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大家都還在睡的時候,蘇家廂房傳出動靜來。
蘇江柳放輕動作,沒有吵醒幾個侄子侄女,也沒打算吃飯,就著冰涼的水簡單的洗漱,然后就準備出門。
“怎么這么早就起來,等會兒,我讓你爹陪你一起去。”蘇母披著衣服出來叫住閨女。
“不用了娘,你快回去睡吧,我自己去就行了。”蘇江柳著急,去晚了,到時候秦博年兩個等在門口,她還怎么把東西弄到房子里。
蘇母卻以為是昨天催婚閨女躲著她:“柳啊,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當娘沒說過,你愿意怎么過就怎么過,我就是擔心你自己一個人,那些人背后說你閑話。”
她很傷心,一開始想著大不了養著閨女,可別人要怎么說他們也管不了,有那么幾個人就算都知道錯不在他們家,還是在背后指指點點,閑言碎語。
而且他們有一點說的也對,女人沒個孩子,沒個男人,可怎么活。
父母陪不了她一輩子,兄弟姐妹到底有自己的家庭,不能讓閨女孤獨終老,所以還是要結婚。
可閨女卻不愿意,愁啊。
蘇江柳一見她娘這樣心里也不得勁兒:“娘,你別這樣,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想讓我過的好,但想要過的好,最重要的還是要靠自己,娘,你相信我。”
“娘信你,可是……”蘇母的傳統思想根深蒂固,理解不了閨女。
看著她娘嘴角的火泡,蘇江柳心里不是滋味,卻不知道該怎么跟她娘說明白。
時間也快來不及了,她只能先走一步。
到了縣城,天色還是黑的,她也沒遇到什么危險,手里揣著的刀沒派上用場。
先化妝成昨天的模樣,然后將貨物全都放到房子里,食物放到房間里,紫砂原料堆在院子里。
和她預想的一樣,那兩個人果然很早就來了,天微微亮就到了。
秦博年已經看到一百三十六號了:“小宮不知道起沒起。”
小宮是蘇江柳的假名。
孟世和:“這么早,忙活一晚上,八成還在睡覺。”
“那你還來的這么早。”
“你不也是?”
說話的功夫就到了門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
“要不再等等?”秦博年遲疑。
孟世和也頗為認同,只是心里十分焦躁,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貨,是不是真的紫砂泥。
蘇江柳也沒睡覺,正好在院子里,聽見動靜,假裝打著哈欠開了門:“誰啊。”
“你們這么早就來了。”
風塵仆仆趕路,正好看起來很疲憊,秦博年和孟世和抱歉道:“打擾你了。”
“沒事,你們早點過來也好。”蘇江柳讓開:“你們進來吧,看看東西對不對。”
孟世和一下就被院子里的‘石頭’給吸引了,振奮道:“是綠泥,這個是大紅袍。”
竟然都是真的,有這么多。
他激動的快要手舞足蹈,秦博年沒眼看,跟著進了房間看他的貨物,看到極品食材,他也沒好到哪兒去。
蘇江柳就站在一邊看著他們興奮,他們確認無誤之后,就等著結算。
秦博年:“小宮,你還能不能再弄到這些貨,如果能弄到的話,我全都包了。”
西鳳酒他可以花錢買,但其他食材就不是那么好找的,尤其是菌菇類,山珍野味,還有錦雞,能全都湊齊了,很不容易。
“不一定。”蘇江柳沒想到這個買賣還能有后續。
孟世和也從紫砂礦石中拔出眼睛,來到房間:“宮同志,你還能弄到紫砂礦石嗎,陶瓷廠都要,價格好說。”
紫砂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但極品紫砂泥大家都是藏著掖著基本不會賣出去,就算賣也賣的少。
廠子現在準備轉型,做高檔產品,遠銷海外,其中紫砂是重要的一環,但因為材料有限,所以發展勢頭并不理想。
如果能夠找到貨源,那么……
想到廠子會發展壯大,孟世和就心潮澎湃。
“這個可能不行,我就是偶然弄到的,以后恐怕沒了。”蘇江柳被賺錢的機會給弄的發熱的腦袋冷靜下來:“好了,算算賬,你們就找人來把東西運走吧。”
她在想什么,竟然還想有后續合作,生怕別人發現不了她的寶貝嗎,腦子秀逗了吧。
頂著孟世和失望隱隱有些不死心的眼神,蘇江柳把瓷器廠從她的找工作目標中劃去。
拿了錢,結算清楚,蘇江柳就離開了。
孟世和可惜的看眼蘇江柳的背影,余光里瞥見她纖細修長的手指,小指微微翹起:“可惜她沒說具體在秦省的哪個地方,不然我們自己過去也行。”
“行了,別想那么多。”秦博年:“對了,聽說昨天你待了沒多久就走了,把吳偉給氣的不輕。”
“又不熟,坐在那也沒話說,不走還留在那干什么?”
蘇江柳換回自己的模樣,來到政府門口,跟門衛說了要找的人,就忐忑的站在那等著。
其實從畢業之后,沒多久各自結婚了,兩個人的聯系慢慢減少,最后一次聯系還是五個月前。
在一開始的時候,她同學就反對她留在鄉下,希望她能留在縣里工作。
蘇江柳也想在縣里工作,賺的錢多而且還能和朋友同學常見面,也方便前婆婆治病,可惜賈大福不想離開家,也反對她去城里。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腦子一抽竟然答應了,第一千一萬次想要打自己一頓。
很忙的閆華珍在聽到蘇江柳找自己的時候,有心想讓她多等一會兒,但想到她聽到的消息,腳步加快。
“還知道來找我,我還以為你快忘了我這個朋友。”閆華珍一看到蘇江柳就氣不打一處來:“還自己一個人就跑到秦省去,膽子也太大了。”
蘇江柳也不躲,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你知道了?”
心里暖呼呼的,要不是擔心自己,閆華珍也不會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
“怎么不知道,賈大順那個狗東西,生兒子沒屁眼的玩意兒,就是個吃軟飯的,欺負到你頭上了,下次見了他看我不撕了他,他只要敢回來就別想好過,我們這些朋友可不是吃素的。”知性優雅的閆華珍畫風突變,義憤填膺,像是吃了槍藥一樣。
“注意點形象,這可是你單位。”
“怎么,那狗崽子都那樣了你還護著他?”大有你敢這么說,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勢。
“沒有,說他這個糟心的東西干什么,不夠壞心情的,我都踹了他,他跟我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閆華珍被順毛:“這還差不多。”
“你跟我進來,好好說說你最近都怎么樣了。”
進了大樓,一些人跟閆華珍打招呼:“科長。”
她現在還忙,蘇江柳等了一會兒她才有時間。
敘了會舊,閆華珍:“腦子總算清醒了,你公爹不讓你來縣城你就不來,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腦子被糊住了。”
“都過去了。”蘇江柳求放過,轉移話題道:“對了,我找你打聽點事。”
“什么事?”
“縣里的廠子現在有招工的打算嗎?”她打聽不到內部消息,就只能從朋友這入手。
“還真有。”閆華珍沒吊她胃口:“就陶瓷廠和屠宰場在招工,陶瓷廠招的是采購員,屠宰場是后勤,不過后勤基本上內定了,你要是有想法,我給你弄份報名表。”
“沒別的了?”
“目前就這兩個,陶瓷廠要加大采購力度才招人,不然短時間內幾個廠子都不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