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客氣了,平日小王爺對我和顧珩十分照顧,我是大夫,不過力所能及而已,算不上什么,沒有我,別的大夫也能治得了。”顧珞朝蕭嘉遠笑道。
蕭嘉遠搖頭,“如果不是碎紅樓出事,皇上不會放他出來的。”
顧珞捻了下手指。
她把太子弄在碎紅樓的時候,的確是存了試一試救郁宴的心,所以才讓人散播謠言,說碎紅樓著火是郁宴放火,只是沒想到碎紅樓會塌了。
更沒想到,顧婳會在碎紅樓附近等消息,結果出事的時候竟然來不及跑,被砸斷了腿。
“碎紅樓塌房,不是我做的。”顧珞如實相告。
蕭嘉遠一愣,意外的看向顧珞,“不是你?”
“火是我放的,但是那點火怎么可能把房子燒塌了,我當時只想讓人知道太子逛青樓而已。”
蕭嘉遠頓時臉色沉了下來,他一直以為縱火塌房都是顧珞帶著長明做的,不是顧珞......那會是誰?
這樣暗戳戳的幫他們?
還是說那人有自己的目的,只不過誤打誤撞正好幫了他們?
二皇子?郁王?為了真的砸死太子?
還是江回?
一時間,蕭嘉遠腦子里涌現出無數個猜測,“這件事你爛在心里就好,不要對外說了,將來就算是查起來,塌房的事和縱火的事也能歸到一起去。”
顧珞笑道:“我又不傻,也就是你問我才說的,對了,碎紅樓塌房,傷亡嚴重嗎?”
蕭嘉遠嘖了一聲,“除了顧婳被砸斷腿,太子被砸進廢墟,別人基本都是輕傷,不礙事。”
這廂,蕭嘉遠和顧珞說著話把人送走。
那廂,深夜里的御書房依舊燈火通明。
經過兩個多時辰的挖掘,太子總算在無數百姓的遠距離圍觀下被從廢墟里挖了出來,人事不省的被送回太子府,太醫院七八個太醫已經過去了。
人沒什么大事,就是受到了驚嚇。
皇上陰沉著臉坐在桌案后,皇后褪去珠釵,哭的眼皮紅腫的跪在地上,“陛下明鑒,這次的事,是顧婳嫉妒顧珞受皇兒青睞才鬧出來的,和府里其他人并無關系啊。
如今家中男子有三個都被關在大理寺監獄,府里也就是老太太和病了許久的趙氏,兩人身子都不大利索,誰都沒有注意到顧婳的狂悖,才釀此大錯。
索性皇兒無礙,還求陛下開恩,處置顧婳一個就夠了,給其他人留一條命吧。”
皇后哭的肝腸寸斷。
好好的太子去逛青樓也就算了,偏偏還被砸在廢墟里,惹得滿京都的百姓都知道這丑聞,偏偏罪魁禍首是她娘家侄女。
皇上面無表情看著她,面對她憔悴的面容生不起一丁點憐憫之心,反倒是恨得咬牙切齒。
“你是以為朕老糊涂不中用了?用這樣的話來糊弄朕?顧婳已經招了,是你母親給了她得力人手,讓她將顧珞悄無聲息送進太子府,只是那兩個人一直沒有機會下手,顧婳才決定把太子引到碎紅樓的。
那兩個人,你也不會陌生,當年你帶人處死前太子妃,就是用的他倆。”
皇后哭啼的聲音頓時讓這話嚇得頓住,她驚恐的睜著眼睛看著皇上。
皇上的怒火肉眼可見。
這前太子妃,自然不是說如今太子的太子妃。
那是先帝時期的太子妃。
這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皇后心跳如雷,冷汗如雨,嘴皮哆嗦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怎,怎么,怎么會?”
皇上冷嗤一聲,“是啊,二十多年前的事,朕記得,當年參與這件事的人不是都被處死了嗎?為什么你母親手里還有他們兩個?是只有他們兩個還是有許多?
她想要做什么?想要用這件事當做威脅朕的籌碼?”
皇后大氣不敢出,整個人如一灘爛泥癱在地上,“會不會,有什么誤會?”
“誤會?早該死了二十多年的人,現在活生生的出現,還是跟著顧婳做事,你說這是什么誤會!朕顧念夫妻情分,不會廢后,但你母家的事,朕不想再聽你一句多言,你退下吧,過幾日朕會命人送你去蓮花寺誦經祈福!”
不會廢后,但這宮中也再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皇后心死如灰,一張嘴,一口血吐了出來。
皇上說罷,剛命人將皇后帶下去,外面內侍通傳,“陛下,刑部尚書大人求見。”
深更半夜,除非查出什么了不得的事,否則刑部尚書不會連天亮都來不及等,皇上裹著陰郁的面容,“讓他進來。”
隨著話音落下,御書房大門被打開,刑部尚書幾乎是從外面跌撞進來的,渾身帶著血,皇上讓他這樣子驚得直接從椅子上起身,“出什么事了?”
“陛下,不好了,就在剛才,臣奉旨將安平伯府上下收監,但是忽然沖來一伙黑衣人,將安平伯府老太太劫走了!
臣帶著人浴血阻攔,但刑部衙役不及對方功夫十分之一,沒攔住!”
刑部尚書撲通跪下,額頭抵著地面,聲音帶著驚恐的哭聲,“臣有罪。”
皇上黢黑的臉上血色飛速褪去,他砰的跌坐回椅子,粗粗的喘著氣,“是只劫走了老太太?”
“是,對方目的明確,只把老太太劫走了,別人他們沒動。”
皇上閉上了眼,怒火灼心,啪的一掌拍到桌案上。
偌大的御書房,只有皇上和刑部尚書兩人,空氣就像是凝固了一樣,刑部尚書額頭的冷汗吧嗒吧嗒的滴落在地。
過了許久,皇上深吸一口氣,摁著眼角虛脫了一般的道:“安平伯府的人,暫時關在監獄,問斬另擇時間。”
刑部尚書哆嗦著領命。
等到刑部尚書一走,皇上抄起桌案上的東西,噼里啪啦的砸了出去。
一通發泄,赤紅著眼睛喘著粗重的呼吸,招了探子,“去查安平伯府的老太太到底被劫持到了那里,若是找到蹤跡,不必回稟,原地殺無赦。”
探子得令執行。
皇上將內侍總管叫了進來,“明兒早朝之后,將幾個滿十四歲的皇子全叫來吧,朕考量考量功課。”
內侍總管垂眸領命。
太子怕是大勢已去,皇上要培植新的力量去和郁王一黨較量了。
寧可培植一個新的,也不會用郁宴嗎?
你遲早有一天會求著郁宴替你對付二皇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