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入肺腑,傷痕累累倒掛在宮門整整三日,疼痛已經完全摧毀了凰緋清的驕傲,她吊著最后一口氣,只為見那人一面。
可來的人,卻不是他。
凰緋清正眼沒抬一下,眼眸卻一片猩紅,厲聲道,“元景在哪兒,為什么他不來?”
凰澤神情未變,眼神卻透著三分笑意。
“我的好妹妹,成王敗寇,事到如今你還想著他會來救你?”
念在兄妹一場,又見她癡情得可憐,凰澤不妨在她傷口繼續撒鹽,“你一向聰明絕頂,又怎會不知我之所以能將毒下入你的膳食,又能輕而易舉夠破了你的防線,如若沒有國師大人相助,江山于我如何唾手可得?”
“我不信!”
凰緋清深紅的眼已經流不出眼淚了。
難道元景不知道她從未想過什么君臨天下,她之所以殺兄弒父穩居高位……
為的只是將他永久禁錮在身邊而已啊。
凰澤大權在握,自是留不得凰緋清了,丹鳳眼里盡是殺意,“要是不信,等你化為厲鬼,自行找他索命好了。”
呵,殺君,弒父。
她為他不惜淪為凰氏一族人人可唾的罪人,到頭來他卻要她的命?
漫天的的血腥味刺激著神經,凰澤手持一把利劍剜入女人的胸腔,眸中的欲望嗜血而瘋魔,“這天下是我的天下了,弒父殺兄的孽障就給我下地獄去懺悔吧!”
一劍穿心,蝕骨的痛苦麻痹全身,凰緋清絕望的閉上眼睛。
“不要!”
凰緋清從噩夢中掙脫大叫了一聲,渾身冷汗,白色的寢衣濡濕一大片。
銀杏聽到聲響快步跑到窗前拉開了帷幔,驚現凰緋清她的臉色又沉又白,是受了驚嚇的慘白。
“公主,您怎么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她以為凰緋清為了在學堂給凰緋月難堪那件事情,拍著她的后背安慰她,“公主別怕,既然沒人來找麻煩,那件事應該是過去了,公主不必擔憂。”
一時間腦海中翻涌出太多太多記憶,凰緋清應接不暇,撫著冰涼的額頭,思緒始終停留在前世死前的畫面。
世人都只道世尚都國七公主凰清自年少愛慕國師元景,情根深種數十載有余,殊不知她戀他癡戀瘋魔,為他殺兄弒父,,她冒著天下大不為爭做天下之主,逼他侍奉左右以她為尊。
而元景,暗度陳倉,攻心為上。
利用她,算計她,看著她被人寸寸剜心身首異處。
可致死,凰緋清都沒有得到他半點回應,哪怕賭上自己的性命也沒能將他那顆心捂熱分毫。
想到此處,凰緋清深呼一口氣,“我沒事,伺候我洗漱更衣吧。”
由愛生嗔,由愛生恨。
由愛生癡,由愛生念。
凰緋清做夢都沒想到,她竟然重生了,而且還是變成了十八歲的模樣。
她終究還是她,只是已不在是一廂情愿癡戀未果而劍走偏鋒的無知少女了。
上輩子為了一個根本不會愛自己的男人,將自己步步給作死,凰緋清覺得自己是多么的荒唐可笑,愚昧可憐。
元景,這一世,我們就走著瞧好了。
“公主,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銀杏認認真真的給凰緋清梳妝,銅鏡中女子面若芙蓉,一雙鳳眼媚意天成,卻又凜然生威。
明明雙眸似水再溫婉不過的一個人,此刻眉宇間卻帶著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那么看著我干嘛,不認識了?”
凰緋清的視線落在她微腫的臉頰,蹙了蹙眉,“他們又在私底下欺負你,還動手打你了?。”
銀杏摸著后腦勺憨笑,“沒什么,反正我都習慣了,我皮實,挨幾下也不打緊,公主莫擔心,對了,有件事差點忘記和公主說了。
“何事?”她擰著眉問。
銀杏:“今晚陛下在御花園搭了臺子設宴,公主難得有機會在陛下面前露臉,可要好好準備。”
凰緋清提不起什么興趣,淡淡道,“平日里怎么穿就怎么穿。”
銀杏急了,板著臉說,“那怎么能行,您貴為公主,人家一個個都盛裝打扮,我們不能輸了氣勢。”
凰緋清聽著十分好笑,氣勢算什么,不過是一群女人爭奇斗艷。
俗不可耐。
“再說了,宴會上聞世子也在,公主你怎么一點兒也不上心。”銀杏一邊嘟嘟囔囔的,一面將自己從尚衣局拿回來的新宮裝呈上來,滿臉的得意求表揚。
“公主,這可是我一早替你備下的,雖然料子,做工什么的自然比不上九公主她們的,可我們公主人長得好,穿什么都好看,絕對能艷壓群芳。”
凰緋清聽著這話,紅唇若隱若現勾了勾,只覺得這丫頭還是和從前一樣天真可愛。
她是公主不假,但卻不是受寵的公主。
她的生母是冷宮妃嬪,從記事起便被交給了當今的淑貴妃撫養,淑貴妃表面上雖并未苛待過她,但也絕對不想看著她在圣上面前大出風頭引皇后不滿。
按照凰緋清的性子自是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只是,這一次宴會非比尋常,一場彌漫著硝煙的戰爭已經打響。
她不能退,也退無可退。
“這些珠釵太華麗了,有沒有點樸素精致一點的。”凰緋清從一堆琳瑯滿目的首飾中,也有一只白玉釵還能看得過眼。
銀杏秒愣了半拍,咬唇道,“公主稍等,我這就去給你找找。”
“誒?你去哪里找?”
沒等凰緋清詳細問,銀杏已經一溜煙跑出去了,凰緋清只好由著她去了。
這一去,從晌午到黃昏,凰緋清始終眉宇間看到人回來,心里有些不踏實。
她隨手套了件還算陳新的梅花圖案披風出了寢殿,沒走幾步,忽聞前方傳來哭哭啼啼的聲音。
“九公主,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饒了我,也放過小福子。”
銀杏跪在鵝卵石之上,頭發凌亂,衣衫不整,兩頰又紅又腫,顯然被掌摑得不輕。
身旁一個小太監躺在地上痛苦呻Y,斷了一條腿根本無法動彈,“公主饒命,我再也不敢了,都是銀杏把錢塞給我,逼著我為她采買首飾的!”
銀杏瞳孔微縮,“你胡說,分明是你主動找上的我,我還給了你五兩銀子酬謝。”
他怎可以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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