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心里一涼,忙就勢收火,“算了,不說了,但愿是我多慮了。我若好生生坐著這郡主的位子,往后少不得為赫連郎君效勞。若是不成……只要我還有活著見我阿姐的一日,也定不會忘記對赫連郎君的承諾就是。”
赫連恕垂下眼,掩住眼底一抹亮光,再抬起頭時,冷眉冷眼,語氣淡淡,“放心吧!你們中原有句話叫做禍害遺千年,郡主富貴無雙,瞧著不像短命之人。”
這是夸她?才怪!徐皎一口氣噎住,偏還要對著他笑,咬著牙道,“謝謝赫連郎君謬贊!”
赫連恕回以她一記淺淺的勾唇,“郡主多禮了。”話落時,他深望一眼徐皎,嘴角勾著的弧度深刻了兩分,在徐皎雙目瞇起時,他卻是腳跟一旋,轉身往雅室外走去,背影那個瀟灑哦!
徐皎張著嘴,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她敢打賭,方才他是在嘲笑她!數月不見,這男人好像更壞了些,尤其是笑著的時候。
不過……她這一關算是勉強過了吧?
徐皎嘴角翹翹,可得逞的笑不及展開,就僵在唇畔,她小臉一垮,糟了!被他帶節奏帶得忘了讓他把她的面具和耳墜還來了。
半個時辰后,徐皎被喚作朵娜的女掌柜殷勤地送下了樓,徐皎走到樓下鋪子正中,停了步子,轉頭對朵娜道,“掌柜的,千萬給我做jing細些,過幾日我可就要來取的。”
“娘子,我們店里的手藝你放心,不過我與娘子商量那事兒,也請娘子務必好好考慮。”朵娜笑容熱切,語調真摯。
徐皎笑著一點頭,帶著負雪走了出去。
今日這關一過,徐皎自覺搬開了心口一塊兒巨石,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日清早,按著以往的時辰醒過來,她伸了個懶腰,從榻上一躍而起。
“娘子要起了嗎?”簾帳被人掀開,一人探頭來看。
見著來人,徐皎愣了愣,“半蘭?”她再不出現,自己都要忘了有這么個人了,“你好了?”
看上去,倒是瘦了一些。
“多謝娘子掛心,婢子已是好了。從今日起,便回來伺候了。”半蘭垂目道,語調仍是一板一眼。
徐皎點了點頭,笑道,“回來了也好。今日就你隨我一道去長公主府吧!”那日撞上那個紫衣衛的事兒徐皎心里始終有些惶惶,負雪這些時日避著些也好。
“是。”半蘭忙應了聲,語調總算有了一絲絲起伏,顯而易見的激動。
“娘子今日不必去長公主府了。”簾櫳外,卻傳來負雪的聲音,她拿著一張燙金名帖走了進來,“這是剛剛長公主府送來的,永郡王前些時日得了一匹汗血寶馬,奈何性子很烈,怎么也無法馴服。所以廣發邀帖,請人前去西郊馬場一聚,還放出話來,說是誰馴服了那匹馬,馬就歸誰。”
“汗血寶馬?”徐皎來了興致,將那張邀帖接過去翻看,抬起明眸,晶晶亮,“很值錢吧?”
負雪和半蘭兩人都是一滯,下意識轉頭望了對方一眼,目光一觸,又各自移開,只額角都不約而同抽了兩抽。
最后,還是負雪不得不木然著嗓音提醒道,“郡主,這永郡王的世子年幼喪母,得太后眷顧,未曾隨永郡王往封地就藩,而是留在鳳安,他可算是在太后和陛下膝下長大的……”
“我知道,你不用說一半留一半,不就是他是皇室子弟中,最有可能成為儲君的那一個,咱們不能得罪嗎?”
顯帝也不知怎么回事兒,膝下的皇子和公主竟是沒一個站住的,都是早早夭折,到如今,膝下是一兒半女也沒有。雖然每年都充實后宮,可也沒有傳出什么好消息,徐皎估摸著,這種子就有問題,即便土地再寬廣再肥沃,也長不出莊稼來。
顯帝大概也是死了心,今回讓各王府的子弟進京為太后祝壽只是由頭,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從這些子侄中挑選一個過繼,那這個人便是下一任皇帝了。
而永郡王府的這位世子據說是最可能的人選。
徐皎說得自然而坦蕩,負雪和半蘭卻被她的口不擇言驚住了,這祖宗,有些事清楚是一回事,但這樣直言不諱地說出口又是另一回事。這番話若是落在旁人耳中,怎么了得?
“放心吧!我沒說不去啊,半蘭,你快些去給我挑選合適的衣裳首飾。”徐皎笑著揚起小臉,這樣的熱鬧,她當然要去。
半蘭應了一聲,忙轉身去開箱籠。
負雪卻是皺著眉,“郡主,這回去西郊馬場的,怕還有別的一些人。”
“嗯。”徐皎點了點頭,自然知道負雪所說的別的一些人是指哪些。不就是除了以往的那些人,還有各節度使家的公子嗎?
負雪眉間籠著隱憂,望著徐皎欲言又止。
徐皎還真不是心大,“你別苦大仇深的,還沒有發生的事兒,擔心它做什么?你可問過長公主府來人,母親去嗎?”
負雪還真問過,點著頭,心下也安定了兩分,“去!”
“那不就結了?有母親在,總不能一去就隨便被人賣了。咱們府上呢,只有我一人去?”
負雪這才反應過來,“婢子這就去打聽。”一邊說著,一邊急急轉身出去。
徐皎望著她的背影,翹了翹嘴角,各節度使府都來了人,不知道盧西節度使府來的是誰?
等到負雪回來時,半蘭已經給徐皎妝扮好了,既然是去馬場,所以就是一身便于行動的騎裝,緋色明艷,襯得徐皎也多了兩分英氣。
她叉著腰攬鏡自照,很有兩分自得,別的不說,這身皮囊她還是很滿意的。
“兩位夫人和大娘子也得了帖子,都要去,大郎君隨行。老太爺他們也在受邀之列,不過下衙后去不去就不知道了。”
徐皎點著頭,意料之中的事兒。
帶著兩人一道去了百壽堂,等了一會兒,嚴夫人和景珊來了,母女二人都是妝扮一新,趙夫人姍姍來遲,吳老夫人打量了她們幾眼,見妝扮都是中規中矩,就交代了幾句,放了行。
嚴夫人和景珊母女二人一輛馬車,趙夫人獨自一輛。徐皎則騎了馬。
景珊從挑開的車簾望著外頭騎在馬背上的徐皎,眼里浮現出羨慕與嫉妒交雜的復雜神色,看了覺得糟心,便摔了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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