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們一個個面面相覷,紛紛看向面前的蘇阮。
她們看不出來她的年齡,只是從外表來看,也不過20上下的樣子。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其中一個忙,開口笑著打圓場。
“其實養女還是親生女兒,也沒有那么大區別,最重要的是貼心。”
“對對對,貼心最重要,像我家養的那個小白眼狼,到現在不好好聽話,非要跟一個窮光蛋結婚,差點把我氣死了。”
“差點被你氣死,你也不至于會跟其他人害死你女兒吧。”
有人還在冷嘲熱諷,蘇阮瞬間將她犀利的視線看向那個婦人。
婦人感覺到了蘇阮的眼神,也一下子全身心緊繃起來。
她原以為不過是個有點錢的小丫頭,但看到這眼神,以及周圍人投射過來同情的眼神時,她覺得可能是她搞錯了什么。
“怎么,我說錯話了嗎?”
其他婦人紛紛遠離她,然后尷尬地笑著道:“沒有沒有,張夫人,你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在場大多數賓客,都是許文初那邊的。
因此,還是有不少人不認識蘇阮。
得到了好朋友的支持和鼓勵,張夫人的腰板也挺直了不少。
“要我說我就不認同你說的,養女就是養女,跟親生女兒還是有區別的,血濃于水。”
正說著這話,旁邊的一個傭人走了過來,沖著蘇阮道:“祁太太,先生讓你過去一趟。”
“知道了。”
蘇阮又將視線掃向面前的張夫人,然后道:“的確是血濃于水,但這四個字從來都沒有凌駕于法律之上。”
她的話說完,徑直離開。
時隔八年之久,她退圈了這么長時間,有人忘記了她,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忘記她,不代表她已經沒有了尖銳的爪子,去捍衛自己的權利。
張夫人看著面前的女人離開,許久才反應過來,詢問身邊的人道:“剛剛那個女傭叫她什么?”
身邊一個婦人小聲嘀咕了一句:“剛剛叫的什么,你不是聽清楚了嗎?問我們做什么。”
“她叫她祁太太,難道她就是那個嫁給祁三爺的祁太太?”
短短三個字,便讓她的無數記憶蜂擁而至。
她想起來在這個人身上究竟經歷過什么?
她不僅僅是鼎鼎大名祁氏集團祁三爺的妻子,還是蘇氏集團曾經一度欽點的繼承人。
她居然得罪了這樣的存在。
那不就證明她死定了?
夫人的臉色變得蒼白,神情也越發驚慌起來。
她甚至已經開始詢問身邊的人,該怎么留條活路。
有認識蘇阮的人好心告訴她:“這丫頭善良著呢,沒有那么可怕,就算你不小心說錯了話,她也不會怪罪,除非你真的把她惹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那你究竟是怎么個死法,我也不知道了。”
這話讓她更加忐忑,因為她不知道他剛剛的話,足不足夠把她惹到炸毛,但是她最后的眼神真的讓她好害怕。
而這邊蘇阮按照女傭指引,來到了指定地點,她并沒有看到祁世墨,而是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季斐。
當她看到是那個身影的時候,已經不由自主地站住了腳步。
一雙薄涼的眼神盯著那個身影,然后淡聲詢問:“季小姐,難道你還沒有玩夠,你年輕,還有很多事情去做,為什么非得要執迷不悟呢?”
其實算起來,她也不過比他大了幾歲而已。
季斐轉過身,靜靜地看著她,然后開口:“就算我沒有玩夠也沒有辦法,你贏了,他要把我送出這里,永遠不能踏進鹽城半步。”
蘇阮笑笑,原來好心真的能辦壞事,比如她資助了這個女生上學,到最后是給自己挖的坑。
如果她當初沒有資助她上學,她是不是還會一直保留著昔日的單純?
“這也是你自己選擇的后果。”
季斐一雙眼睛繼續凝視著她,一句話也不說。
很快,她像是看到什么似的,匆匆轉身離開這里。
蘇阮偏轉過身子,就看到了那正朝著她走來的祁世墨。
看來這家伙這一招還是有點作用,即便沒有讓季斐徹底打消這個念頭,但卻能夠讓她遠離這個地方。
她相信時間能夠淡化一切。
“你怎么在這里?”
祁世墨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只是遠遠地看著他的妻子站在這里。
“沒什么,在這里看看風景。今天好像來了不該來的人,媽媽的心情不太好。”
兩個人正說話,就聽不遠處傳來酒杯掉在地上的炸裂聲。
再然后又是一巴掌,打在他人臉上的清脆聲。
聽到這聲音,她就已經察覺到,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果然看到一個服務員正低著頭道歉。
她的臉上已經有了鮮紅的巴掌印,在她面前的女人還是不肯罷休。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說一句對不起就夠了嗎?你知不知道我這套裙子多少錢?就這么被你潑了紅酒!”
服務員快哭了,要她賠她肯定是賠不起的。
對方剛剛聲稱她裙子價值十幾萬,然而她一個月工資也就三四千,不吃不喝也要五六年才能還得清。
“對不起,要不您脫下,我現在就拿去給您清洗。”
服務員的話說完,女人笑得更加諷刺了。
“你拿去給我洗?簡直是笑話,你這雙臟手,配得起碰我的裙子嗎?”
“聽好了,這件裙子總價18萬,就算我穿過除掉2萬也要16萬,你自己看著辦。”
所有人都圍在旁邊看熱鬧,服務員驚慌失措地看向四周,宛如在水里掙扎,即將溺水的人。
明明身邊的人那么多,可卻沒有一個人出手相助。
就在蘇阮打算出手相助的時候,一抹身穿著黑色禮裙的身影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你說你的裙子總價18萬?”
淡漠的嗓音在眾人耳畔響起,所有人都將視線看向了她。
蘇阮也被這聲音吸引過去,在她面前出現的不是別人,正是母親許文初。
淡泊的氣質,再加上溫和的口吻,一下子讓眾人都看向了她。
女人聽到這番詢問,也稍微有些猶豫了,但很快她就開口:“對啊,總價18萬,怎么了?這裙子可是頂級設計師,蘇言澤設計的。”
女人說話的時候,仰起高貴的頭顱。
仿佛是一件多么自豪的事。
蘇阮聽到這話,忍不住失笑。
她哥哥一般都是做高定版的裙子,雖說十幾萬不少了,但是說他哥哥設計的裙子只值十幾萬,那的確有點不太可信。
她索性站在不遠處,繼續聽那個女的掰扯。
許文初輕笑了一下,然后又看向服務員:“今天是我的宴會,出了這樣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來賠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