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刺就刺。
紀霖被刺得的確有點心里不舒服,但他也有心理準備了。
他是師父的棄徒,師父怎么對他都是可以的。
但是,
“他不是我的主子。”
“不是?騙誰呢,他要不是你的主子,你會幫著他做事?”絕情冷哼道。
紀霖低著頭,道:“幫他做事,不代表跟著他了。”
沒想到他還沒有開始行動,竟然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宮里面能夠派人殺紀霖的人并不多。
若說是太后,也不太可能。
紀霖是太后的人,聽從太后的命令行事。
那又會是誰呢?
孤羽豐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要殺紀霖的人,就是太后。
另一邊,翡翠負傷回到福壽宮。
先去見了太后。
太后看見她一身的傷回來,尤其是手臂上傷得最厲害,還在冒血,嚇了一跳。
“翡翠,你怎么傷成這個樣子?紀霖呢?是不是被你殺了?”
翡翠搖搖頭,忍著疼,道:“紀霖被人救了。”
“被人救了?”太后緊皺眉,“那這么說,他沒有死成。”
翡翠跪在地上,道:“奴婢辦事不利,還請太后責罰。”
太后擺了擺手,道:“不必了,你先下去療傷吧。”
“多謝太后,奴婢告退。”翡翠起身,退下去了。
太后眼睛里面閃過幾分殺意,“紀霖決不能留著!”
話說絕情走了之后,還沒有離開皇宮,心里頭卻隨著離皇宮邊緣處越來越近,越掛著紀霖。
看著宮墻,絕情站住了腳。
心里面擔憂達到了極致。
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很擔心這個徒弟。
蕭青衫被他當做女兒一樣疼愛著長大的沒錯,可是紀霖不也是相同?
在他的心里面,早就已經把他當成自己的兒子了。
這些年雖然氣他,但也是時刻關注著他的消息。
知道他闖出了一個和他差不多名號,他心里其實是打心眼里高興。
絕情轉身,往來時路飛奔而去。
紀霖待在冷宮里面,依然躺著,并沒有到處亂動。
他自己也明白,宮里面現在沒有一個地方比這里更安全。
躲在這里也不容易被找到。
但他心里面又止不住會難過。
師父就這樣拋棄他走了,和當初拋棄他的時候一模一樣,干脆到如他名字一樣,絕情。
紀霖低頭苦笑,喃喃自語道:“師父你放心,徒兒離開多年,仍舊遵守著規矩,未曾忘記半分,師門之事,從未與任何人提起過。”
“你知道不能提起就好,否則的話,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追殺你到底。”
紀霖眼睛一亮,驚喜地看向來人。
絕情臭著臉,走到他的面前,轉身,蹲了下來,道:“上來。”
“師父……”紀霖有點猶豫。
絕情臉更臭了,他冒險回來,這小子還不領情?
“別叫老子師父,再說一句,上來,要不然老子一掌拍死你在這兒。”省得提心吊膽的。
紀霖有點委屈,但吃力的坐起來,挪到絕情背后,攀住他的肩膀,抱著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
他和絕情差不多的個子。
絕情將他背起來的時候,發現他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重,不禁皺了皺眉。
但他沒問那么多,背著人,翻過紅墻就跑了。
事實證明,絕情回來一趟是沒錯的。
他把紀霖剛剛背走,轉過拐角,就注意到有人停在了他剛剛從冷宮跳出來的地方。
隔著老遠,他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有兩個黑衣人跳了進去。
絕情呼吸滯了滯。
紀霖生平第一次緊張起來。
“師……您把我放下來吧,他們的目的是我,若是背著我走,您也走不掉的。”
“閉嘴!”
絕情背著轉身就走。
他沒有按照原來的路線回去。
也沒有往攬月宮的方向去,而且在宮里面兜起圈子來。
紀霖在他的背上越來越擔心。
師父肯對他再好這么一次,他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但是他不能拖累師父。
可是師父絕對不會放他下來的,這可怎么辦?
絕情背著紀霖,左躲右竄,進了太監們住的地方。
紀霖很疑惑,師父帶他來這里干什么?
絕情很熟悉這里,腳下走得幾乎沒有聲音,徑直進了一間房。
里面正在睡覺的太監,聽到開門的聲音,頓時醒了過來,問道:“誰?”
“是我。”絕情沉聲道。
房間里面的燈一下子點亮了。
映照出房內情形。
絕情把紀霖放在一個鋪上。
紀霖看著這一幕十分疑惑,這幾個太監是師父的人?
“主人。”
果不其然,那幾個太監站在一起,朝著絕情跪了下去。
那動作整齊,一看便是訓練有素的。
絕情道:“你們去找兩件干凈的衣服來,一套給我一套給他,另外再提些干凈的水來。”
“是。”
幾個太監連忙分頭去行動。
“這……”
絕情臭著臉,道:“老子現在不想聽你說話,閉嘴。”
紀霖閉嘴了,不說話,但盯著絕情看。
師父好像并沒有什么變化,還是當年那個樣子,也沒有變老,身手還是一樣的好。
可是他來宮里面,是為了什么呢?
絕情被他看得也煩躁,轉身看向他,“我告訴你,我……”
我什么?
不是真心想救他?
扯淡。
要不是真心想救,憑什么讓他堂堂絕情神醫都走到宮門口了,還倒了回來。
可是要是實話實說的話,他的面子往哪兒擱?
回來救他這個棄徒?
紀霖望著他,淺淺笑著,沒有說話。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該笑的是你。武功不jing就算了,我看你下毒使暗器的手法也拋在腦后了。”教訓到這里,絕情忽然想到個問題,問道:“殺你的人是誰?”
紀霖笑容僵了下。
絕情忽然眼睛一亮,終于不是他尷尬了,“必須實話實說!”
紀霖嘆了口氣,師父高興就好。
“追殺我的,是太后的貼身宮女翡翠。”
“哦原來是她,她跟你不是自己人嗎?看來你跟的這個主子也不太靠譜。”絕情過了把嘴癮。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這個明明是他的徒弟,但他不刺兩句,心里就是不舒服。
既然如此,那他又何必委屈自己?