨豎著眼睛瞪他,心里卻一點兒都不排斥,意外的竟然還覺得有點甜。
后門有別的班跟周斯越相熟的男生路過,見他跟女生打鬧,吹了聲口哨,在走廊里添油加醋地調侃了兩句。
丁羨看過去,男生曖昧地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
她忙轉過身,佯裝低頭去翻課本。
周斯越懶洋洋靠在椅子上,也懶得接茬兒。
高中的男女同桌兒總是容易被人拿來調侃,更何況是周斯越,丁羨忽然想到,他以前跟人同桌兒是不是也會被人這樣拿來調侃呢。
還是說,她是特別的?
正想著,耳邊就傳來周斯越的聲音:“把卷子拿過來。”
什么卷子?
一臉懵逼的丁羨就這么看著那雙長手從她面前把剛粘好的卷子抽過去,放在兩張桌子的中間,攤平,他前后翻了翻,確定大致錯的位置,用筆在卷子勾了勾,幫她把錯題勾起來。
然后在一邊空白的地方寫下演算步驟。
“因為2、3、5的最小公倍數為30,2、3、5組成的棱長為30的正方體的一條對角線穿過的長方體為正數個,所以2、3、5組成棱長為90的正方體的一條對角線穿過的小長方體的個數應該為3的倍數,自己看選項,找3的倍數……
還有這題,連接ad、bc、cd,擦去其他x軸、y軸的輔助線,四邊形abcd就是直觀圖,直接求就行了……”
很多很多年后,丁羨都能想起那天的畫面。
意氣風發的少年啊,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卷子,為她講著他最擅長的數學題,窗外淡黃色的秋葉飄落,雁南飛。
心里的小萌牙,伴隨著窗外的天氣邁入了另一個季節。
她忽然明白自己在別扭什么。
她只是羨慕鄧婉婉毫不掩飾的喜歡。
希望有一天,她也能勇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