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鑒

第五十五章 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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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他太緊張了嗎?又或是在這早春時節,一身親王的衣袍裹得他有些熱?他感覺自己的鬢角處有些發癢,好像有汗流了下來。

“……悲乎,先皇儲君,吾之長兄正韜……”w5x.RG

緊張歸緊張,提前多日背熟了的祭文還是由夏正德口中流利地念出,可他的繼位大典還是沒有如他所愿順利地進行下去。

一直被忽視,一直被譏笑……他沒想到自己也有能俯視那班大臣的一日。

“是啊!真的是……”

議論之聲越來越大,夏正德不得不暫時停下來轉過身看看動靜。

不看不知道,一看……幾乎他的三魂七魄都要丟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你!”

夏正德的眼睛從來沒睜得像現在這么圓過,他的舌頭上也仿佛被人打了結,嘴巴張得大大的,可以直接塞進去一顆煮蛋。

來者不是旁人,是他下令追殺,三個多月之前確信無疑已經摔下山崖的夏正韜!

他還活著!

他居然還活著!!

他怎么還能活著回來!!!

而且……那些原本被他派去攻占漢國江都的劍碑兵獄大軍怎么會出現在梁都之內?!

這邊夏正德驚愕十分,身子都僵在了祭臺之上,一切盡在計算之中,甚至已經提前換好了太子袞冕的夏正韜走近了。

到了臺階,夏正韜沒有按部就班地一級級走上去,而是一躍跳到了夏正德的面前。

這樣的舉動,讓夏正德嚇得連連后退,差點絆了下去。

“誒,二弟小心!”

夏正韜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了夏正德的肩頭,生生將他拉拽到了離自己不過一步之遙的所在。

仿佛是覺得夏正德還被嚇得不夠,夏正韜突然貼近了他的耳朵,用那陰沉沉的聲音喚起了夏正德心底的恐懼。

“好二弟,阿兄從十八層地獄的尸山血海中回來了,你、高、興、嗎?”

“啊!”

一時心驚肉跳,夏正德身如篩糠,一步步胡亂退后,沒成想下一刻竟一腳落空,從祭臺上直接摔了下去。

祭臺不高,遠遠不到能讓夏正德一跤跌死的地步,但頭破血流是免不了的。

有血從額角的破口而出,蔓延、緩流,蓋過了夏正德的一雙鼠眼。

透過那猩紅,他仿佛看到在祭臺上站著的那人不是夏正韜,而是向他索命的先皇!

“正德有罪……正德有罪……”

在那一刻,夏正德變得無比癲狂,跪在祭臺下,一下下地磕著響頭。

但這點動靜,很快就被文武百官出奇一致的朝拜聲蓋了過去。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登基!”

意外、意外、意外!

本以為能一朝君臨天下,到底還是氣運上差了那么一點。

可眼下,比起惋惜、為這沒能登臨的帝位而惱火,夏正德和張婉二人卻更是害怕。

梁朝君統,素重長賢。即便這夏正韜生母不詳,更有傳言其母出身那蠻野南疆之地,但有一點無可置疑:夏正韜確實是先皇之長子,是在駕崩之前就被立下的名正言順的儲君,同時也是劍碑兵獄大軍的統帥。

有夏正韜在,誰都不可肖想那九五至尊的寶座。

時值正午,登基大典順利結束。可也不知道這文武百官是如何想的,在丞相第一個站出來請求夏正韜下旨問罪夏正德和張婉之后,一個個的便好似那墻頭之草,盡都迎風拜倒在議政大殿的內外。

“陛下,我大梁與那玄國本有秦晉之好,如今兵臨勢急,禍患皆由臨賀王、臨賀王妃而起!臣請陛下為我大梁江山社稷思量!”

何其諷刺,昨日這個時候,他夏正德還在和這一班人推杯換盞,交流君臣之情,今日,他們卻迫不及待地想要拉自己出去砍頭……

夏正韜他又是怎么想的呢?為何一言不發,是在想著要對他腰斬還是五馬分尸嗎?

夏正德汗涔涔地跪在那里,身旁是一樣發抖的張婉,這女人,身上還大膽地穿著僭越規格的鳳袍。

他想,他和張婉今日怕是要送命在這里了。

“哇!!!哇!!!”

沉靜之際,突然間,殿外傳來了響亮的稚子哭聲。

御座之上的夏正韜也在那一瞬轉了目光,看向了殿外,他看了看左右兩邊,卻是沒看見有什么稚子的身影,想來該是在殿外的階下。

“把那孩子帶上來。”

直至天光放明,身穿梁國皇室親王規制衣袍的夏正德才不緊不慢地出現在群臣面前。

“眾位愛卿久等了,吉時將至,與朕……咳嗯……還請與本王前往祭臺吧!”

一步、兩步、三步……

夏正德口中不停,仍在背著那祭文,他的身后,祭臺之下,文武百官卻起了騷動。

“看!那是……那是鎮守劍碑兵獄的大軍!”

夏正德雙眼惺忪,一副懶洋洋的神態,即便即將登基,成為梁國新君,可那畏縮到骨子里的形容儀態,不免讓一些臣子腹誹不休。

先皇晚年雖是一貫貪圖享樂,但早年也是親征在外,立下過不少軍功,即便后來將兵權交予了皇儲夏正韜,可朝堂之事也都盡在掌握,雖稱不上是圣明之君,卻也算不上是荒廢政事的昏君。

那條方才他走過的御道上,是森森林立的梁國大軍,一個個都穿著特有的辟刃銀甲,或是手持長槍,或是手持刀盾站滿了御道的兩旁。

他們特地從中間讓出了位置,有人從不遠處走來了。

夏正德頭一回這么端正自己的身子,端正得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其實直到昨日,在與丞相、禮部尚書等人商量以及提前預演練習這登基大典他預演做全的禮數時,他還覺得自己仿佛是在夢中。

“撲通!撲通!撲通!”

想到這里,夏正德才發覺那祭臺已經離他很近了。毫不夸張,他甚至在此處就能看清那用來禮祭天地的皇鼎重器上的銘文了。

然而,離祭臺愈近,夏正德不知道為什么心就跳得越快。

漏過幾聲,殿外的內侍壯著膽子催促了一遍又一遍,夏正德和張婉才許了殿外候著的宮人們進來再度伺候更衣。

這一對大梁的未來帝后,著實是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沉穩氣度,遠非常人可比,讓一個個不到四更天便趕赴前來的文武百官真是好等。

若不是……若不是名正言順的儲君夏正韜半年前在劍碑兵獄的混戰中失去了行蹤,先皇余下諸子不是年紀尚幼就是不堪大任,哪里會輪得到這行二的臨賀王夏正德?

即便先皇有意不再追究,甚至在諸子中最早封了這夏正德為臨賀王,但這不代表大臣們都忘了一件事:玄梁相斗之禍,起于夏正德和如今更姓了的張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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