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夏月扶著葉夢純前往驛站,之前的話只說了一半,想要走進結局,還需從這女人找辦法。
但她的身體還未復原,雖有心力,但身力有限。不到半個時辰的路,她邊走邊歇,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
走進驛站,葉夢純立時就覺得不對了,挑高眉頭,拉著柳夏月站在門口:“這屋子里怎么有股煙味?有人比我們先到一步!”
柳夏月從懷里拿出火引,照亮了屋內:“你等我一會兒,我去看看墨婉瑩還在不在!”
她也是心急,把葉夢純留在原地,一閃就沒了蹤影。
柳夏月走遠后,葉夢純突然覺得一陣殺氣掠過,她趕緊提起劍防身,還是晚了一步。一個黑影襲擊了她的背后,原就有傷的她反應變得遲鈍,根本來不及反擊,就被打倒在了地上。
葉夢純艱難的撐著身子,她望向隱藏在陰影里的偷襲者,問道:“是誰?”
那人很謹慎,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葉夢純拿起劍指向了陰影處的人,不過一眨眼的瞬間,她又將劍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那人顯然是被她的舉動驚到了,差一點就要走到光亮處,還好及時醒悟,克制了自己的行動。
葉夢純瞇著眼睛道:“你竟然會擔心我的死活,可見你不是我的敵人?”她又想到了剛剛那一掌的偷襲,突然明白了什么:“你特意避開了我后背的傷,肯定是與我這日接觸過的人,你是誰?”
陰影里的人十分害怕被她認出,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葉夢純不由得冷笑道:“我希望你不要越走越錯......”
“夢純,不好了,墨婉瑩被人帶走了!”
柳夏月的一聲吼,嚇得那人用輕功跑開了。
看見倒地的葉夢純,柳夏月趕緊跑過來攙扶她,疑惑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疼了,怎么都摔在地上了?”
葉夢純輕輕搖了搖頭,沖著陰影處一揚下巴:“去拿一盞燈過來,小心這些,幫我看一眼那邊的腳印大小。”
柳夏月問都不問,直接去拿來一盞燈,按照葉夢純的吩咐照做:“這腳不小哦,是個男人的。”
葉夢純急道:“到底多大?”
柳夏月拿自己的手臂作比較:“大概這么大。”
確認了腳印大小,葉夢純松了口氣:“還好不是他。”
柳夏月一臉迷茫:“你到底在說什么?”
葉夢純將剛剛有人偷襲她的事情說了出來,她懷疑是宋子晉做的,所以才讓柳夏月去量一量那人腳的大小。
畢竟是侍奉過得主子,某些常人不知的特征,她最了解了。
柳夏月的腦子像是打結一樣,她完全想不明白葉夢純為什么第一懷疑的會是宋子晉。
葉夢純就像是隔著血親繼承了柳正楓的讀心術,直言道:“不是懷疑他,而是從來就不怎么信任他。”
啊?這......
又是柳夏月理解不了的情感!
算了,相愛相殺過到老,人家夫妻的事不去想啦。
葉夢純略一沉思道:“既然不是他,那么能懷疑的,也就一個人了。”
柳夏月猶豫后問道:“靜容嗎?”
葉夢純的表情一變,皺眉道:“不應該是白正熙嗎?他打不過你,白日說些敷衍你的話,表現得乖巧。夜里帶人來把墨婉瑩接走,不費一兵一卒就對付了你,像是他的做法。”
柳夏月指了指她:“那他偷襲你做什么?這不是故意激怒我嗎?”
葉夢純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可能是想用我的傷來拖延時間吧...”
柳夏月盯著她看,看的她渾身不自在。
葉夢純以為她看出自己有意包庇宋靜容,連道歉的話都想好了,誰知柳夏月根本沒往那處想,直接一把將她扛了起來。
“那他太看不起我了,我扛著你依然比馬跑得快!”
事實也正如柳夏月所說的一般,她跑起來猶如脫韁的野馬,葉夢純在她的折騰下,身上那還不容易有愈合征兆的傷口,全都裂開了。
說謊人的報應,來的總是這么猝不及防。
白正熙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錦袍,上身系著軟甲,挺拔的身軀顯出了一股威嚴之氣。他立在房頂,本是想靜下心來再望幾眼清冷的月光。
但月光之下的畫面實在是太jing彩了,他實在是難以移開。
燈火輝煌的花街上,無數迷醉的男人在這里流連忘返。只有一抹身影與眾不同,就是扛著葉夢純在這條街上奔跑如瘋狗一樣的柳夏月。
“不想死就給老娘讓開!”
