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江柳蜷縮著身體,冷的直打哆嗦,呼吸滾燙,整個人陷入昏迷。
模糊中,觸摸到熱源,她死死的抱緊,挨挨蹭蹭,四肢緊緊纏繞著,從上面汲取溫度,確保自己不會被凍死。
祁邦彥從來沒有和一個女人這樣親密接觸過,身體不能更僵硬。
想要推開她,但在碰到她高熱的腦袋,他收回了推開的手:“蘇同志?”
暈乎乎的蘇江柳當然不會回應他,只知道緊緊抓住熱源,臉貼過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氣血翻涌,祁邦彥的臉噌的一下紅了,他仿佛被蛛絲給死死的纏住,微微推開一點之后,會被纏的更緊,氣壓不斷下降。
“冷。”委屈巴巴帶著哭腔的語氣:“好冷,嗚。”
祁邦彥沉默,放下掙扎的手任由蘇江柳動作。
過了一會兒又將衣服脫了,給蘇江柳穿上,祁邦彥告訴她:“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能得救了。”
蘇江柳什么也沒聽到,腦子像漿糊一樣,哪哪都不舒服。
山洞外,滑坡發生的一瞬間。
“怎么回事?”
“滑坡了,趕緊撤。”
滑坡的地方離他們很近,他們抱著器械就跑。
跑到一半兒,郭建安驚愕地停下來:“等等,邦彥呢?”
同事搖頭:“不知道,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我看見他好像往那邊去了。”那邊正是滑坡的方向,那人看郭建安臉色大變趕緊補充道:“應該不會出事。”
郭建安腦袋被雷劈了一樣,嗡嗡的,拔腿就沖到那邊,無論同事怎么攔都沒用。
“邦彥!”
空曠的半山腰上,全都是回聲,沒有人回應他。
同事見攔不住,在滑坡結束后,一部分人下山找人處理,一部分人跟他一起找人。
但山石泥土掩蓋了所有的痕跡,滑坡范圍太大,無從找起。
搜救太困難,直到天色暗下來,還是沒有找到人,連一點痕跡都沒找到,郭建安臉色越來越難看。
搜救隊于隊長說:“晚上搜救困難太大,還有猛獸出沒,郭同志,建議你現在馬上下山。”
郭建安的同事都已經下山,只有他一個人跟著搜救隊一直在尋找祁邦彥,長時間的活動加上又沒吃東西,讓他體力開始下降,但他堅決不走:“不用管我,我能行。”
“這有只鞋。”
郭建安一聽有發現,踉蹌著跑過去,一把奪過鞋子,果然是祁邦彥的鞋,大喜過望:“在哪發現的,祁邦彥是不是就在這附近?”
“不確定,只是發現他的鞋子,具體位置還要繼續搜索。”
“邦彥?祁邦彥,你在的話就吭一聲。”
當然不會有人回應他,這個地方距離山洞有點遠,在山洞下方偏左的位置,方向不對。
搜救隊不太抱有希望,這種情況一般是救不回來了。
一聲狼嚎傳過來,于隊長看了眼郭建安,示意手下繼續搜救,看在郭廠長的面子上,他沒有強硬帶走他。
伴隨著深山里野獸的動靜,所有人都沒睡,他們找了一整夜。
于隊長說:“算了,找不回來了,再挖下去你的手都要報廢了!”
