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寧

8、嫁妝銀子

不知道是不是柳若云和李銳,一晚上樂的太過,氣血活的很了。

一碗紅花下去,柳若云竟出血不止。

姜聽薛嬤嬤說,柳若云不好了,忙讓人請了大夫。

一帖藥下去,總算止了血,但身子毀了,生養這輩子都不用想嘍!

陸老夫人虧心,不好放外甥女回家,只好硬著頭皮出門。

好在一萬兩銀子是姜出,否則,陸老夫人寧可做成,外甥女羞憤自盡,也不愿為兒子納妾多出一文錢。

“你瞧瞧,銳兒長大了,竟學會了敗家!娶媳婦有禮部出銀子,納妾怎么辦?一萬兩呢!”

陸老夫人坐上馬車,依舊嘮叨著銀子,若是不給柳家,這錢自己花用多好。

薛嬤嬤心疼的恨不得掐死柳若云,一萬兩啊!

夫人之前盤算的jing細,四萬兩嫁妝銀子都有安排,現在老夫人不知道,若是老夫人知道了......

這筆銀子定是從養老置田,下人補發月錢的賬上挪用。

在老夫人心里,下人根本不算人,根本不用花銀子。所以,老夫人幾乎不給下人發月錢。

就像是合該她們這些人,生下來就為伺候她,為了她當牛做馬一輩子,累死活該。

做錯了事情,還要把她們發賣掉,順手再從她們身上撈幾兩銀子。

這樣的老夫人,怎舍得一萬兩銀子?

薛嬤嬤抱著,用綢緞裹了的銀匣子,站在柳家內宅小廳里。

聽著老夫人的親妹子,把貴妃搬出來,說的那叫一個唬人。

老夫人愣是沒讓她交出銀子。

略想一下,薛嬤嬤明白了,陸夫人沒說到點子上。

若是這位翰林夫人,上來說,要把閨女接回家,等著侯府花轎來接。

老夫人八成會把銀子交出去。

可翰林夫人只說,貴妃的意思,李世子對妾室好,貴妃才能滿意。

說讓柳若云管中饋,讓柳若云跟姜氏打擂臺,讓李世子處處偏向柳若云。

這些都是屁話。

首先侯府幾箱當票,還等著姜夫人一張張贖回來,柳若云有嫁妝銀子贖當嗎?

還跟姜氏打擂臺,是貴妃厲害,還是太后厲害?

沒有因為妾室扯到貴妃,得罪了太后的。

世子爺偏向柳若云,這點可以答應,畢竟世子爺剛得手嘛!

陸老夫人拉著妹妹的手,親切的像是沒害了親外甥女一般。

“妹妹,你是知道的,云兒自幼在我跟前,比養在你身邊的時候都多,我不疼她,誰疼她?

我是侯府老夫人,云兒名義上是貴妾也好,平妻也好,姜氏還能越過她去?

你說貴妃......太后娘娘指婚,貴妃能怎么樣?我們不是也沒辦法。

那姜氏讓轎夫上下起手......嘖嘖,臟了的身子,我兒子還能碰?

你別聽男人亂說,咱們是女人,日子舒心才好,比那些不實在的場面事兒,重要的多啊!”

薛嬤嬤抱著匣子,里面除了銀票,又多了一張柳若云的命書。

陸老夫人一兩銀子沒給,兒子的生辰八字,半個字沒往外露。許諾一堆有的沒的,這事兒算糊弄過去了。

薛嬤嬤佩服的五體投地,要不還是老夫人呢!

匣子抱回去,薛嬤嬤親自送去,給姜夫人收好,

陸老夫人回屋里歪著,越想越覺得不對。

“你說,姜氏要把嫁妝銀子,都歸了公中?”

薛嬤嬤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有這么說過。”

陸老夫人瞇眼躺著,手指一下下敲著美人榻。

敲擊聲音不大,每敲一下,薛嬤嬤的心就往上提一分。

“這事兒啊!是我糊涂,對不住若云丫頭,既然姜氏打算,把嫁妝銀子歸公,那就讓若云去管著好了。”

陸老夫人打定主意,這筆銀子,她要搬到自己庫里一半才行。

薛嬤嬤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沒背過氣去。

百畝良田沒了,莊子里青磚大瓦房也飛了,這輩子是沒指望了。

還打算補發月錢時,漏下些銀子當棺材本。

現在看,棺材也不用了,老夫人能給一張破席把她卷了,都算仁至義盡啦!

陸老夫人自說自話,不用薛嬤嬤侍候,說要歇會兒,讓薛嬤嬤先下去。

出了老夫人房里,薛嬤嬤絕望一陣壓過一陣。

不行,這事兒我要去找夫人說道說道。

姜午睡剛起身,聽說薛嬤嬤求著要見她,馬上想到老夫人要出手了。

事兒到這份上,是時候丟手,讓她們自己鬧去了。

薛嬤嬤一陣嘮叨,說來說去,還是月例銀子,養老田產和宅院。

姜有些聽煩了,現在只等著她們鬧大,把李銳鬧沒了,好讓他來。

什么月例銀子,什么田莊,我的男人不來,你們要什么都妄想。

“嬤嬤,”姜無力的喚了一聲,“我這個樣子,名聲丟了,以后出去見人都沒臉,世子爺沒跟我圓房。

你說,老夫人若是發話了,我敢不聽嗎?我打算的再好,總是個晚輩,萬事還要聽長輩指派,你說是不是?”

薛嬤嬤一陣氣餒,她就知道,當初怎么鬼迷了心,跟老夫人說什么清白的話呢?

夫人被人抬著手腳進來,摸一下手腳有什么?

現在還回來了,讓老夫人拿捏夫人,挑唆世子爺不跟夫人圓房。

夫人在府里是名不正,言不順吶!

薛嬤嬤像是被人抽走了魂兒,飄出正房院子后,回去便頭疼的厲害,一點不想起身伺候了。

姜知道了老夫人的打算,內心雀躍的盤算還有幾天。總嫌日頭太長,月亮掛的太久。

齊嬤嬤嘆息著,人心比什么都可怕。

次日,薛嬤嬤坐車,給柳翰林家里,送了二百兩銀子的聘金。

又等了一日,陸老夫人親自開了私庫,選了兩匹過時的緞子,兩匹暗粉色的綢子,又拿了一對銀絲鐲,一對金鑲玉的耳釘。

這些算作了定禮,讓薛嬤嬤給送了過去。

柳翰林氣的不行,在家罵了混賬老婆兩日。

柳大郎去酒館買醉,被幾個閑漢挑唆了幾句,熱血上涌,嚷嚷著要去找李銳拼命。

養了三日,柳若云總算身上有了力氣。

陸老夫人把柳若云叫到面前,柔聲細語的說好話哄她。

“你太糊涂,怎么能......女孩家的身子多金貴?你就這么著...給出去了?哪里還有一點貴重可言!

沒法子,被你按著頭,我咬牙也要認下。

我是你親姨母,不能害你,一碗避子湯而已,調養個一年半載,身子養好了,照樣能生孩子。

若云吶!姨母打算好了,讓姜氏把嫁妝銀子交到公賬上。

你呢!跟著我學管家,以后這個家,中饋就交到你手上了。”

柳若云到現在也不知道,姨母給她喝了半碗濃濃的紅花湯。

聽姨母這樣說,柳若云千恩萬謝,只當這世上姨母最疼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