她扯著嗓子,把整條街男人的醉意都嚇沒了!
白正熙從天而降,落在了她的面前:“柳姑娘,你入伙的方式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
柳夏月氣哄哄的說道:“呸,入個娘的伙?你把墨婉瑩都帶走了,還敢在這里假惺惺的!看我不打死你這個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狗東西!”
柳夏月都拔劍了,白正熙依舊不慌不忙,他指了指她身后的葉夢純,淡淡道:“你確定要現在與我動手?不顧葉大小姐的死活了?”
夢純?
柳夏月這時才注意到她身上扛著的葉夢純,已經因為傷口裂開,滴血滴了一路而奄奄一息了:“夢純,你怎么了?夢純,你怎么不跟我說啊!”
葉夢純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憤怒的眼神代表著她全部的情緒。
跑那么快,嘴里都灌著風,說個屁啊!
白正熙看著手足無措的柳夏月,面上慢慢浮現出了一絲開心的笑:“我可以提供大夫,您需要嗎?”
都這個時候了,當然需要了。
柳夏月想也沒想,直接接受了白正熙的幫助,帶著葉夢純進入他的房間療傷。
白正熙聽說二人的來意后,冷冷道:“你是說有人帶走了墨婉瑩,還偷襲了葉大小姐?”
柳夏月點頭:“嗯,夢純說有可能是你干的,我就來找你了。”
白正熙看著葉夢純,嘴邊揚起一絲譏諷的笑:“有可能是我,但懷疑對象不僅僅是我吧?葉大小姐,你這么聰明,為什么非要單單只說我一個人的不是。好歹,也應該把所有懷疑的對象,都告訴柳大小姐才對啊。”
葉夢純的臉因為大量的失血而顯得十分蒼白,眉眼之間盡是憔悴之色,被白正熙嘲諷后,更是填了一絲哀怨:“少啰嗦,人是不是你帶走的?”
白正熙搖頭:“很可惜,這是一個錯誤答案,不是我帶走的。”
葉夢純嘆了口氣,把頭低了下去。
柳夏月感覺到了,眼前的二人都知道人是被誰帶走的,她有點惱火,對著葉夢純怒道:“就是靜容做的,對不對?”
葉夢純裝作頭暈腦昏的樣子,把自己蒙進了被子中:“我不知道,我又沒見到偷襲我的人。”
雖然柳夏月現在一肚子氣,但她還是忍著怒火,抱著劍坐在葉夢純的床邊守護著她的安全:“你就慣著她吧,咱倆早晚要被她害死!”
白正熙壞笑一聲:“柳大小姐,這可不行啊。沒有墨婉瑩,過幾日誰與宋承寧成親,我還要借此機會進宮呢。”
柳夏月也是置氣,竟說道:“我去,我嫁給宋承寧,保證你們那日有新娘子。”
葉夢純聽到這話,趕緊鉆出被窩:“你發什么瘋,他的事你別參與進去啊!”
白正熙伸出手掌:“柳大小姐,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可是大英雄的后代,不能言而無信啊!”
柳夏月正在鬧別扭,根本聽不進去葉夢純的話,她上前一步與白正熙擊掌:“我既然說了,就一定不會反悔。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葉夢純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這個憨憨,氣死我了!
宋子晉睡了一覺,一大早上,特意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早餐,卻無一人來吃。
挨個房間走了一圈后,他的那張臉,變得恐怖的難以言說。
別人也就罷了,就連他的心尖子都丟了。
這可是他的王府,他真的忍不了了。
他看了一眼昨天巡夜的護衛,差點讓這群人折壽:“人呢?”
侍衛顫顫巍巍的回道:“屬下無能,不知他們的去向。”
若是以前的他,這些人的人頭一顆都保不住。也不知道是不是與葉夢純待得久了,連他這個鐵石心腸的人,都變得柔軟了。
罷了,柳夏月那人的功夫,又有誰能捉到她的影子呢?