“廢了就廢了!”郭建安甩開于隊長的手,瞪著眼睛:“祁邦彥不可能會出事,于隊長,他肯定還活著,正等著我們救他,或許他躲進山洞里了呢。”
于隊長不忍,卻還是殘忍道:“如果被埋了,這么長時間過去,肯定早就……”
那兩個字他沒說出口,而是說:“如果沒有被埋,他早就安全了,我們不可能沒發現。”
而現在沒有任何消息,很大可能已經死了。
郭建安腮幫子繃緊,狠狠瞪著于隊長,知道他說的是實情,卻無法接受,爾后啞著嗓子:“就算……也要找到他,將他帶回去。”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山洞。”腦子里突然有一道靈光,死死抓著于隊長的胳膊:“對了,還有山洞,山上應該有山洞,他或許躲在山洞里。”
于隊長皺眉:“但找過的地方并沒有發現有山洞。”
“我們只找了下面,上面還有些地方沒找。”郭建安來了jing神,不停歇的改變方向,往上爬,找山洞可能存在的位置。
一夜過去,大家都累了,但沒人說累喊停,繼續尋找。
換了個方向,在太陽升起沒多久,他們終于找到一個山洞,郭建安屏住呼吸,奮力挖掘。
終于挖出山洞時,一直提著心的郭建安在看到里面的人影時,激動的差點哭出來:“祁邦彥!”
手里的工具一扔,郭建安就順著挖出來的洞口跳進去。
于隊長在后面喊:“郭建安!”
郭建安進去之后才徹底看清里面的情況,兩個緊緊抱在一起的男女:“……???”
“嘶。”祁邦彥迷迷糊糊的撐起胳膊,使勁兒睜開眼,然后看到眼前矗立的一堵黑影,腦袋刺痛:“建安哥?”
郭建安回過神,將他扶起來:“你怎么樣,有點發燒,有沒有哪兒受傷?”
“我沒事,先把蘇同志送到醫院,她發燒太嚴重,不能再耽誤。”祁邦彥先著急蘇江柳的情況。
這一晚上,蘇江柳的燒都沒退,再繼續下去人就燒壞了。
“你現在還關心別人,先擔心你自己吧。”郭建安沒好氣道,跟后進來的搜救隊將兩人帶下山。
和祁邦彥分開的時候,蘇江柳察覺到,不安的睜開眼,伸手想要拉住他。
“我們安全了,不用怕。”
蘇江柳就是不松手,兩個人只能一起被送到醫院,郭建安的表情就有點一言難盡。
聽醫生說祁邦彥沒什么事,郭建安繃著的那根弦兒才放松下來。
蘇江柳情況嚴重一點,經過一晚上,她已經轉成了肺炎。
“怎么回事,你們倆怎么會在一起?”郭建安嚴肅道。
“碰巧遇見的。”祁邦彥輕描淡寫。
“碰巧遇見?”郭建安對蘇江柳很不滿:“她膽子也太大了,一個人還敢跑到深山里,結果連累你出事。”
“不能怪她,就算沒有她,我也會去那邊。”
“哼,反正她不安分。”郭建安:“算了,不說她了,你突然跑到過去干什么?”
“我發現另一邊山坡有滑坡的跡象,不太確定,當時沒想太多,怕影響探測,所以沒跟你說就過去看看,沒想到就出事了。”
“是我們的問題,沒仔細確認周圍的環境,出了這么大的紕漏。”郭建安懊惱。
如果仔細一點,就不會發生今天這種情況。
“建安哥,你不用放在心上,誰也不想發生這種事,最后沒事就行了。”
“邦彥。”郭廠長和顧青急慌慌的趕到醫院,看見躺在病床上輸液的祁邦彥就一頓關切問候,甩了郭建安好幾個白眼。
“看看你,多大的人了,做點事就不能靠譜一點。”顧青不滿的看著兒子:“要是邦彥出了什么事,看我饒的了你。”
“媽,我是你撿來的吧。”
“你說對了,就是從垃圾堆里撿來的。”
他們這邊熱熱鬧鬧,蘇江柳那邊就冷冷清清,迷迷糊糊的輸液,但身體已經不冷了,安心的睡著。
她是被一陣呻吟聲吵醒的。
“哎喲,哎喲,要死了,都沒人管我,養個兒子有什么用,我這么大歲數了還要看兒媳婦的冷臉,哎喲,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爹,你別說了,不嫌丟人啊。”從牙縫里擠出來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