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鐵樹開花。
唯恐自家小姐蘇寧這朵兒老黃花不知開花的環兒,瞧見蘇寧好似樹袋熊一般掛在庾子七身上,心中不由得稱贊起月老終于開眼。
控制不住面上燦爛笑容的環兒,一邊興奮的偷看二人,一邊言自己什么都沒看見。
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環兒把蘇寧給逗笑了,她瞪了一眼壞笑著的環兒,讓她少耍貧嘴。
笑嘻嘻的環兒背著手,一蹦一跳的上前,問蘇寧可感覺身子好些,有沒有胃口,想要吃些什么?
一邊說,還一邊偷拿眼睛瞧坐在床榻上的庾子七,忍不住脫口而出:“還是奴婢給兩位騰地方吧!”
“咚”的一聲,蘇寧一拳頭敲在環兒腦袋上,環兒立刻拍了自己嘴巴一下,表示不會再多嘴亂說話。
但她一雙充滿曖昧調侃的眼珠子,仍舊不老實的掃視蘇寧與庾子七,一副捉奸在床看熱鬧的模樣。
面頰微紅的庾子七站起身,讓蘇寧躺一會兒。言外面陰天了,他去收曬在院中的草藥,過會兒再來看她。
“我去幫你一起收。”
庾子七將想要下地的蘇寧按回床上,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乖乖躺著,我一會兒就回來陪你玩兒。”
說完,還伸手替蘇寧蓋上被子。
庾子七的聲音具有安定作用,十分溫柔。
他長相也十分溫柔,舉止也輕柔溫雅,仿佛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情能惹他生氣,甚至令他大聲都不能。
望著向外走去的庾子七背影,一直偷笑的環兒原地轉了一圈兒,鬼jing靈似的湊到床邊兒。
“小姐。庾公子變得好好看,奴婢之前都未能認出來。”
庾子七小的時候,像是個白玉雕琢而成的玉娃娃,大家皆言他長大后一定會生得十分好看,未想到,竟是這般溫柔似流水,潤人心田的模樣。
有些興奮的環兒,笑言當初若不是庾公子執意要離開東平郡,蘇寧與其都早已成親了,說不定現在孩子都能去店里打酒打醬油了。
我想打你。
蘇寧送給環兒一個大大的白眼兒:“你不要胡說,子七是我弟弟,莫要令他尷尬了去。”
“二少爺若是聽到這話,又該傷心了。”
還有院內那位若是聽見,恐怕也要傷心了。
若不是她家小姐一直當人家是弟弟,庾公子當初也不會傷心的離開東平郡,只有她家感情遲鈍的小姐看不出庾公子的心思兒,別人可都是看在眼里,替她著急。
不過回來就好,回來就有從新開始的機會。
“小姐,庾公子似乎已經過了議親的年級了?”
蘇寧瞥了一眼環兒:“你想說什么?”
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的環兒,嘆了一口氣兒,語氣哀怨惆悵:“待在庾公子身旁,就有種令人心安舒爽的感覺。不知怎樣好福氣的人,才能當他的娘子?”
“你可以當他的婢子,留在他身邊兒。到時就不用再委屈你伺候我這個刁蠻大小姐了。”
說完這話的蘇寧才發現,原來自己竟在庾子七的茅屋內,還在詫異之時,環兒一把環住她的胳膊。
“小姐,奴婢怎么舍得了你。”
像只毛茸茸小狗狗撒嬌賣萌的環兒,眼中閃過狡黠。
“若是小姐和庾公子成為一家人,那奴婢就能伺候你們兩個,該多好啊!”
“哎呦喂小丫頭,還學會同我耍心眼兒了!”
蘇寧一把揪住環兒的耳朵,環兒急忙連連告饒。
揉著發紅耳朵的環兒跳離開床邊兒,拿出一副忠臣死諫的模樣對蘇寧道:“庾公子是小姐最好的選擇。夫人也最鐘意庾公子。夫人說了,這回不會任由小姐性子來,她過幾天就給你們二人選一個黃道吉日。”
“你再說,信不信我打你。”
環兒躲到桌子后面,笑嘻嘻繼續道:“小姐你是當局者迷,其實你自己都沒發現,你看庾公子的眼神兒亮晶晶就像是看到了東坡肉。”
這話什么意思?
是說她饞他嗎?
怎么可能對比自己小的小屁孩動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蘇寧拎起枕頭,威脅環兒道:“你若再亂說,我可真對你不客氣了!”
“小姐,你自己好好想想,可曾對別的男子那般和顏悅色親近過?”
蘇寧對任何人都十分友善,和顏悅色,但對男子似乎都不太親近,甚至有些疏遠。
她對庾子七確實不一樣,但那也只是因為她從小就喜歡乖巧懂事兒的庾子七,覺得庾子七比她哥哥和弟弟都可愛靠譜,想要他當她的弟弟。
至于男女之間的情事兒,她可以對天發誓,從未往庾子七身上想過。
“小姐,好好審視你的內心,承認吧,你歡喜庾公子。”
終是忍無可忍的蘇寧將手中枕頭朝環兒拋去,環兒朝旁邊一閃,枕頭打在剛好進門的庾子七身上。
被枕頭砸中的庾子七像是個紙片人一般身子一歪,跌坐在地上,嚇了環兒一跳,慌忙詢問庾子七可還好?
蘇寧也嚇了一跳,急忙從床上跳下,奔到庾子七身前。
“子七,你還好嗎?”
坐在地上的庾子七半天沒有起來,他臉色白得嚇人,只說了一句“我沒事兒”,便劇烈的咳嗽起來。
只不過被軟綿綿的枕頭砸了一下,庾子七竟然好似要把肺子給咳出來了,環兒驚得手足無措,嚷著要找大夫,完全忘記庾子七自己就是大夫。
庾子七咳得實在是太厲害了,令蘇寧感覺自己剛才那一枕頭,把庾子七的肺子都給砸碎了。
輕撫庾子七的后背,蘇寧讓環兒去倒一杯熱水來,眉頭微蹙,擔心道:“你這是怎么了?”
終于止咳的庾子七,看到蘇寧腳上未穿鞋,忙扶著門框站起身,將她打橫抱起。
“你身子不適,為何不穿鞋子就下地。”
未料到庾子七竟然有如此一面,暈暈乎乎的蘇寧被放回到了床上,但她很快就回歸神來,一把抓住庾子七的手臂,擔心的繼續追問:“你身子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兒,只是舊疾。”
蘇寧不肯被輕易打發,仰著頭,雙眼緊盯庾子七的眼眸:“子七,你從小便從未騙過我,我看得出你在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