還是自己想辦法找人吧。
這邊宋子晉與宋玉軒的計劃照常,他們二人打算好好利用宋伯成,助他在宋承寧的婚禮當日除掉白正熙。
而另一邊,柳夏月已經進入了待嫁......
她很奇怪,雖然她知道這是一場假婚禮,但她就莫名的緊張,還有一點小激動。
看著華麗的婚服與發冠,柳夏月露出了發光的眼神:“夢純,拜堂的時候是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
葉夢純的眼神里充滿著鄙視:“應該先彎腰。”
大婚當日,從未在白天來過客人的花街異常的熱鬧,整條街站滿了來觀禮的百姓,都想看一看哪個女子這么好運,淪落至此還能被皇子娶走。
柳夏月穿上婚服,打扮的嬌艷動人,蓋上紅蓋頭后,反倒是乖巧起來,走路的步子都比平日小了一半。
葉夢純充當陪嫁丫鬟,給她蓋上蓋頭,扶著她上花轎:“找知道一塊破紅布就能封印你,我這半年就不用這么折騰了!”
柳夏月笑道:“噓,小聲點,我這頭一次嫁人沒什么經驗,別讓人看出來!”
葉夢純翻了個白眼:“你要讓人看出來有經驗,那才壞了呢!”
二人嘰嘰喳喳個沒完,被白正熙瞪了葉夢純才輕咳兩聲閉了嘴。
葉夢純對著轎子小聲道:“閉嘴吧,好戲要正式開演了。”
嗩吶和鑼鼓聲響起,隨著一聲高喊,轎夫抬起轎子,展露著笑顏就往皇城走。
本朝規矩,皇子成婚要在皇宮的承運臺拜天地。
就算皇帝不愿,今日宋承寧也會因為這個理由進入皇宮。
可他沒有表達過不愿,就證明他也早有準備。
宋子晉與宋玉軒等在宮里看熱鬧,宋伯成在皇帝的要求下,帶著三千人馬潛伏在承運臺附近,等待著宋承寧的到來。
墨婉瑩再次醒來時,花轎都已經在前往皇宮的路上了,她看著身旁的宋靜容,眼里幾乎都要恨出血來:“你把我抓到這里來做什么?過去幾天了?快把我送回到白正熙那去!”
宋靜容有些疑惑:“送到白正熙那里去?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他可是要讓你接客的,你竟然還想犯賤回去!”
墨婉瑩無力掙脫身上的繩索,急的發狂:“這都與你無關,柳姑娘呢,我是她抓來的,要如何處置我,也應該是她說的算!”
宋靜容的眼里沒了笑意,為什么就連墨婉瑩,她的仇人都不把她當回事?
想到這里,憤怒占據了她的大腦,上去對著墨婉瑩就是兩個耳光:“你做了那么多壞事,我為何沒資格處置你?”
墨婉瑩并未被她的惱怒而震懾到,相反露出不屑的眼神:“因為你與我一樣,都是下賤坯子。”
宋靜容歇斯底里的反駁道:“我不是,我跟你不一樣!”
她發了瘋一般去對墨婉瑩拳打腳踢,直到裴景文出面阻攔,她才停止這種毫無用處的發泄。
墨婉瑩都不在乎自己身上的疼痛,只是冷冷的道了句:“你打完了嗎?可以告訴我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嗎?”
裴景文將宋靜容領到屋外去冷靜,回來問道:“今日是十九,有什么很特別的事情嗎?”
墨婉瑩慌了,快要急哭了:“求求你,之后要殺要剮都隨你,求你把我送到白正熙那里,只有今日我不想失去!”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給宋承寧,而今天是她唯一能實現這個愿望的機會,她不想錯過。
裴景文還從未見到墨婉瑩會如此卑微的去哀求一件事情,他看向宋靜容,小心翼翼的問道:“要不我們帶她去見白正熙吧,說不定有值得我們利用的地方呢?”
宋靜容沒有任何表情,呆愣的點了點頭:“隨你。”
宋子晉與宋玉軒站在遠處的城墻上拿著千里鏡觀察著承運臺上的狀況,見宋承寧的婚隊進了城門,二人都勾起不懷好意的笑。
可這笑沒有維持一會兒,就消散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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