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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我為什么喜歡他?
很簡單,因為他是我來到這座城市,第一個維護我的人。
所以,我也要維護他。
—《小怪獸日記》
對于劉小鋒,這個剃著平頭樣貌也不出眾的男孩兒,丁羨是感激的,他也好幾次都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那為什么對他就產生不了對周斯越的那種情素。
用孔莎迪的話說,就是——看臉。
丁羨不信自己是那么膚淺的人,而且男人不應該看臉,行事作風才是為人之本。
孔莎迪比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你把周斯越對你做的事兒,放在劉小鋒身上試試,你會不會覺得這丫忒煩人?”
這么一想,還真的是。
孔莎迪一拍手,結案陳詞:“那不得了。”
丁羨始終不愿意承認,她對周斯越的感情居然起于這么膚淺的原因?
孔莎迪也曾安慰她,“別難過,青春期的少女誰沒被迷惑過?而且誰能保證周斯越以后不長殘,我有個姐姐,念書時候喜歡的校草長得英俊成績也好,人又瀟灑,身后一幫追隨者,還有不少妹子天天為他寫什么暗戀日記,現在工作三年,去年參加同學會見了一面,變成了一嘴口臭的社會青年,好多妹子吃完飯回家都吐了,當年怎么喜歡那么一玩意兒。所以,別擔心,男人的顏值巔峰一般在高中,女生就不一樣,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說不定,將來就是周斯越追著你跑了,你想想一謝頂又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頂著滿口黃牙追著你跑的場景。”
丁羨當天被這個場景惡心了好久。
愣神之際,劉小鋒笑著接過丁羨手中的作業本。
丁羨想說不用,劉小鋒手快,已經開始發了,她只得輕輕說了聲:“謝謝。”
宋子琪攤攤手走了,臨走前丟下一句很輕的一句,從丁羨這個角度看過去,像腹語,很輕,沒聽清,但周斯越聽清了。
“你不拿她當女生,有人拿她當女生。”
周斯越看著她,譏諷地哼笑一聲,拉開椅子坐下去,椅子發出一聲刺耳的“咯——”。
丁羨莫名有點心虛。
周斯越的表情給她一種出軌被人抓了個現行的感覺。
劉小鋒很快就發完了,最后兩本是周斯越和丁羨,本子遞到丁羨手上,她再次說了聲謝謝,劉小鋒慣常地撓后腦勺,“不客氣,順手的事兒。”
說完,劉小鋒還看一眼周斯越,發現大神正在做數學競賽卷,三兩下一道題,選擇題跟提前知道答案似的,掃一眼就下筆,其中有道大額數位乘法題,他直接把答案寫在邊上,這種題一邊都是卡位數算,他這種硬算真讓劉小峰瞧呆了。
其實周斯越平時不這樣,只有身邊沒人的時候才會這么快速掃題的做,這點丁羨是知道的,因為只有她知道他做題有多快,身旁有人跟他聊天的時候他就當打發時間慢慢悠悠地看一道寫一道,第一是在琢磨出題的知識點,第二是不想給人造成太大的壓力。
“你會心算?”
雖然不忍打擾他做題,但劉小鋒還真有點被嚇到了,搭腔。
周斯越沒抬頭,懶洋洋地一點頭,“嗯。”
劉小鋒在心里鼓起了掌,跟個小迷弟似的在一旁攀談起來:“一直做題會不會特別累?特別消耗腦容量?”
不知道為什么,丁羨直覺周斯越現在的狀態必定不會說什么好話,心里都忍不住替劉小鋒打起了鼓,有什么好問的,人家是學神,跟咱們肯定不一樣。
果然就聽某人不咸不淡地一句:“還行吧,做累了就做幾篇閱讀理解放松一下。”
丁羨:“劉小鋒,快上課了。”
“哦哦,那我先回去了。”
盡管是這樣,劉小鋒還是很客氣且一臉崇拜地跟周斯越道別,相比較何星文,他簡直就是傻白甜。
國慶過完,摸底結束,之后就該進入期中考試了,又將是一場惡戰,丁羨真的佩服這些重點班的學生,剛結束完摸底考,又能全身心投入期中的備戰中。
尤可可期間來找過她幾次,孔莎迪跟她不對付,兩人一見面就掐,你一句我一句,說話夾槍帶棒絲毫不手軟,不過好像倆人也都樂得其中,丁羨只是笑笑。
丁羨偶爾去過幾次十班,環境松弛,同學三倆成群在一起打鬧說笑。
這天,丁羨上完廁所,跟尤可可在十班門口聊天。
課間,十班門口圍了一堆身材高大的男生,說說笑笑,推推搡搡,都是汗味。
忽然有人叫了句:“何星文。”
門口男生多,倆男生把丁羨的視線擋住了,只能看到從男廁所里出來一雙破舊的黑色板鞋,確實是何星文常穿的那雙。
叫喚的男生似乎跟何星文以前是同桌,勾著他的肩膀,跟人介紹:“哎,我以前跟你們說過的,我們學校的狀元,在三班,何星文。”
有男生道:“三班?那不是跟周斯越一個班?”
