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蓬萊仙最新網址:
他們出發時走的太急,本該給謝瑾帶過來的金瘡藥也來不及收拾,好在雁夫人的身上總是會帶著這些。
而一旁的謝瑾,也被劉時乖乖地拉下了馬車,卷起了自己的袖口,露出來了還尚被凈布包扎著的傷口。
“呼呼呼……不疼不疼,阿瑾你忍著點……”
是以,劉時只好撐著久恙的身子搬去了謝瑾的屋中,時時照看起了他。
“乖乖乖,阿瑾乖,雁姨這里有桂花糖。”w5x.RG
“桂花糖!桂花糖!阿瑾要吃桂花糖!”
看著劉時為謝瑾重新包扎好了傷口,聿清臨這才慢悠悠地從前頭的馬匹上跳下,走近了這輛馬車,雁夫人知道他是要來尋劉時談事,便從腰間解下個荷包來,將謝瑾哄到了一邊。
可聿清臨仍舊是搖了搖頭。
“沒什么,只是我記得謝瑾這小子其實并不怎么喜歡吃糖。”
聿清臨說著,便順手要去摸自己腰間的荷包,可除了一個酒葫蘆,他什么也沒摸到。
是了,是他忘了,自從竹方卻玉被那邪靈算計一道封印了之后,失去了隨意變幻的能為,如今正在自己背后背著。
而他一時也找不出另外一個荷包來,所以他已很久沒吃過桂花糖了。
“可我記得聿先生您之前也是滴酒不沾,如今怎么倒是……”
感到有些寒冷的劉時,一邊覷著聿清臨手下按著的那個酒葫蘆,一邊將手揣回了袍袖中。
“嗯?哈哈哈,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本是想要從劉時口中套話,反倒被反套了回來,聿清臨自知心思遠不如眼前年輕人那般綿密,既是他有意推躲,自己又何必再糾結下去。
想著,聿清臨舉起了酒葫蘆,仰頭向口中送了一口溫酒。
他來尋劉時,本是要來告訴他多婆納如今昏迷不醒的事情,可如今劉時、許赫二人除了本身的職務,還要分身照顧謝瑾。
現下他若將多婆納的事情說與二人,只怕是徒增煩惱,如此倒不如不講,況且……多婆納并無性命之憂。
“聿先生來找劉某人可不是為了專程為了靠在馬車上喝酒的吧?如若有事,但說無妨。”
劉時看了看聿清臨幾乎又要斜躺下來的模樣,心里想著,他平素是乘慣了他那拂塵,騎了這么長時間的馬,怕是眼下正兩腿僵脹,腰背酸痛。
“咳咳……也沒什么要緊的事情,只是……只是想向你打聽你們兄弟三人尚未入世前的居所—蓬萊。”
聿清臨被劉時這一問,心里有些慌神。他并不像他熟識的某人那樣善于說謊,可他記得她曾教過自己如何騙人,凡是可以稱為滴水不漏的謊話,其中總要摻著三分真。
他心里還記掛著多婆納的事情,索性裝作來了興趣,問起了劉時他們曾居的仙人洞府。
上回他在多婆納的識海里見到的那幾眼,不是全貌,他其實是有幾分真正的好奇在其中的。
這幾分好奇,不是源自當初在識海中的窺探,而是起自他的師父與師姐。
在修道有成,有能力自保前,師父和他的師姐鑄月道長從來都不許他走出止水峰的地界,更是不會帶他去須彌山亦或是蓬萊。他是鬼仙之體,按他那師姐的話說,無論是去須彌山還是蓬萊,無異于去尋死,哪怕他已經死過了一回。
他一直有好好聽話,除了救下多婆納和練云翡的那日,他始終未曾踏足須彌山和蓬萊。
可也正是那一次的冒險,他驚異地發現,他能在須彌山境內來去自如,就好像能穿過他師姐鑄月道長為躲著師父而設下的楓河結界一般。
還有他曾在多婆納識海中看見的那個被關押的女人,以及那發生在蓬萊浮島上慘絕人寰的一幕……
聿清臨突然覺得,原來他問的這個問題,本就不算是一個謊言。
而劉時,聽了聿清臨這樣一句好奇,少見地神色遲疑了許久,二人之間就這樣靜默了好半天,直到一行人再次動身趕路,他也沒說半個字。
巧的是,謝瑾在雁夫人和軒轅琲的馬車里突然耍起了性子,只顧著在手頭翻弄花繩,說什么也不愿回去。
好容易哄了下來,又偏要騎上聿清臨的馬,同許赫一起待在一行人的最前頭。
如此,倒是方便了聿清臨留在了劉時的馬車里。
“哈,想來你是做人做的久了,已經不記得了?”
