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說:“我說這個故事不是白扯淡,里面蘊含深意,這個女人造了口業,給自己惹了禍,她這輩子注定了要斷子絕孫,這世上任何事情,都不是無緣無故的,你想想,你家造了什么業,以至于讓你失去了生育的機會,如果你注定這輩子沒有孩子,你千方百計把孩子弄到你身邊,不是愛她,是害了她,你明白這個道理嗎?所以不要自私,不要再打女兒的主意。”
他想起了那個已經成型,卻被活生生打掉的兒子。
他想起李梅生下女兒以后,家里沒有一個人在醫院里面伺候著。
月子里面,也是她一個人照顧孩子,父母對她冷言冷語,他受父母的影響,也是對她愛答不理的。
所以李梅開始跟他吵架,他動手打了她,她不依不饒,吵著跟他離了婚,帶著女兒回了娘家。
他當時不以為然,很快就重新找一個結婚了。
如果不是后來發生那些事,他再次離婚而且沒有了生育能力,他根本不會想起她們母女倆。
難道,就因為他們家對媳婦苛刻,對孩子殘忍,所以他現在才落得如此無妻無子的境地。
這么說,就是把女兒爭取到他身邊,也是害了她。
他想到這里,心里就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他不再糾結于親生女兒是不是能夠回到他身邊,也不再恨兩個前妻,他們家造孽在前,人家棄他而去在后,沒什么想不通的。
最終,李彬收養了一個男孩。
他再也沒有去騷擾過李梅母女。
十多年以后,陶桃的大寶已經十六歲,到市里上了重點高中,女兒也在那個學校上初中。
陶桃提前幾年就在學校旁邊買了一個一百六十平的大四居。
為了兩個孩子上學,一家人都搬到那里去生活。
到了市里,陶爸陶媽突然閑賦下來,開始的時候有些不適應,后來跟小區里面那些老頭老太太熟悉了,一起去定期旅游,平常跳跳廣場舞,打打撲克牌什么的,日子過得豐富多彩。
一天,十多年沒有露面的劉學順出現了。
他找陶桃不容易,去了陶桃的老家,鄰居們都說陶桃一家在市里買了房子,搬到市里去住了。
他花了錢,費盡周折,才終于打聽到了陶桃的電話和他們現在所住的地方。
十多年前那次見面,他被陶桃放進家里狠狠地教訓了一頓,所以這次,他不敢貿然到陶桃家里。
他打電話給陶桃,要求見面一次。他說他就在他們家小區外面。
陶桃道:“我沒空見你,有什么事就在電話里說。”
“桃子,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了,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有那么多有意義的事情要做,沒空跟誰生氣,更何況,你是誰呀?”
對陶桃的嘲諷,劉學順忽略不計,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桃子,我聽說你這些年都沒有再找。”
“這跟你有什么關系?”
“桃子,為了孩子,咱們復婚吧!”
這個人怎么這么多年了,還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陶桃提高了聲音,“我有病嗎?好好的日子不過,要找罪受,劉學順,你別拿孩子說事,孩子這些年來過得很好,也成長得挺好的,你到底有什么事,直接說,別繞來繞去的,我沒有時間陪你繞。”
“桃子,我想見見孩子們。”
“為什么突然想要見他們好像不僅僅想見一下的事吧!”
劉學順沉默下來。
他跟陶桃離婚以后,在老家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對象。
后來他出去打工,找了一個離異帶著一個男孩的女人回家。
不久,那個女人給他生下了一個兒子。
但是兩年前,那個已經七歲的兒子,偷偷的跟著同伴們跑去河里游泳,溺亡了。
劉學順想著,他們夫妻倆只有四十多歲,還可以再重新生一個孩子,但是這兩年來,他們再怎么努力,也始終沒有再懷上孩子。
劉學順便想著,既然很難懷上,他不是還有兩個孩子嗎?要回來一個,也比重新生一個省事。
主意一定,劉學順就跑來找那被他快要遺忘了十多年的兩個孩子。
但是打聽到了陶桃的情況,劉學順心里五味雜陳。
這些年來,陶桃竟然沒有再婚,而且聽說她賺了大錢,不僅在縣城買了商鋪房,在市里也買了房子。
他們定期去國內國外的旅游,日子過得很滋潤。
而劉學順這些年來,卻一直過得很不如意。
劉學順在一個工廠打工,做的是上下車的裝載工作,靠苦力吃飯,老婆在工廠的廚房幫忙。
兩口子都賺錢挺辛苦的,卻攢不下錢來,好不容易有一點錢,也會因為各種事情很快花出去,所以這些年來,他們的經濟很拮據。
村里大多數人都蓋上了樓房,只有他家,依然還是之前那四間小平房,十多年了,早變得破破爛爛。
看看陶桃現在的日子,她住著高價的學區房,環境不錯,對比自己,他自行慚愧。
復婚的念頭一起,就說了出來,卻被陶桃一頓灰頭土臉的損,他想想也覺得不現實,便很快打消了這個想法。
還是考慮一點實際的東西,比如,帶回去一個孩子,無論是兒子還是閨女,都行。
他來之前,就咨詢過律師,他這種情況,想要爭取孩子的撫養權很難,除非孩子親自要求想要跟他在一起生活。
兩個孩子在這里上學,當然是對他們的成長最有利的。
他把孩子帶回去,能給孩子什么樣的學習條件呢?
他開始的時候,抱著僥幸心理,想要和陶桃破鏡重圓,這樣,孩子就不用轉學,他可以在附近打工賺錢。
可是,陶桃語氣不屑的拒絕了他。
要回孩子,陶桃也不會答應。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依然想見見孩子,問問他們,誰愿意跟著他一起生活。
可是他跟孩子這些年都不聯系,跟孩子也生疏了,孩子們也不可能會愿意跟他一起生活了吧!
陶桃見劉學順久久不說話,便說:“怎么不說話要沒什么事,我就掛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