何星文沒看見丁羨,注意力全在這幫男生身上,點頭道:“是一個班的。”
“周斯越是不是上回跑第二那個?”
“對啊,附中直升的,跟蔣沉幾個以前都是一個班的,那幫人就家里有錢,還有什么?交了三年學費買分數,白白占了幾個重點班的名額。”
尤可可回頭看了眼,“這些人就這樣,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別理他們。”說完,給她指了指:“戴眼鏡那男的,初中就是個混混,自己也是花錢買進來的,還說別人呢。”
丁羨轉過頭去,那男生眼鏡底下,兩眼球突出像青蛙,嫉妒已經扭曲了他的長相。
“周斯越?”
熟悉的聲音開口,是何星文。
“對。”
何星文一推眼鏡,說:“我跟他接觸不多,好像數學挺好的,不過我們班同學說他確實挺自以為是的,還喜歡不懂裝懂,上次講錯題目了還說答案錯。”說完,他裝作一副無辜的模樣,一攤手:“我也不知道,都是聽別人說的。”
這話一出,青蛙男更不屑了地切了聲,似乎從別人的肯定中得到損周斯越的快感了。
原來愛講八卦的不是只有女生。
原來男生也有嫉妒心。
可惜丁羨當時兩手空空,她深信,如果當時她手里有任何物體,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朝著何星文那張虛偽做作的臉砸過去,外加再狠狠罵一句——
可去你媽的吧,你說的是你自己嗎?
不過人在氣憤到極點的時候忽然會保持一種未明的冷靜,不止這樣,她還把欲沖上去理論的尤可可給拉下來了,并給了一個相信我的眼神。
真奇怪,明明平時看上去很膽小很糯的女生,莫名給她一種安全感,尤可可也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丁羨回到教室。
周斯越翹著腳坐在位置上跟宋子琪閑扯,偶爾低頭笑笑,寬大的t恤被風吹到他堅硬的腹部上,那里平坦看不到一絲多余的肉。
外面套著一件黑色的衛衣外套,有掛帽,敞著拉鏈,有個adi的標志。
宋子琪:“我前幾天在巷口碰見了那個算命的李瞎子,聽說又回來了,我讓他給我算了一褂,你猜他怎么說?”
周斯越:“怎么說?”
“說我以后要生雙胞胎呢!”
周斯越彎彎嘴角,態度敷衍:“厲害了。”
丁羨走過去在位置上坐下,宋子琪故意說:“斯越,我要不讓老李給你看看,你以后生雙胞胎還是三胞胎?聽說屁股大的女生好生!你得看點兒準。”
結果被周斯越笑罵著踹走。
沒了宋子琪那個煩人jing,很快恢復安靜,周斯越看了眼她,“你們女生怎么天天繃著一張臉?”
“你們?”
周斯越側頭眼神往那邊的孔莎迪一指。
丁羨順勢往過去,“她怎么了?”
周斯越:“劉江叫過去談話,回來就這樣了,估計說了不好聽的。”轉回頭,看她:“你上個廁所又怎么了?”
丁羨擠出一抹笑:“沒怎么,挺好的。”
“在我這兒就別掩飾了,你什么事兒我還不知道?臉上都寫著呢。”
是嗎,那你知道我喜歡你嗎?
你知道嗎?!傻子!
他一揮手,“不說就算了,我當你親戚提前來了。”
“你怎么知道我親戚什么時候來?”丁羨豎起了耳朵。
他沉吟一聲,“不太確定,不過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脾氣特別暴躁。”
“……變態啊你。”
丁羨罵。
周斯越哈哈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肩膀都笑顫了還沒停。
窗外溫暖的陽光,透過縫隙,傾灑滿了教室的桌椅,泛著暈黃的光線,桌椅上是她喜歡的少年,這樣的周斯越格外陽光,盈滿了她心底的空虛。
這樣的人,我不維護他,維護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