看到劉時神色遲疑,聿清臨裝作不經意地又抿了一口葫蘆里的酒,他想,或許劉時有什么難言之隱。
“當年仙者命我們兄弟三個仙魂下界入凡,這一別,就是二十幾年,先生一提起,劉某不免突然有些掛念,讓先生見笑了。”
意識到聿清臨察覺了自己神色有異,劉時即刻便友善地一笑,回應了過去。
“仙者曾游下界,在一處名山秀水住了多年,等回了蓬萊,心中還偶有記掛。聿先生想必也猜到,那處名山秀水正是如今的鄴城。故而,仙者在算出玄國有劫后,當即便命我兄弟三個以仙魂入世,去尋一位有緣人……”
“有緣人?那你們可是尋到了?”
聿清臨抬手又是抿了一口葫蘆中的酒,心思卻全都轉到了劉時提及的那位“仙者”身上。
仙者,可就是他在多婆納的識海中看見的那個被關押起來,呵斥他離開的女人?
就在這聿清臨出了神細想的時候,他一旁的劉時竟斂了雙目,沉下了身子,他用一種極其微弱的聲音喃喃了一句怕是除了他自己誰也聽不見的哀嘆。
“尋到了,也沒尋到。”
謝瑾癡癡笑笑著,手里頭翻著花繩同劉時同坐在一輛馬車里。雖然車里著實有些擁擠,甚至遠不如其他馬車里暖和,可劉時說什么也要同謝瑾待在同一輛馬車里。
不為別的,只因為他要看顧好已經瘋癲了的謝瑾。
“都看清楚了!這可是謝瑾謝公子,他在給爺拉車!”
揭開了層層凈布,傷口上新結的血痂難免被劉時揭破了些,他更加小心了。畢竟謝瑾這手臂上的傷口可不是尋常的擦傷,而是前幾日軒轅珷派來的太醫令玉晏良為驗證謝瑾是否真正瘋癲而遺留的烙傷。
劉時知道軒轅珷是想殺了謝瑾,可如今謝瑾已是這副模樣,他到底還是在確認了謝瑾真正瘋了后放過了他。
自從那日他和許赫將謝瑾帶回了侯府之后,謝瑾總會像只猴子似的上竄下跳,想盡了辦法溜到大街上胡鬧。
有時也并非是胡鬧,而是被人捉弄。
“先生可是在嘆息什么?”
眼見著聿清臨看著把一荷包的桂花糖都塞進嘴中大嚼的謝瑾搖了搖頭,這邊方請了聿清臨坐下,劉時便問了出來。
這樣的嘲笑與戲弄,一天中總會發生好幾回。
在侯府里,許赫也派了許多人看緊了謝瑾,將他鎖在屋中,可一到了第二日清晨開鎖時,屋內一準是不見人影。
劉時見狀,即刻接了過來,又攙扶著雁夫人在馬車上坐了下來。
“雁姨,我來吧……”
馬車停了,雁夫人拄著拐杖從前頭軒轅琲的馬車上下來,走來了劉時他們這邊,手里頭還托了一個瓷瓶。
“嘿嘿嘿……花繩新,變方巾。方巾碎,變線墜……”
隆裕五年元月初一,本該是闔家團圓共享天倫的時日,許赫謝瑾和康王府一行人卻因為軒轅珷年尾夜宴上的一道旨意而被趕出了鄴城。
昔日謝瑾是鄴城內何等的風流人物,一朝家破人亡,一夕失心瘋癲。在這鄴城里,少不得有幾個欺人欺慣了的世家子弟,往往見了偷跑出來的謝瑾,不是用糕點誘了他當馬騎便是攛掇他去北街集市、東街的仙客來、紅玉楚館各處搗亂。
更有甚者,干脆將他捉去套在了車上,使喚他像騾馬一樣當街拉起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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