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為難地看著蘇江柳，猶豫要不要說，在她緊張的視線下，最終還是道：“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祁工跟他父親蕭師長的關系不好，母親祁少將前兩年離世了。”
“蕭師長？”蘇江柳詫異，不是驚訝他的地位之高，而是奇怪他們竟然不是一個姓氏。
不是她大驚小怪，冠父姓是從古至今以來的傳統，很少有隨母姓的，就算是在開明的后世也一樣，除非是倒插門。
祁邦彥和他父親的關系得差，在講究家丑不可外揚的年代，連老金這個在他身邊沒多久的人都知道。
“對。”老金明白她問的什么，說：“這是祁工的家事，我也不好多說，但我只能告訴你，蕭師長和現在的夫人有三個孩子，最大的也有十五六歲。”
十五六歲，也就是說，祁母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跟蕭師長分開了，而且可能鬧的很不愉快，連姓氏都改了。
各種陰謀詭計在腦海里出現，蘇江柳很心疼祁邦彥的遭遇，小小年紀遇到這種事，太可憐了。
這十幾年，他怕不是都跟地里的小白菜一樣。
“很多人都知道？”
“不算，我在京市待過，偶然的情況下聽說了些，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她的疑惑還是沒有得到解決，但卻沒有那么生氣了，蘇江柳決定好好跟他交流交流。
坐到病床前，蘇江柳復雜地看著受傷沒了氣色的祁邦彥。
能長到這么高高大大，也是不容易，遇到那么個渣爹，不負責任的男人，可憐了小祁邦彥，從小就過的那么苦。
祁邦彥被看的不自在，她為什么要這么看著他，看的他毛骨悚然，母性的憐憫是什么鬼？
就在他如坐針氈，快要撐不住的時候，蘇江柳終于開口。
“祁邦彥，我們好好談談。”
“談什么？”祁邦彥避開她灼灼的目光。
“談你態度為什么突然變了。”蘇江柳沒拿小鄭說事：“別說沒有。”
“想好了再說，不然這個時候沒有后悔藥可賣。”
祁邦彥另一邊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抓緊被子，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們不合適。”
“經過深思熟慮，我覺得我們確實不合適，那天是我太沖動了，沒有想清楚。”
想利用小鄭，是個錯誤的決定，不如直接了當，蘇江柳不是死纏爛打的人。
蘇江柳死死地盯著祁邦彥的眼睛，像是要看穿他，從眼睛這個窗戶直接看進他的靈魂。
靜謐的空間，沒有人說話，兩個人一動不動，氣氛變得讓人窒息。
過了一會兒，蘇江柳突然站起來，平靜地點頭：“行，我知道了。”
“時間也不早了，不打擾你休息了。”
“等等。”祁邦彥叫住她：“外面不安全，這段時間你就跟我在一起，等事情過了，你再離開。”
他怕那些人會再盯上她。
“不用了，既然已經說清楚了，我先走了。”蘇江柳動作迅速，已經走出去。
祁邦彥想追，扯到傷口，又坐回去，心亂如麻。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總有種不詳的預感，可她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他不能給她帶來危險。
如果他的這份感情會對她造成傷害，還是不要開始的好。
看著病房門口，他如是想。
老金一進來，就看到祁邦彥苦大仇深的模樣：“蘇同志怎么走了，今天不留下來？”
自從祁邦彥進醫院，蘇江柳就一直在醫院照顧他，剛才碰見突然說要去招待所，加上不久前蘇江柳問的問題，他覺得這兩個人怎么好像有事？
“你們是不是鬧矛盾了？”老金說：“我們大男人大氣點，別跟她一般見識。”
“有人送她過去？”祁邦彥說。
“我讓小王去了。”
“于鵬那邊怎么樣？”
“于鵬接觸了黃杰松，趁著你不在，需要人手的時候，從他那入手進了兵工辦，這幾天應該就會有行動，只要他把東西帶過去，我們就能將他抓捕歸案。”老金感慨：“沒想到這個于鵬真是能藏，這么多人都沒發現他把東西放哪兒了。”
“隱藏起來的敵特有沒有發現？”
“一切進行順利，你放心。”
如果不是為了順藤摸瓜，找到炸藥，他們不會等那么久。
“黃杰松有沒有問題？”祁邦彥又拋出一個問題。
“暫時沒看出問題，他目前是被蒙蔽的。”
蘇江柳走出醫院，若無其事的臉瞬間面無表情，長長吐出一口氣，回頭看看醫院屬于祁邦彥那間病房的燈光。
這段感情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蘇江柳覺得有點可惜，但并不會遺憾，也幸好停留在剛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沒有付出感情，收回也沒那么難。
只是還是會傷心，不那么強烈，可酸澀的感覺始終縈繞著她。
蘇江柳哂笑一聲：“別那么沒出息，不就是個男人。”
有緣無分而已。
收回視線，大踏步離開，跟在她身后的小王說不聽，她也就不管了。
第二天，蘇江柳又去看了祁邦彥，畢竟他也算是為了她受傷，不能不管。
“你這邊有小鄭照顧，我也放心，我就不在這打擾你休息了。”蘇江柳坐了一會兒就要走，她放下的很快，似乎一點影響也沒有。
“我……”祁邦彥想解釋小鄭和他沒關系，可剛一動，就被按住。
“別動，你這傷口得好好養。”蘇江柳說：“你也不用愧疚，說清楚就好了。”
祁邦彥心頭空落落的：“你要去哪兒？”
“反正已經在這兒了，就順便把工作給辦了，省的多跑好幾趟。”蘇江柳看看時間：“來不及了，我先去忙了。”
風風火火地來到華昌陶廠，蘇江柳找到大忙人孫主任，笑成一朵花：“孫主任。”
孫主任只覺得這是個狼外婆：“小蘇啊，你們不是走了，怎么還在金山？”
“孫主任，這么早就來忙工作啊。”李主任笑呵呵上來握住孫主任的手：“辛苦辛苦。”
這底槽青泥可得有他們廠一份，最近的競爭力是越來越大了。
為了工作，大家在要打仗的時候，也不得不出來。
“大家都辛苦。”
蘇江柳：“李主任。”
李主任笑呵呵：“小蘇啊，你也在，這下我們成競爭對手了，你可得讓著我。”
“李主任說笑了，你讓著我還差不多，我們廠里還缺一大批原料呢，完不成任務我回去可得挨罵。”
陸陸續續又來了兩個來找孫主任的人，競爭稀缺資源。
好在蘇江柳能力不錯，幾天下來在眾多求合作的人當中順利跟孫主任談下合作。
當天晚上，她犒賞了自己一頓海鮮大餐，在漁場里盡情捕撈，大龍蝦，鰻魚，響螺，各種海鮮應有盡有。
喝了點小酒，微醺的蘇江柳出了漁場躺在床上，半瞇著眼昏昏欲睡。
“轟隆隆”
炮響聲驚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