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元帶著一股狠厲,跪在殿中央,等著那些上位者詳細問話。
一直躲在崔氏夫人身后的崔青瀅擦拭著眼淚,聽到王秋元為自己出頭,怔愣著看向她,這女郎是不是傻,
在場合稟報,這不是讓大梁難堪?
這不是告訴全天下的人,大梁新封的蕭刺史竟然是個女賊,讓天下人恥笑嗎?
她嗚嗚的啼哭,已經在暗示著有人在做這事,等北戎琴師比賽時,
她先以琴技壓過她,再說這事,到時不僅打了北戎的臉,
還會讓蕭靜萬劫不復。
真是沉不住氣啊!
她擔心的看向李圭以及其他族長。
見他們皆是一怔,便知生氣王氏沒有顧慮大梁顏面,但此時此刻她決不能息事寧人,因為鬧出來了,既然有她的事,她必須站出來。
明明今晚她可以光彩閃耀的站在眾人面前為大梁贏下比賽,還能鏟除那女郎,偏偏讓王氏破壞了,真是豬一樣的隊友,讓她等她開始彈琴,非要擅自行動!
崔青瀅只能惶恐的站起來,走至眾人面前,然后噗通一聲跪下,淚如雨下,聲泣嗚咽稟道:“君主,相邦大人,
尚書大人,青瀅和王氏女郎有錯,我們不該在這時說出一些小事耽誤比賽,但這事事關比賽,既然王秋元說了,青瀅只好言明,君主,族長們,貴使們,青瀅準備的曲子被蕭刺史拿去給北戎的琴師,傍晚時,北戎人為了身正清明,已經歸還給青瀅,為此青瀅極為難過,請諸公為青瀅做主!”
說著她哭的眼紅鼻腫,聲聲泣下,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悲泣起來。
為什么她這么倒霉,本來上午賽馬,她是要贏下的,卻被那女郎奪走了第一,
如今自己的曲目又被她偷偷給了北戎的琴師,
她就算嫉妒她的才智,也不能這么折辱她,還在喬譽面前折辱,她是存心的。
這事若不討回公道,她怎能安心比賽?
眾人見崔青瀅哭的傷心,她若是尋常女郎或者庶女他們早就勒令退下,而她們兩人皆是嫡系女郎。
李圭見兩人不分場合的狀告這些小事,簡直在給他們大梁丟人,氣的低著頭看向喬譽。
他只想讓兩人速速退下,給旁人留出空隙比賽,就算曲目被換掉,那重新彈個新的曲目來贏下比賽,難道沒有備用曲目?
李圭一臉冷肅的訓斥:“你們兩個還有沒有規矩,退下!”
崔青瀅聽罷,她就知道會被人趕下去,這是最羞辱的一次,不過她有委屈,是受害者,族長們最多罵她兩句時候不對,但事情的源頭卻是蕭靜。
她惶恐應著是,拉著王氏顫巍巍的站起來,準備退下。
“且慢!”郁久閭哲雄笑著站起來攔下:“各位族長,事關等會琴技比賽,這事依我看先說清楚比較好,畢竟牽扯到我們北戎了,可不能暫時作罷,我們北戎雖然琴技不佳,不如貴國的琴技出色,但北戎琴師輸也要輸個光明磊落,你們說我們琴師拿了你們曲目,那此次比試,我們琴師自動放棄比賽,以示我們北戎的清白!”
郁久閭哲雄言閉后,眾人愕然。
他這是作甚?為了表示清白,竟然連比賽也不參加了。
幾位夫人相互對視,這事用得著不參加比賽嗎?君主和其他各國使臣又沒說什么,急著退賽是怕比不過臨陣脫逃?
各國使臣開始相互揣測哲雄的用意,這又是哪一出?
人家也不像責怪北戎偷看了曲目,更何況說白了,就算曲目送給北戎,這一時半會就能學會了?
崔青瀅聽罷,收住哭聲,嘴角微微上揚,給了身邊王秋元一個挑眉。
事情鬧大了,雖然出場過早,不過效益卻真好!
有了郁久閭哲雄的加持,不痛不癢的一個與勾結敵國的細作名聲,便能做實了這事。
王秋元還不明白為何崔青瀅突然給她遞眼色,似乎事情正像兩人預想的發展著。
她暗暗笑著回應著。
崔青瀅的余光瞥向角落里的蕭靜,若非喬譽如此袒護她,給她升官,給她身份,她也不會主動把曲目給了王秋元。
她和王秋元對視一眼,這一眼便是成了。
接下來,北戎的人會超出想象的把事情推拉到蕭靜身上,因為他們最恨的不是五大家族,而是恨哪個為五大家族爭下第一的蕭靜。
若非有她,北戎的納貢定會少一半,不弄死蕭靜,他郁久閭哲雄即使離開大梁心也不安。
幾位族長卻因郁久閭哲雄的話認真思緒片刻。
崔允重鄭重道:“哲雄大人不必如此,小女剛才不是說了貴國琴師已經把曲目歸還給大梁,可見貴國琴師心思正直,比賽既然是咱們四國一同參與,少了哪個國都不行!”
喬臺銘道:“是啊,畢竟貴國琴師準備了一年,若是沒有演出來,豈不可惜,比賽結果是其次,最主要是貴國的塤聲令人暢然回味,愁離回望,若是聽不到,我這心中留有遺恨!不可,不可!”
喬譽等人靜默看向哲雄,想看他是什么想法。
郁久閭哲雄傲氣凌然回視大梁族長們:“事情已出,北戎已經決定退出比賽,各族長不必相勸!”
沉默良久的王章原不想說話,但見到王氏女郎先是跳出來說事,緊接著又看到夫人群中的李麗芝,心里猜到了一二。
簡直是婦人之氣,這種害人的把戲怎能在使臣宴會上耍出來?
“郁久閭大人,既然要退出比賽,那一切與比賽無關的事,且事后再行論斷,不如趁著時辰早,讓她們先比一比,可都在期盼著看表演呢,大人該不會掃了眾人的興致?”王章淡漠道。
郁久閭哲雄正對王章的兩眼,笑著道:“相邦大人說的是,大梁出了盜賊是要嚴懲,但不能耽誤了比賽,不過這個偷盜之人她不僅偷取了別人的曲目,還陷北戎不能參加比賽,皇上,相邦大人,若是此人不在比賽之前拿住,豈不是令人擔憂比賽的進程?”
他說完后,眾人把眼光投到了坐在最后面的蕭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